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吳沁送到吳府之後,趙睿轉身返迴趙莒所在的客棧,打開房門,看到趙莒沒醒,也沒叫他,隻是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開始打坐休息,等著晚上餘天賜的到來。


    入夜掌燈時分,餘天賜親自駕著一輛馬車如約而至,待其趕到客棧,進入趙睿二人所在的房間後,也沒廢話,直接道,“二位公子,請隨我我走吧,丞相大人已經在府中等候!”


    此時的趙莒早已醒來,聽了他的話,與趙睿相視一眼,點頭道,“有勞先生了!請!”


    趙睿沒有出聲,隻是點了點頭,以示迴應。


    餘天賜聞言,也不廢話,轉身領頭出了房間,在前麵帶路,直到三人都上了馬車,餘天賜揮舞馬鞭,駕車向史彌遠的府邸而去!


    到得史府,趙睿和趙莒一路無聲的跟著餘天賜來到了史彌遠的書房,見到了這位權傾朝野的丞相!


    趙睿和趙莒進來時,史彌遠正背負雙手,站在窗戶邊看著房外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麽,聽聞腳步聲才轉過身來,看到了跟隨餘天賜而來的趙睿和趙莒!


    他並沒有急著開口,而是仔細的觀察著趙睿二人的外貌和神態,一眼過後,心中對二人已經有了初步的印象!


    “見過丞相大人!”趙莒見史彌遠望過來,連忙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畢竟他們雖身為宗室,但現在也與平民無異,見到這位當朝第一權相,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趙睿卻是不像他那般循規蹈矩,隻是淡淡的向史彌遠抱了抱拳,來了個江湖人士見麵的禮節!他本就誌不在此,不像趙莒那般謹小慎微,如此行事,或許可以讓史彌遠把更多的精力放到趙莒身上!


    果然,看到趙莒的中規中矩,史彌遠滿意的點了點頭,再看向趙睿的那一副江湖人做派,不由的又眉頭微皺,他身為大宋權相,當然也是文人出身,對於“俠以武犯禁”的江湖中人自然沒什麽好感,見趙睿如此,心中對他的印象一下子就落了不少!但因為多年的朝堂曆練和如今身處高位,早已做到了喜怒不形於色,是以他也沒流露出什麽不悅神色出來。


    “嗯,聽天賜說你們是親兄弟,乃是太祖之後?”史彌遠待趙睿兄弟二人見完禮之後,淡淡的問道。


    “是的,大人!不過我們早已沒了爵位,如今已與平民無異了!”趙莒聞言,恭謹的答道,趙睿卻還是江湖人的做派,點了點頭,沒有出聲,使得史彌遠對他的印象更加的差了!


    “平日裏可讀過書啊?”史彌遠聽了趙莒的話,又問道。


    “舅父家裏有私塾,小時候與兄弟姊妹們一起讀過一些!”趙莒聞言,如實的答道。


    “嗬嗬,我對那些之乎者也的沒什麽興趣,舞蹈弄棒的倒還行……”趙睿聽到史彌遠的問話,覺得自己老是不開口也不是個事兒,畢竟這老貨還是朝廷權相,麵子還是要給一點的,當即故作憨厚的嗬嗬笑道。


    此時的史彌遠基本上已經在心裏把趙睿給放棄掉了,是以聽到他的話,也沒有什麽表示,倒是對趙莒的表現還算滿意!


    聽到趙莒的迴答,史彌遠即興出了幾道題考教了他一番,趙莒都一一作答,這些迴答雖然沒什麽新意,倒也算是中規中矩,史彌遠對此很是滿意!如果趙莒的迴答驚才絕豔,那才讓他擔心不已呢!


    他卻不知道,這些迴答,乃是趙莒故意藏拙,他知道自己現在還不是鋒芒畢露的時候,尤其是在史彌遠麵前,表現的越是恭謹平庸,越是能得他的青睞!


    史彌遠聽了趙莒的迴答,越發滿意的同時,又從書桌上拿出紙筆遞給趙莒道,“寫幾個字我看看!”


    趙莒聞言,走到書桌前,接過紙筆,毫不猶豫的就提筆在那紙上寫了四個字:朕聞上古!


