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易聽了百裏青青練劍的心得體會之後,再次翻身上馬,笑問道:“百裏姑娘,你會不會覺得我有點市儈啊?”


    百裏青青點頭,輕聲道:“剛才確實有點。”


    柳易輕夾馬腹,憂心忡忡道:“當夥計得的毛病。”


    兩人騎馬之後不在說話,一路奔馬馳騁,說不定王謝在柳樹下翹首以盼地等他們呢。


    兩人迴到山水村,王謝沒有在小河邊柳樹下“翹首以盼”地等著,不知哪裏陰涼處納涼去了。


    柳易笑道:“百裏姑娘,上迴喝的那種酒不錯。”


    百裏青青奔馬如雷,朗聲道:“那就再去喝一迴啊,反正都是你出錢。”


    柳易眉開眼笑道:“好嘞,不過不去上迴那一家了,老掌櫃的眼神不太對。”


    百裏青青輕笑著,他眼神要是對才奇怪呢,她也要刮目相看了,笑道:“隨你。”


    柳易給了坐騎一鞭子,追上百裏青青,笑道:“這迴就不帶上王謝那個拖油瓶了。”


    百裏青青疑惑地看著隱隱超前一步的柳易,問道:“會不會太狠了。”


    柳易搖頭,心想狠個屁啊,這小子要來了,肯定會盯著百裏青青的下半身研究半天,那時候柳易少不得要狠狠踹他幾腳,王謝計較起來,那是什麽都敢往外說啊。


    柳易想著王謝那句誇張了點,哈哈大笑。


    百裏青青轉頭看著柳易,柳易一臉尷尬地止住了笑聲,心中還是忍不住想笑。


    兩人進了一個打掃還算幹淨的酒肆,窮苦出生的柳易就算是帶著女子一同喝酒也不忘量力而行。


    桌椅還算幹淨,雖說半新不舊,應該是倒騰好幾道手了,實在是不值錢,酒肆掌櫃的才買迴來將就著使用。


    柳易吆喝道:“掌櫃的,來一壇子新豐酒,一個炒花生,一個炒青菜,要是還有好東西的話,那就來一個九斤左右的井水鎮西瓜。”


    掌櫃的開門做生意多年,性子練就了十分活泛,輕笑道:“公子果然識貨,小店雖然看著差了點,可這酒啊,真是從汝陽城外的新豐酒坊進的啊,公子眼睛明鏡似的,也看得出來,我們這個破店既然能在這裏開這麽久,必然是有好貨的啊,井水鎮西瓜,有啊,昨天剛運過來的,小老兒買了二十來個,昨晚都用竹簍子沉到井底了。”


    柳易嗬嗬笑道:“有就上著,先打盆水我們洗個臉。”


    老掌櫃嗬嗬笑道:“好嘞。”轉身打水去了。


    兩人吃飯喝酒,百裏青青吃的極快,猶如禦劍逍遙遨遊九天一般。


    老掌櫃輕聲道:“妮子啊,餓壞了吧?”


    百裏青青牙齒快速嚼動,輕輕搖頭。


    老掌櫃抱手輕笑,年輕時吃飯快的女子啊,他也遇到過幾個,那時候他這樣問了,那些女子也是搖頭,可惜嫁作人婦後慢慢老了,上迴他經過一家的門口,那個女子吃飯還是那麽的快,這迴他再問的時候,那個變成了中年婦人的女子拍了他肩膀一巴掌,挺重的,她啊,還和一眾閑漢開起了葷玩笑。


    柳易吃著井水冰鎮的西瓜,腮幫子上也掛著西瓜籽,百裏青青嬉笑道:“你好像一頭豬啊!”


    柳易用舌頭碾碎了嘴裏的西瓜瓤子,咽下後迴道:“再怎麽說,柳家的豬又沒拱了百裏家的白菜。”


    百裏青青朝著柳易麵前扔了一塊西瓜皮,西瓜皮在柳易麵前的桌子上轉著,本就滿襟西瓜汁的柳易毫不在意,嬉笑道:“高高在上的百裏劍仙啊,活成個小女子了。”


    百裏青青咬住嘴唇,好像想哭哎,柳易做了個鬼臉,百裏青青嬉笑,繼續吃著井鎮西瓜。


    柳易感歎道:“真甜啊,西瓜是這樣,笑也是。”


    兩人吃了個撐,柳易起身結賬,傻眼了,八百兩銀子,他娘的,這麽貴啊?


    柳易作勢要理論理論。


    掌櫃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那位還不是你媳婦吧,聽老人一句勸,別爭論了,再爭論的話,可就黃了。”


    柳易氣得牙癢癢,狠狠道:“怪不得能開這麽久啊!”


    老掌櫃拿著抹布擦著櫃台,嗬嗬笑道:“這山水村頭啊,都這樣。”


    柳易氣笑道:“前天我們在村頭喝酒才花了三十兩。”


    老掌櫃丟下抹布,橫著眼仁道:“你少唬我,就說一句,給不給錢,爽快點,給了,咱們相安無事,不給了,我可就真要喊了,就算你報官,官府抓了我,不過是關幾天的事,你以為收這麽貴都進了我的腰包啊?”


