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離著柳易和曹都敲定胭脂評已經過了一月了,玩心占了一半的胭脂評在山下引起了軒然大波,至於原因的話,第一個因素可能是因為胭脂評是從玄空山上傳下來的,至於第二個因素的話,竟然有世間聲名遠播的士人參評了,有名的人參與自然增加了可信度,現在這個江湖已經不在意什麽老一輪的南北之爭,而是又引起了新一輪的南北之爭。


    天下最美並且沒有出嫁的十人,北方束水郡慕容家慕容雲笛,南方弘桑郡不出意外的話以後會遠嫁束水郡的蘇蔫,南方風鈴山前任家主遲重鋒,南方原鹿郡官家小姐王雁,屬北方的汝陽城西城重俠肝義膽的花魁顧眉生,北方束水郡的女子劍仙百裏青青,北方束水郡的江湖持琴女仙子韓雨令,南方厭次郡清平城花魁蘇小小,汝陽城南岸茶館酒肆彈琵琶唱曲的紅紅姑娘,南方在劍膽城從未下過畫舫的柔奴姑娘。


    胭脂評湊了個十全十美很好,但胭脂評一出來可謂引起了軒然大波,竟然是南六北四的格局,北方人絕對的不服,大沁地格局是北方有五郡,南方有四郡,怎麽到了胭脂評上就成了五郡中隻有四個,四郡中卻有六個了,南北兩黨的落地書生一時間劍拔弩張,視同水火。除此之外,平山、靈壽、河間、上艾北方五個大郡竟然有四個郡沒有女子上榜,這一記響亮的耳光可謂直接打在了參評者臉上,不但如此,胭脂評中十人竟然沒有一人的跟腳在四郡之中。


    更有甚者,那些參評的人不幹了,他們可謂非常的憤怒。


    胭脂評不但傳到了汝陽城,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到了九郡的各個地方,以前不是沒有過胭脂評,不過那時候的胭脂評並不是由頂尖的江湖人和頂尖的宗門引領的,注定一開始就隻有走上滅亡的道路。


    劍膽城,喜歡給花魁畫容顏的鄭丹青聽到消息後破口大罵,誰家他娘的褲腰帶沒勒緊,放出此等王八蛋,敢借老子名號壯聲勢,鄭丹青氣唿唿地跳腳罵娘,他將毛筆一丟,今日已沒了提筆的興致了。


    要不是這事是由玄空山牽頭的,實在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否則他絕對要去刨根問底地查一查,查到什麽人打斷腿丟喂狗就好了,這天下除了筆墨和硯台,能讓他掛念的也隻有作為紙張的佳人了,突然知道這麽個自己也參評了什麽鬼胭脂評的消息,並且這個消息後勁十足,完全有想傳到天下人耳朵中的氣勢。


    ……


    ……


    國子監的授業先生孟夫子以前在國子監就以風流暈死聞名於世,似乎教書授業的功夫平平,但勾搭女學生的功夫可謂是爐火純青,那一張巧嘴喲,能將下到八歲女孩上到八十歲的老太太逗到咯咯直笑。


    學問不好,德行又不好,做不了聖人也做不了君子的孟夫子被踢除了國子監了,一無所有的孟夫子果然適合吃教書先生的那碗飯,京中紮官無


    數,也有一些隻是知道國子監,卻不知道國子監在哪裏、是做什麽的,這些人自然不認識謗滿天下的孟夫子。


    俗話說為庸者無咎無譽,但孟夫子並不適合這句話,曾經也有無數人拉出這句來抨擊那些攻擊孟夫子的讀書人,不過最後這些人也放棄了,這個讀書人呐,實在是太不爭氣了,完全沒有知恥而後勇的信心,對於自己的那點風流韻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孟夫子的一張巧嘴不但能哄女人,哄起男人來,孟夫子同樣輕車熟路,被丟除了國子監的孟夫子又做起了官家小姐的私塾先生了,那家老爺的官其實也不大,不然也不可能你不知道謗滿天下的孟夫子,也不知家裏老爺哪裏聽來了孟夫子的風流韻事,現在夫婦兩人正在商量怎麽不失情麵地將這個所謂的孟夫子請出去,他們家廟小,比不上國子監,存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老爺不敢直接將孟夫子丟出去,隻能想方設法地請出去。


    老爺真怕天真的寶貝女兒被那“紅豆生南國,春來多發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的五言給騙去了,夫婦兩人一商量,夫人突然說了一句,“昨天我見貞兒發上帶著一支木釵來著。”


