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開始,柳易死人都坐在了飛升台的懸崖邊上,每個人對高度帶來的恐懼程度不同,四人並沒有成排,王子楨兄妹則是一直好奇懸崖有多高,雲霧繚繞,他們也看不清楚。


    柳易和曹都都雙手杵著石坪仰躺在石坪上,曹都換了個舒適一點的姿勢,問道:“胭脂評的反響如何了?”


    柳易盤腿坐在石坪上,哈哈大笑道:“天下震驚啊!”


    曹都問之前已經知道自己的算計肯定能成功,江湖中並不缺少熱愛八卦的遊俠兒,風餐露宿的時候褲襠裏的鳥一直閑著,那麽嘴上聊一些江湖仙子、說些渾話的話自然能解乏又解饞。內心自負又自傲的曹都知道自己能成功,但不問一下的話心裏總是沒底不是?


    柳易指著兄妹兩人,哈哈大笑,笑罷後一臉正經道:“咱們應該讓江湖生氣起來了。”


    曹都點頭,不過他自己的位子自己一直都擺得很正,他隻是一個出主意的人,事事還需要柳易自己拿主意敲定,曹都問道:“咱們先從哪裏開始?”


    柳易問道:“你的建議呢?”


    曹都哈哈大笑,“你有沒有發現,現在的你懶得動腦子了,你似乎已經離不開我了。”


    柳易輕笑著點頭,指著曹都的頭顱道:“你就是我的腦子。”


    曹都連忙擺手,斂住笑意道:“天下讀書人到底隻占了少數,書生評和詩詞評的作用其實沒有那麽大。更何況大家都是白身,很多人就連大沁官製都沒能弄清楚,自然對考功評不感興趣。如此來看,其實這三個都隻是錦上添花的角,沒那麽大的資格排名第二。個人意見,武評在前,宗門評其次。”


    柳易哈哈大笑,大手一揮道:“可行。”


    柳易斂住笑意,正色道:“那麽現在咱們就來論一論武評的十人吧。我覺得咱們有必要說一下這十人是江湖行走過的十人,沒算上其他宗師。”


    曹都用看白癡的憐憫眼神望著柳易,擺手道:“柳道長想錯了吧,咱們出這個武評權威與否其實都不重要,咱們要的其實就是江湖中吵起來,最好是今天你將我們山門圍了個水泄不通,後天又有一個總能將你們宗門夷為平地那種,實在不行的話,退而求其次,大家聚在一起吵吵也行,君子動口不動手。”


    柳易臉上有些火辣辣的,確實自己光想著完美,忘了做這件事的真正目的了,柳易笑道:“是我想岔了。”


    前麵喋喋不休的兩兄妹中的王煙然迴頭問道:“柳道長,你不是方外之人嗎,怎麽對江湖廟堂那麽感興趣?”


    柳易笑著並未作答,身旁的曹都笑道:“王家小姐實在是太小看咱們的柳道長了,柳道長這一生恐怕做不了清靜無為的方外之人了,他的心呀,時刻都在惦念著山下人山下事,柳道長不過是來玄空山鍍金的。”


    王煙然好奇問道:“鍍金,什麽鍍金呀?”


    曹都一愣道:“沒什麽,就是泥做的菩薩貼上金箔,寶相莊嚴。”


    王煙然“哦”了一聲,王煙然並不信佛,沒有爭論。反倒是曹都喋喋不休道:“剛才說到咱們柳道長時刻掂念著山下人山下事,難道王小姐不想知道柳道長時刻惦念著的山下事?”


    王煙然道:“沒什麽興趣。”


    曹都哈哈大笑道:“你沒興趣聽不代表我沒興趣說,咱們的柳道長在山下處處留情呢,不單單是那種情,還有香火情喲!”


    曹都一直在倔強,王煙然拖著哥哥走到了一頭後,曹都閉嘴了。


    柳易道:“關於誰先誰後這個問題我趁著你們鬥嘴的功夫已經思忖好了,你給拿捏一二。大沁守宮人石青崖排第一,汝陽成公認殺力第一人的付南甲排第二,隱居山水村蕭笙亂排第三,神秀和尚排第四,風鈴山遲雪君排第五,百裏姑娘排第六,圖黎宗桓芷生排第七,鶴壁劍宗杜鶴離排第八,解三秋排第九。”


    曹都聽後望向已經停下話頭的柳易,問道:“完了?”


    柳易答道:“完了,世事並不需要完美,咱們也沒必要硬要湊個整數不是?”


    曹都拍手道:“妙啊!”


    柳易起身,山風徐徐,吹拂了柳易的道袍,柳易笑而不語。


    曹都思忖片刻後覺得並沒有什麽問題,有玄空山這杆虎皮大旗子扛著,不是權威也是權威了,曹都說道:“那我就吩咐人傳下去了?”


