靜寧微笑的看著魏鈞堯,再次鄭重道謝,「謝謝你。」本來覺得他隻在乎妹妹,對她很不客氣,但從他夜裏為自己擊退刺客,又主動帶自己免於被追殺的危機,到如今為她梳發,讓她發現他其實是個溫柔體貼之人。


    靜寧的微笑讓魏鈞堯愣了一下。他走遍大江南北,看遍了無數紅粉佳人,他本以為不會再有什麽樣的女人讓他心動的,可是沒想到靜寧單單隻是對他一笑而已,就讓他不由得失神了。


    過了好一會後,他才終於迴神了過來,他轉過視線不再看著靜寧,「我們早點去用早膳吧,今天還有好一段路要趕呢。」


    魏鈞堯極力想把靜寧那一笑拋在腦後,可是這一天中,靜寧的那一笑卻一直盤旋在他的腦海中。


    本來,他預估他們可以在天黑之前到達下一個小鎮的,沒想到在半途中居然有一群攔路盜在等著他們。


    魏鈞堯聽著那群攔路盜匪的叫囂,他知道這群盜賊之所以會找上門來,全是因為靜寧昨日買發簪時所付的那一片金葉子惹的禍。


    坐在馬上的靜寧,看著眼前這一群一看就知道來意不善的男人們,雖然她並不感到恐懼,但還是轉過頭來問魏鈞堯。


    「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呢?」從那些攔路盜的言談中,她看得出來他們並不是派來暗殺她的刺客。


    「靜寧,你騎術還行吧?」魏鈞堯低下頭來悄聲問。


    「還可以。」靜寧點點頭。因為皇兄還在世時喜歡打獵,所以她從小就練得一身好騎術了。


    魏鈞堯翻身下馬,接著說道:「那好,你騎著馬快走,不要迴頭,過一會我就會趕上你的。」


    「真的沒問題嗎?」雖然知道魏鈞堯對付這些尋常盜匪是絕對不會有問題,可她還是忍不住擔心。


    魏鈞堯還沒有迴答,帶頭的盜匪就已經開始叫囂了。


    「小子,如果你聰明的話,就把你身上所有的銀兩跟那個女人,還有那匹馬都留下,這樣大爺心情好的話,還可以留你一條活路。」


    那匹黑馬一看就知道是匹難得一見的好馬,拿去馬市隨便賣也可以賣個一兩千兩。


    而那個女人,雖然臉上戴著麵紗不知道長相,可是看樣子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千金,這樣的女人賣到青樓去,至少可以賣到幾百兩吧。


    看來做完這筆生意後,他們兄弟可以放心的吃到年底了。


    魏鈞堯沒理會男人的叫囂,隻是對靜寧說:「捉好韁繩。」然後用力拍了一下馬臀,馬就快速的向前奔去了。


    那群男人見靜寧騎著馬飛奔離去,本來也想騎上馬追趕,可是不知怎麽的,他們的馬像是受到什麽驚嚇似的,一匹匹都不受主人控製的飛奔離去。


    盜匪麵麵相覷,彼此互看了一眼後,轉過頭來看著冷笑著的魏鈞堯。


    他的笑讓他們心底有發麻的感覺,這時他們才驚覺或許挑錯人來做買賣了……


    帶頭老大咬著牙,壯起膽子瞪著他說:「小子,你做了什麽?」


    魏鈞堯冷笑著說:「不是我做了什麽,而是現在你們想要怎麽樣,你們想要怎麽死呢?」


    帶頭老大看著魏鈞堯陰寒的笑意,有種想要落跑的衝動。可是如果他跑了,以後要怎麽在兄弟間立足啊?


    所以,他提起勇氣,拿起大刀就往魏鈞堯衝去……


    【第三章】


    魏鈞堯連司馬嚴跟曹國公派來的刺客都可以對付,那麽對付幾個攔路盜對他來說更是輕而易舉的事。


    靜寧告訴自己,不需要為魏鈞堯擔心,應該乖乖照著他的話騎馬向前行,等他來找她。


    可是她不免又想,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很多時候不怕一萬,隻怕萬一。想到這兒,靜寧立刻拉緊了韁繩讓馬停下來,猶豫著她該不該迴頭。


    她的理智告訴她不該。可是,她的心卻惴惴不安。


    她知道如果魏鈞堯真有個萬一,半點武功都不會的她也是幫不了忙的。


    她也知道自己應該繼續往前逃,如果魏鈞堯真沒來找她,她得想辦法自己到西疆去,再跟魏嬤嬤或邵毅聯絡的。


    她不該、也不能迴頭去找魏鈞堯,這些她都知道,可是她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調轉馬頭往迴奔去,她知道自己是在自找麻煩,也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麽做的。


