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再在外麵覓食,羅侯直接迴到了石青的家。


    為防止還有人追蹤過來,它不敢睡覺休息,一直緊張地留意著外麵的動靜。


    直到天空泛白,一夜平安無事,他才徹底鬆了口氣。


    清晨,日影寡淡,冷風拂動。


    “這……太可怕了。”


    “究竟是誰幹的!”


    掛著白綾的房屋前站滿了石田村的村民,所有人的臉色都異常難看,凝重的情緒在空氣中彌漫。


    憤怒,又參雜著恐懼。


    就在昨天夜裏,住在這裏的田寡婦死了,而且死狀極其淒慘。


    田寡婦的家在村中位置偏僻,四周都沒有其他住戶,沒人知道昨晚屋內究竟發生了什麽。


    直到今天早上,一個年輕人來這裏借毒蟲,在門外就看到了流淌出來的,早已幹涸的大片血跡。


    心驚膽戰地打開門後,又在在屋內看到女人支離破碎的屍體,一副用紅白顏料繪製的地獄畫卷。


    麵對如此慘烈景象,年輕人當時被嚇得屎尿齊出,幾乎精神失常。


    三步一摔地逃離了這裏,語無倫次地將消息告知給村裏其他人,立馬引起巨大的慌亂和騷動。


    有經驗的蠱師確定女人是被人用蠱所殺,但村子總共就隻有百戶近五百人,究竟是誰幹的?


    寡婦年輕貌美,丈夫不久前病死,村中覬覦她的年輕男人可不少。


    此時,石田村的近半成年男子都聚到了這裏,人心惶恐不安,懷疑和猜忌的私語不斷。


    他們都在等著主事人的到來。


    “大家主來了!”


    人群分開一條通道,一個頭發花白,年過半百的老者走了過來。


    他就是石田村的大家主田明,田幽的父親,能驅使蠱王的強大蠱師。


    得到消息後他相當震驚。


    隱居避世,三四十年沒出現過兇殺的村子,萬萬沒想到如今居然會出現這種事。


    看到騷亂的人群,田明心中浮現一絲擔憂。


    村子雖小,但宗族劃分為石田兩家,兩家常有矛盾,今天死的是田家的人,難保不會有人將矛頭指向石家。


    如果因為這件事讓兩家關係進一步惡化,那就糟了。


    心中思緒不斷,他臉色嚴肅,沉聲問道:“屍體在哪裏?”


    人是被蠱殺死的,他作為村中第一蠱師,要親自驗屍。


    田明見人群騷亂不止,眉頭一皺,動用了一絲靈蠱的力量。


    如同黑洞一樣,圍繞他周身的光線扭曲黯淡,強大的靈壓瞬間如陰雲一樣壓在眾人心頭,場麵頓時一靜。


    這就是靈蠱,脫離了凡俗之物,擁有普通毒蠱沒有的魔力,整個村子驅使靈蠱,被稱為蠱師的也隻有八人。


    田明就是其中最強大的一位。


    “還在屋裏……我們都沒有亂動。”


    田明點了點頭,大步走進屋內。


    地板上的大片血跡早已幹涸,幽藍色的晨光透過窗戶,照亮了血跡中心的那一堆紅白相間的屍塊。


    四散的肢體,恐怖的傷痕。


    那不是人留下的痕跡,而是野獸肆虐過後的殘骸。


    即使以田明的見多識廣,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已經有二十年沒有見過這等慘狀了。


    女人的衣服被撕碎仍在一旁,屍體赤裸的肌膚上布滿被捆綁,被虐待的痕跡,這明顯是先奸後殺!


    地上的血跡也並非完全雜亂無章,而是被用作顏料,在地上繪製出了許多扭曲的紋路和符號。


    石田對這些符號非常熟悉,那是蠱族用生靈魂血祭煉靈蠱的秘術!


    被生靈血祭的靈蠱將更加強大,而人是萬物靈長,祭品是人的話效果會更好。


    在幾百年前蠱族最強盛的時期,強大的蠱師們為了增強靈蠱威力,經常在各地挑起戰爭,進行慘無人道的屠城!


    這等天怒人怨之事做的太多了,也是蠱族遭致毀滅的重要原因之一。


    田明對此深以為戒,所以在石田村,活人血祭絕對是是禁忌中的禁忌!


    “居然還有人敢在我石田村以活人飼蠱!”


    強忍心中的憤怒和驚懼,他仔細觀察著地上的屍體,最後從幹涸的血跡中拾起一片金色的蛇鱗。


    “金蛇蠱……”


    田明瞳孔一縮,一股強烈的不安在心中浮現,但同時又鬆了口氣。


    “這兇手,不是我石田村的人。”


    他緩緩開口道:“現在開始,村子裏所有人不得隨意外出,發現有疑似外來人的蹤跡,立刻上報。”


    “明白了大家主。”


    下達完指令,田明走出門外,正好遇到剛剛趕來的石虎。


    “家主,我聽說田玲小妹被害死了,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石虎滿臉難以置信的神色。


    田明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有人用蠱,把人活生生吃了!通過活祭來增強蠱的威力。”


    石虎痛恨道:“居然還有蠱族人做這種天怒人怨的事,這是誰做的,大家主可有頭緒?”