    柳易沒有答話,曹都視為柳易已經同意,下山迴小院中吩咐人。


    曹都下山,王子楨和王煙然兩兄妹也接著下山,諾大的山上,隻有柳易和閉門造車的烏野先兩人,烏野先在藏讀書,柳易在飛升台坐著,兩人互不打擾。


    柳易站了莫約一個時辰,突然他抽劍而出名,輕輕地朝前一揮,所有的突然都不是突然,而是因果,柳易剛才的一劍,看似雷霆,實則稀鬆平常。


    柳易的劍術為何退步如此之快,其實柳易是知道原因的,那天下山幫忙師父後他想養劍,練劍一事已經頹廢了好幾天了


    烏野先走出,眯眼望向柳易這邊,佛法不在,眼力還在,可惜身邊並沒有說話處,他沒有吐出真相。


    柳易揮了一劍後也下了飛升台。


    小院中,曹都臉色寫滿了興奮,一邊忙活一邊唱道:“說時遲,那時快,一寸刀定成敗,刀法這麽怪,哪門哪個派……”


    曹都的聲音並不算敞亮,嘔啞嘲哳。


    聽煩了的王煙然問道:“曹公子唱得這是什麽呀,怪可笑的。”


    曹都道:“《踢館》啊,王小姐想笑的話就笑吧,可別憋壞了,再說了,王小姐笑起來很好看。”


    王煙然啐了一口,臉色緋紅地跑迴了自己的屋中,曹都伸長脖子道:“對於胭脂評一事,我知道王小姐對我曹都耿耿於懷了,我也感覺出來了,後來王小姐做飯越來越難吃。”


    屋內的王煙然並沒有搭話,她在思忖難道自己的廚藝真的退步了嗎,看來今晚該好好露一手了。


    心思單純。


    正中下懷。


    曹都將信交給了一個仆人,雖然胭脂老板現在不賣胭脂了,並且好多的布局早已經沒了用處,那些交情也隨著他身敗名裂後灰飛煙滅,但作為曾經一郡中排得上號的人物,曹都現在的弟子依然很厚很厚,並不隻是萇楚宮存著的幾百萬兩銀子那麽簡單,那幾百萬兩銀子甚至隻能算小事。


    前人詩人的“長恨人心不如水,等閑


    平處起波瀾”雖然道盡了人心中的心酸,但經曆大風大浪之後,世間自有情誼在,這一抹微光到底還是將人之所以為人的光芒點亮了。


    做完一切的曹都抱著趴在窗戶上,正好看到柳易提著劍來了,曹都道:“咱倆也有些事需要談一談吧!”


    柳易點頭,說來有些奇奇怪怪,在不解其意之前女子特別討厭與她鬥嘴的男人,因為小肚雞腸的她們確實會因為男人的一兩句話就生氣了,知道解其意後才幡然醒悟,一個屋簷下過日子了才發現日常鬥嘴也是情調。而世間男人要是喜歡一個女子的話第一時間想到的可能就是惹她生氣吧,就這麽一個爛大街的俗套,男人能無師自通,女子也會幡然醒悟,奇奇怪怪。


    柳易知道曹都要跟他說什麽,走遠後柳易笑道:“你想岔了吧!”


    八天之後,得力於江湖人士的奔走相告,武評傳遍了九郡,事情的發展跟曹都的料想差是差了點,但沒超出曹都的預想,九郡中那些小門派可能因為自己崇拜的人竟然排在了自己討厭的人後麵,他們不服,唿聲最大最多。


    除此之外,江湖遊俠兒爭論得更多得其實是為何以前得胭脂評榜上有十人,現在得武評榜上隻有九人,難道天下武夫還不如天下女子,最後可能排第十的那幾個江湖散仙最為憤怒。江湖中有條規矩,打人別打臉,踢人別踢卵,打臉是死仇,要人命的踢卵也是死仇。玄空山隻排九人的行為無疑是打了無數人的臉了,更是直接踢了那幾個江湖散仙的卵蛋。


    作為一個沒有任何宗門背景支持和培養的江湖散仙,什麽最重要?自然是人脈最為重要,有人脈就有聲望,為什麽打臉是死仇?損人聲望的行為惡劣程度不亞於直接提刀砍人。


    江湖散仙必須要明白一個有些悲催的道理,不管平日裏有多少奉承人你都別大意,臨了的時候其實並沒有幾個強力挺你的人,尤其是平日裏腆著臉對你笑嗬嗬的那些高門大族,對於他們來說,多做錦上添花,少行雪中送炭,這就是真理,別指望他們能給你幫助,知道你的糗事後不痛打落水狗就是萬幸了。真的有事的時候其實那些並沒有什麽頭腦或者是並不喜歡怎麽動腦子的遊俠兒的嘴巴才是最為好使的,江湖人嘛,進出皆是人多勢眾才算臉麵。


    顯然整個江湖中鬧得最兇那幾個散仙都是深知其中道理的,自己不出麵,現在小蝦米吆喝抱怨,事能成最好,不成的話,錯的又不是自己。


    對於武評,雖然武平出自道家祖庭玄空山,但整個江湖中拔尖的那些江湖人竟然出奇地冷靜,這個時候方外之人還真就有方外之人的樣子了,那些頂尖宗門出生的武夫也不持武鬥狠了,天不隨人願,人也不遂人願,柳易和曹都想燒的一把火顯然沒有燒起來。


    另外江湖中唿聲更高的還有一件事,玄空山道家出的這個武評也太沒有時效性了吧,他們的消息不該這麽滯後才對啊?武評上的九人中付南甲、遲雪君、還有百裏青青都已經死了,怎麽三人依然榜上有名?


    這個江湖不解人意,他們不知道付南甲和遲雪君為何而死。


    這個江湖也薄情善忘,他們似乎都忘了汝陽城為何現在可以入城不解器。全本書-免費全本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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