    然而她的理智控製不住她的心,所以她還是快馬加鞭的奔迴魏鈞堯的身邊。


    另一頭,帶頭的盜匪頭子已經腿軟的跌坐在地,還不到一刻鍾的時間,他手下十幾個兄弟像是被宰著玩似的,被眼前的男人輕而易舉的打倒一大半。


    他知道這次他和兄弟們是踢到鐵板了,就算他能活著躲過這一劫,少了兄弟當幫手的他,以後也沒有辦法在這裏立足了。


    隻要想到那些以前受到他欺壓的鎮民們會怎麽對付他,他就咬著牙下定決心,就算拚著一死,他也要讓這個男人好看。


    他掏出了懷裏的毒鏢,準備瞅準時機讓那個男人試試身不如死的滋味。


    當靜寧騎馬飛奔迴來時,就看見那群盜匪果然已經被魏鈞堯解決得差不多,隻剩下兩個人做垂死前的掙紮,可就在她要鬆口氣時,她看見那盜匪頭子趁著魏鈞堯專心應付另一人時,拿出一個飛鏢對準了他。


    靜寧見事態緊急,想也不想的就跳下了馬,往魏鈞堯跑了過去,一邊大叫著,「小心!」


    魏鈞堯聽見聲音,才發現靜寧騎馬飛奔迴來了,不由得皺眉。他不是告訴過她要她先走的嗎?她又迴來做什麽?


    他看見她跳下馬,朝他跑過來,也才注意到那盜匪頭子拿著飛鏢對準了自己,他還來不及叫靜寧別過來,這點小事他可以自己處理時,靜寧已經飛撲到他的身上了,說時遲那時快,在他還來不及帶靜寧閃身時,那個男人的飛鏢已經射中靜寧的肩膀了。


    他立刻拔出她肩膀上的飛鏢,往那個盜匪頭子的要害一射,了結了他的性命。


    「你沒事吧?」魏鈞堯扶著靜寧坐了下來,開始檢查她的傷口。


    靜寧痛得根本說不出話來,隻覺得傷口痛得像火在燒,沒想到被那小小飛鏢射中居然那麽痛。


    見她傷口開始發黑,魏鈞堯便知那鏢上有毒,氣得咒罵一聲,「該死!」


    他快速點了靜寧身上的幾個穴道,立刻把她抱上了馬,他自己也騎上馬後,便匆匆往原先的小鎮而去。


    靜寧昏昏沉沉,難受得不得了,迷迷糊糊之間,她知道自己在作夢,夢中的她迴到了七歲那一年的冬天。


    那年冬天的雪下得早,所以她伴著母妃坐在暖閣裏欣賞著窗外的雪景。


    就在她開心的跟母妃聊天時,突然聽見了一陣淒厲的哭聲。


    當她好奇的順著哭聲看過去時,遠遠的她看見了那個在痛哭的人是舞妃。


    「母妃,舞妃她怎麽哭得那麽傷心啊?」精通舞蹈的舞妃是南城將軍送進宮給皇兄的。


    她還記得前一年的中秋夜,舞妃跳了一曲「嫦娥奔月」,那曼妙身姿就真的好像是要飛月的嫦娥一樣。


    雲太妃不在意的看了舞妃一眼後,先是命左右服侍的宮人退下,然後她撫摸著女兒的臉頰好一會才問:「寧兒,你知道什麽叫做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嗎?」


    「這是一個前人所寫的詩,意思是奇珍異寶好找,可是有情人卻難尋。」不過這跟舞妃有什麽關係嗎?


    雲太妃輕輕的歎了口氣說:「寧兒,你注定要榮華富貴過一生的,但是你要記得,千萬不可以輕易的愛上任何一個男人。因為身分尊貴的你,不管是多麽珍貴的奇珍異寶,都可以輕易的得到手,但是唯有讓一個男人這一輩子隻愛你一個人,這件事例外。」


    「為什麽?」靜寧不解的問。


    「你知道舞妃為什麽會那麽傷心難過嗎?」雖然女兒還小,但是雲太妃從來不把當她孩子看待。她知道自己不能保護女兒一輩子,所以寧願讓女兒早日了解現實的殘酷。


    靜寧搖搖頭,她就是不懂才會問的。


    「那是因為舞妃愛上了你的皇兄了。」舞妃是南方的邊疆民族,精通舞蹈,因為她不隻舞姿妖嬈,外加長得又美,所以受寵了好一段時間,而她也傻得以為皇上的寵愛會是一輩子的。


    她不懂得,花能有幾日紅?


    「愛上了皇兄有什麽不好?」做妻子的愛丈夫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舞妃拿出了真心愛皇上,可是對皇上來說,她隻是個新鮮的玩具。」雲太妃看著女兒天真的神情說:「現在這個玩具他沒興趣,也就不放在心上了,畢竟這宮裏隨時會有新玩具等著他,可是舞妃卻不懂這個道理,所以她注定要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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