    看到趙莒寫下的字,史彌遠先是一驚,隨即不動聲色的拿起那張紙,點評道,“嗯,雖稍顯稚嫩,倒也有了些功底!唔,你寫下這四個字,可有什麽出處嗎?”


    “迴大人,並無出處,隻是剛才腦海中憑空就出現了這四個字,提筆便寫了出來!”趙莒聞言,放下手中的毛筆,又是恭謹一禮的迴答道。心裏卻道,當然有出處,這可是我和睿哥兒為了試探你的心思,想了好久才想出來的呢!


    “唔,看來此乃天命啊!”聽了趙莒的迴答,史彌遠低聲的感慨了一句,聲音極低,在場眾人中,恐怕隻有趙睿能聽到。


    “好啦,你們倆先下去吧,我和這位趙莒公子還有話要說!”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史彌遠扭頭看向趙睿和餘天賜,淡淡的說道。


    趙睿聞言,看了趙莒一眼,倒也沒囉嗦,與餘天賜一起走出了史彌遠的書房,在下人的帶領下,到旁邊的客廳中休息去了!


    待趙睿和餘天賜走後,史彌遠背負雙手,在書房中來迴的踱步,並沒有急著開口,趙莒見他不出聲,自然也不會先開口,就那麽恭謹安靜的站在一旁。


    一陣之後,史彌遠停下腳步,站在趙莒麵前,一臉嚴肅的看著他道,“你可知我為何要親自見你們?”


    趙莒聞言,心中一動,麵上卻是不露聲色的道,“聽餘先生提起過,因為陛下收沂王子入宮,立為皇子之後,致使沂王爵位的繼承人空缺,您奉了陛下旨意要親自甄選出一個宗室子弟以便將來繼承沂王爵位!”


    “嗯,你隻說對了一半!”史彌遠聞言,點了點頭,淡淡的道。


    “還請大人解惑!”聽他這麽說,趙莒故作思慮而不得的道。


    史彌遠聽了趙莒的話,並沒有立即開口,而是一臉平靜的盯著他看了一陣,那眼神仿佛要看透其內心一般,趙莒被他盯得心中砰砰直跳,但麵上還是極力保持平靜!


    “你可知這‘朕聞上古’之‘朕’意味著什麽?在這大宋,能用這個字自稱的隻有陛下一人,而你將這幾字連著寫了出來,有自比天子之嫌,這是犯了天大的忌諱啊,若是傳了出去,不但你要死,就是你的親人朋友們也難以幸免!”盯著趙莒看了一會兒之後,史彌遠沒有順著剛才的話題開口,而是突然提到了趙莒剛才寫下的那四個字!


    聽到這話,趙莒心想果然來了,當即故作惶恐的跪下身子,聲淚俱下的道,“啊?這,這隻是我隨手一寫的,還請大人救我!”趙睿此時若在場,一定要為自己大哥的演技點讚,這他麽不去好萊塢發展真是太可惜了!


    因為趙莒先前的一係列表現,史彌遠自認為已經了解了他的秉性,見他此時的行狀,暗自點頭的同時,伸手將他扶了起來,隨即笑著道,“嗬嗬,你也不必如此,事在人為,若是有一天你登上了那至尊之位,你以朕自稱,誰又敢說什麽呢?”


    “啊?”聽到史彌遠的話,趙莒又恰到好處的驚叫了一聲,表情也很是到位!


    “你想當皇帝嗎?”見火候已經差不多了,史彌遠也不再迂迴,而是直接了當的問道。


    “想,但是可以嗎?”趙莒聽了史彌遠這話,心中狂跳,但麵上還是作出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說道。


    “哼,隻要你想就行,至於可不可以,那就要看老夫的手段了!”聽到趙莒的話,再見他的這副表情,史彌遠輕哼一聲說了一句,隨即又道,“不過,事成之後,老夫有一個要求!”


    “事情若成,大人與您的家族必當與國同休!”聽到這話,趙莒知道是自己表明態度的時候了,當即開口說道!


    “哦?哈哈哈哈!好!果然孺子可教!”史彌遠聞言,哈哈大笑的道!


    ……


    事情一說破,二人又密聊了一陣之後,趙莒從史彌遠的書房離開,在下人的帶領下,找到趙睿和餘天賜二人,隨後離開相府,返迴了先前的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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