    田明看了他一眼,道:“兇手用的是金蛇蠱,這種蠱我們這裏煉不出來,不是村裏人。


    “我剛下達命令,讓所有人不得外出,小心提防外人,石虎你身為石姓的家主,還望配合一下,叮囑好族人。”


    石虎輕笑了一下,恭敬說道:“田明兄客氣了,你是大家主,我當然服從你的命令。”


    田明歎了口氣,摸著胡須無奈道:“先輩帶領大家隱居於此,就是不希望再卷入外麵的紛爭,看來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田明兄多慮了,隻要有先祖傳下來的蠱王在,一般的敵人又哪裏是你的對手。”


    “若是有蠱王就能保一切無憂,先輩又怎麽會落敗困於南荒?”


    田明搖了搖頭,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交談,而是雙手合十道:“願先祖保佑我們太平無憂。”


    石虎看到他這個樣子,眼中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鄙夷。


    ……


    當羅侯從石青口中得知昨夜有女人死了的時候,心中並沒有感到太多意外。


    當時他就察覺到不對勁了,但他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更別說顧及不相幹的人。


    從蠱毒幸存之後,他心中有了濃濃的危機感。


    蠱族會用的毒恐怕成百上千,這次是挺過來了,但下次可就不一定這麽好運氣了。


    但如果能吃遍所有毒蠱,繼續產生毒抗的話,是不是就不會懼怕這些蠱族人再下毒了?


    考慮到自己有很強的自愈能力,羅侯覺得隻要小心一點控製劑量和中毒部位的話,及時扛不住也可以及時切斷肢體,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於是在這天夜裏,在捕食了兩戶的家禽後,它悄然來到一戶村民的門前。


    在這裏他沒有感知到類似蠱王那種魔性般的氣息,應該隻圈養著普通的毒蠱才對。


    無聲地舒展著自己的肌肉,延展性異常優秀的身軀漸漸扁平,羅侯化作一張“薄紙”,悄無聲息地從門縫鑽了進去。


    進到裏麵後,借著黯淡的月光,猩紅的獨眼打量著四周。


    床上躺著一對年輕男女,床下臥著一條柴狗,兩人一犬都在安然熟睡著,發出均勻的唿吸聲。


    屋子角落裏立著一個半人高的石罐,樣式和羅侯自己待著的類似,應該就是這家養蠱的地方。


    若是此時男女被驚醒,就能看到這恐怖的一幕。


    異形生物用觸手支撐起身子,扁平的身軀如同羽翼般向兩邊張開,如同一條巨大的眼鏡蛇,擇人欲噬。


    觸手打開石罐的蓋子,藏在裏麵的一窩五彩斑斕的蛤蟆露了出來,不等它們驚醒,就被傾瀉而下的毒液瞬間殺死。


    羅侯原有的毒液是類似強力胃酸的東西,雖然按毒性來說威力有限,但直接殺傷力效果顯著。


    忍著心理上的不適,將這鍋五顏六色的“蛤蟆湯”吸收進體內,羅侯立馬感覺肌肉開始腫脹起來。


    他貼心地將石缸蓋子複原蓋好,悄然打開窗戶溜了出去,臨走前還順走了掛在房梁上的一串臘肉。


    很快,羅侯感覺自己的一條觸手幾乎動不了了。


    那些蛤蟆的毒液效果是強力麻痹嗎?


    為了保障安全性,他將吸收來的所有毒液集中阻斷在了一條觸手裏,防止其向全身進一步擴散。


    蠱毒破壞侵蝕著神經細胞,然而強大的再生能力又讓肉體的感知不斷複蘇著,羅侯體會到了抽筋般的痛苦。


    一直熬到大半夜過去,他才終於感到自己能動了。


    他又獲得了新一種毒抗。


    好餓啊。


    產生抗體的過程消耗了大量的能量,強烈的饑餓感快要把他逼瘋了。


    溜進一家羊圈,羅侯纏住一頭公羊,勒斷脊柱的同時開始分泌毒液。


    麻痹,溶血。


    沒費太多力氣,公羊就在毒素的作用下停止掙紮,失去了唿吸。


    將其蠶食殆盡後,羅侯不僅緩解了饑餓,力量也成長到了三百斤。


    然後他開始思考。


    怎麽感覺自己的毒液好像變強了?


    稍微一琢磨後他就明白了,抗體本身也是一種弱化過的毒素,他體內產生了兩種蠱毒的抗體。


    混合了黑蛇和毒蛤蟆的蠱毒,毒液自然也就更加複雜強力。


    這麽看來,隻要他一直吞食毒蠱,就能不斷增強自己的毒液威力。


    這個發現還真是個意外之喜。


    羅侯對自己要吞食其他毒蠱的想法更加堅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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