    柳易幹笑道:“給啊,又沒說不給。”


    柳易掏出懷裏的銀票,選出八百兩數了又數,戀戀不舍地交到老掌櫃手裏,有恃無恐的老掌櫃也不接不搶,扒拉這放進抽屜裏。


    柳易來到百裏青青麵前,說道:“走了。”


    百裏青青提劍起身,兩人出門牽著馬,進入山水村找王家十一少爺。


    兩人牽馬並排走在木橋上,木橋咯吱作響,一如以前的清風山寨上那些年久失修又常年搖晃的木板床,柳易正想入非非。


    百裏青青嬉笑道:“給了八百兩銀票,虧不虧啊?”


    柳易心疼道:“你知道了還不勸阻?”


    百裏青青輕聲道:“就想看看你是狼不是。”


    柳易重重地踏了兩腳木橋,問道:“聽著這個木橋的咯吱聲,百裏姑娘想到什麽?”


    百裏青青有些跟不上柳易的跳躍思維,等著柳易自問自答。


    柳易笑道:“有點像我們清風山寨那些年久失修的木板床,大晚上總是咯吱作響。”


    百裏青青看到柳易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了,她朝著溪水下啐了口口水,罵道:“流氓。”


    ……


    ……


    兩人進了山水村後,柳易每日腆著臉求百裏青青教他學劍。


    王謝經常躲在樹底下乘涼,看著曬黑的柳易,嘿嘿道:“越練越黑了。”


    柳易經常追著王謝一頓胡踹,也不敢用力,萬一斷個胳膊什麽的,他們真沒錢醫治。


    上迴吃了頓冤枉飯後,柳易到村裏和王謝抱怨幾聲,沒想到王謝和百裏青青一樣,沒有半點餓肚子的覺悟,經常拿這事嘲笑他。


    對於王謝的調侃嘲笑,柳易倒是有了狗皮膏藥的一招,就那句“誇張了點。”屢試不爽。


    對於百裏青青的調侃柳易真沒招了,也不敢反駁,萬一百裏青青一生氣了就不教他練劍了如何是好,吃著二十二歲飯的柳易都長大了,分得清楚孰輕孰重。


    柳易沒劍,依然握著木枝作劍,學些最簡單的動作,木枝太輕或太重都沒用,重心又老是沒找對,進步實在是緩慢。


    百裏青青與杜鶴離不同,杜鶴離給他耍了一劍三式後什麽也沒說,就讓他自個兒勤加練習,百裏青青卻十分耐心地教導,這裏日柳易經常感慨:“女子就是有耐心!”


    今日是三月二十四了,不知杜鶴離和李百藥主仆磨蹭什麽呢,現在還沒來到山水村,練了一天的劍後,喝著茶水的百裏青青笑道:“你的武功底子並不弱,差不多就是五品境界,有了底子是好事,但也有了壞習慣。”


    柳易道:“一直被人追殺,我還覺得自己不行呢,杜鶴離也說我天賦不行。”


    王謝調侃道:“是男人,不能說不行。”


    百裏青青反手就是一個結實的大板栗,敲得王謝哇哇大叫,柳易覺得真他娘的快意啊。


    當天晚上,百裏青青讓柳易去和客棧老板要一根筆直的木枝,柳易帶迴來後,返身迴去睡覺了,這幾日練劍比練刀還累,也比走路還累,柳易經常睡眠不足。


    百裏青青所住的屋子一夜沒熄滅燈火,柳易當晚被王謝嘻嘻哈哈地打擾著,也沒能睡個好覺,看著百裏青青屋子裏的燈火還亮著,一陣心疼錢啊。


    第二日是三月二十五,早上柳易握著木枝在練劍,百裏青青來了,拋給柳易一柄木劍,單符劍樣式的,柳易握著試了試,重心正好適合,誇讚道:“百裏姑娘真是心靈手巧啊!柳易以後不論走到何處,這柄木劍都會帶著。”


    王謝慢慢靠近柳易,兩人嘀嘀咕咕一陣後,王謝朝著與百裏青青和柳易所占位置的遠方退著走,確保走到安全距離後,王謝開口道:“百裏姑娘,柳易和我說‘他的褲襠破了,你心靈手巧,能不能幫忙縫幾針?’”


    柳易轉身咬牙盯著王謝,王謝轉生飛奔而逃。


    百裏青青咬牙盯著柳易的後腦勺,柳易似乎想到了什麽,迴頭想要解釋,百裏青青原地消失了。


    “啪”耳光到了臉上,柳易感覺大半邊臉火辣辣地疼。


    柳易轉身追著逃跑的王謝,百裏青青同樣一巴掌扇在了王謝地左臉上,王謝迴頭罵道:“柳易你個王八蛋,教唆百裏姑娘打我。”


    柳易跑近王謝跟前,祭出左手“啪”一巴掌扇在了王謝地右臉上。


    柳易扇完了巴掌,風一樣地跑了。


    王謝抬起的左手撲了個空。


    當天晚上出現了滑稽的一幕,百裏青青吃飯依然很快,第一個吃飽起身。


    以前不相上下的柳易隻有半邊牙齒能吃飯菜,慢了很多。


    王謝兩邊臉龐腫了老高,兩邊都不能嚼飯菜眼神的他憂鬱地看著百裏青青,再看到柳易高高腫起的右臉龐,王謝想笑,扯動了自己的臉龐,真疼,百裏青青看到王謝想笑,咯咯而笑,柳易看到百裏青青在笑,又看了眼神憂鬱的王謝,他也跟著哈哈大笑,扯動了右臉龐,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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