    對一個男人來說,母親、媳婦、女兒絕對是他們心中最大的逆鱗,老爺這迴是真的忍不了了,拉著婦人就往後院衝了進去,他真的很害怕自己去晚了。


    兩人衝進後院中隻見孟夫子和女兒正在廊上的柱子旁,所謂的孟夫子竟然將他的寶貝女兒虛環在了主子邊,夫婦兩人鬼鬼祟祟地到了跟前,隻聽到所謂的孟夫子巧舌如簧道:“行雲有影月含羞。東風臨夜冷於秋。”


    老爺再一看,果然女兒頭上插著一支木釵,並且特別癡迷那句“我就是那多愁多病身,而你就是那傾國傾城貌”的女兒果然聽得一愣一愣的,老爺心知不妙,一聲暴喝道:“你他娘的做什麽。”


    親眼見到女兒被欺負,老爺也是狠人,直接將孟夫子拖出去打斷了腿,老牙又被打掉了幾顆的孟夫子依然在說道:“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若非殺人有礙升遷,老爺都要把這個所謂的孟夫子碎屍萬段了。老爺再一看,自家女兒梨花帶雨,婦人一把擁入懷中,這個待字閨中的單純女兒啊,動了真情了。


    醉臥花叢的柳耆卿似乎已經將以前的那個佳人忘記了,他一直在汝陽城中尋花問柳、縱情詩酒,朦朧中聽到花魁咬著他耳朵說著胭脂評,柳耆卿哈哈大笑,浪滄起身砸了那支瑪瑙杯子,神經質道:“有出息了。”


    其實誰離開誰都活得了,大沁皇室更是如此,鄭長風死了也就死了,大沁並不是靠鄭長風撐起來的,而是靠皇帝。整個陰陽家也不隻是鄭長風才是集大成者,其他的還有很多,即便是遊離於陰陽讖緯之中的陰陽家尋龍望氣士,其實他們在尋龍點穴的同時也有過功名利祿之心,這些人從來就不介意將


    自己所學賣與帝王家,皇家浩浩蕩蕩的選妃開始了,雖然在沁帝口中是選妃,辦差的人則不是這麽認為,直皇子隻是天皇貴胄,並沒有成為大沁的王,何況直皇子現在還年輕,選妃一事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們給這次的行動慣了一個俊俏名字做媒。


    ……


    ……


    也是四月二十這一天,楊直到了玄空山了,當上皇子以來,他從未如此放鬆過,現在對於老爹的布局,他就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更加沒有任何空子可以鑽過去。


    現在的楊直不會質疑老爹的任何想法,老爹想讓他上玄空山的和尚廟,那麽他絕對不會往道觀那邊走,身後的老仆已經成為標配,暗處更有無數的諜子死士,楊直從來沒有擔心過自己的安全,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這個驟然富貴了連三年的年輕人竟然變得沉默寡言了,一個人的時候經常埋頭思索著一些事情一些人,就算明麵上跟著的扈從是他平日裏最為親近的人,但現在他也基本很少跟他們說話。


    楊直斜眼望向老仆倌兒,低聲問道:“跟著我會不會覺得屈才了?”


    老仆倌兒並沒有望向公子,而是眼睛往眉毛上望的同時伸手拔下最長的那根眉毛,輕笑道:“沒呢,跟著公子的這幾年裏,倌兒才覺得自己在活著。”


    楊直望向沁水,笑道:“對於武夫來說到底什麽才叫做長生呐?”


    倌兒平時就不講究那套規矩,他根本顧不上什麽僭越不僭越,平日裏都跟公子齊平,現在倌兒上前一步,笑道:“自然是神形俱在啊,身體是自己的用起來最順手,心思是自己的同樣思考起來最方便。”


    楊直拍手道:“沒想到你個老雜毛道理還講得挺好的啊,要不賞你顆糖吃。”


    老仆重重地點頭。


    楊直掏了掏兜裏,尷尬道:“這不也沒糖不是,要不賞你兩顆板栗?”


    楊直話音剛剛落下,老仆一下子就躥了上去,活脫脫像一隻輕盈的猴子。


    楊直同樣跟著追了上去,差不多到了半山腰後,楊直一屁股坐在了石階上,喘氣吐著濃痰,老仆也停下了,楊直休息了一會兒後問道:“你會不會其實一點也不累,隻是我累的時候你也跟著裝累?”


    老仆一臉委屈道:“公子哎,我覺得我演的挺好啊,怎麽還是被你看出來了。”


    楊直哈哈大笑,抱怨道:“你說玄空山上的光頭和牛鼻子是不是有病,他娘的共用一條山道上山,但山下要分山門,上山之後又分路了?”


    老仆沒有嘲笑公子不懂行,笑道:“公子不知道咧,這可是有大講究在裏頭。”


    楊直擺手道:“你也別說了,老子也不想聽,天天又是聽書又是聽政事,腦袋嗡嗡的,就像蜜蜂在四周繞著。”


    一個不想聽,一個還不想說呢!全本書-免費全本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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