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薇薇安說出這一真相的時候,戰場正中的位置上,格裏斯忽然發出一聲極為痛苦的嘶吼。狄安娜以為他受到了對方的暗算。哪知道在他對麵,那個和她一模一樣的身影,仍舊冷冰冰地站在那裏。並沒有衝上前去,為格裏斯懷中那已經變作焦黑的屍體報仇。反倒是格裏斯,在以一記出其不意的偷襲斬殺掉對手後,看著那張深深印在自己靈魂中的麵孔失去生機,心中摸得湧起一股極為強烈的悲傷。


    在極為強烈的情感波動下,格裏斯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吼,聲音中不自覺地帶出一絲龍吼聲。無形但卻無可阻擋的魔能,宛如從高山之上流血而下的山洪,瞬間流散到這層幻靈高塔的每一個角落。


    薇薇安朝前伸出一根手指,輕描淡寫的撥開了朝她兩人衝至的能量波,然後瞥了眼目光中充滿觸動的狄安娜,輕聲道:“不僅是你,就算是本小姐,也是第一次看到格裏斯如此激動的樣子!就算是在聽到他父親的消息時,他的表現也不過如此。至於為什麽會這樣,本小姐覺得,你應該心中有數吧。”


    狄安娜默然,他如何猜不到格裏斯的心思。無論是他的眼神,還是他的聲音,都將他對自己的感情表露得明明白白。但是,自己又能怎麽辦呢?在她的認知中,家族和父親的意誌,要遠比自己的人生更加重要。所以在受到來自於父親的那封信之後,她才會毫不猶豫的做出放棄自己的決定,將這份痛苦默默吞下。


    可即便如此,兩人之間的感情,她卻不能無視,甚至還因為內心中刻意的壓抑,而覺得分外沉重,分外悲傷。


    迴到格裏斯的戰鬥中。看到“狄安娜”屍體的少年法師雖然感到哀痛不已,但很快就重新調整好了情緒。


    喂,你這混蛋!”格裏斯冷冰冰的開口,渾然不死平日裏那個隨和溫柔的他。


    “哦?終於認真起來了麽?”對麵的身影笑著開口。


    “原本呢,我是想要在解決掉你的同伴後,借助於狄安娜的力量,合兩人之力擊敗你的。但是現在,我改主意了!雖然隻是個冒牌貨,但那張麵孔,哪怕隻是那張麵孔相同,我也不願看到她死去!但是你,卻讓我看到了這一幕!還讓我親手殺死了這張麵孔的主人!這筆血債,我要親手來讓你償還!”


    “償還?倒不如說是同歸於盡吧!”說話間,格裏斯的身影忽然釋放出一股充滿無上威嚴的魔法能量。在他的指尖,頓時生出一簇淡金色的魔法火焰。


    在看到這一簇火焰後,無論薇薇安還是格裏斯,目光俱都一凝。因為他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這火焰的真實麵目,正是洛基留下來的一絲神力。


    “哼,竟然做到這種程度!幻靈高塔的那位,未免也太過分了些!”薇薇安語氣平緩而僵硬,仿佛冬日裏封在河麵上的大片堅冰。


    “那,就算是你最後的底牌,我一樣能絲毫不差的模仿出來,你又憑什麽殺死我?怎麽,難道剛才的那一幕,讓你徹底的失去冷靜了麽?格裏斯先生!”這道身影的話看似狂妄,但無一沒有擊中格裏斯心中的癢處。


    看到和自己生有著一樣麵孔的人教訓自己,郭老師心中湧起一層古怪的感覺。他不顧麵前的對手,迴頭看向薇薇安,高聲問道:“喂,薇薇安!在我死亡的那一瞬間把我救活,這種事情,你有多大的把握做到呢?”


    薇薇安聽他有此一問,略一思索,興致高昂的笑道:“沒想到,你這小子的腦袋倒是靈活!放心吧,本小姐好歹也算是半個神明。雖然無法創造生命,但是從死亡的手裏把人搶迴來,還是不在話下的。”


    “很好!那麽當我和他同歸於盡後,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


    “什麽?難道你!...”對麵的”格裏斯“想要開口說話,卻已經來不及了。他見郭老師開始醞釀起魔法,連忙作出應對,早就沒了說話的閑暇。


    薇薇安正要答應,卻見狄安娜扯了扯她的長裙:“薇薇安,你們在說什麽?你不是說格裏斯能贏麽?為什麽還要在他死亡的同時把他救下來?”


    “這是詭辯哦,狄安娜!”薇薇安調皮地朝她擠了擠眼睛,繼續解釋道:“相比於那兩道幻靈高塔派出的身影,你合格了上的優勢,不僅在於彼此間靈魂的高度默契。更重要的是,相比於你們二人而言,這兩道身影存在的時間維度,終究是有限的!同樣是死亡。在比賽結束後,他們隻會煙消雲散,而你和格裏斯,則有可能被再度救活。沒錯,本小姐確實曾答應不參與到這次的試煉中。可是你看,從格裏斯對手死亡的那一刻起,這次的試煉,不就已經結束了麽?既然已經結束,那麽本小姐再去做什麽,就沒誰能管得住了!就算是神明也不行!”


    “這!...”狄安娜愣愣地聽著她的解釋,隻覺得自己這大腦已經不夠用了。他甚至需要反複的揣摩,才能領悟到這對主仆的計劃中“利用時間”這一關鍵行為的精髓所在。


    而就在這時,薇薇安忽然低喝道:“小心了,站到我身後!”


    狄安娜連忙照辦。緊接著,幻靈高塔內,頓時被一片金色光芒填滿,兩股仿佛永無窮盡的巨大魔能,在這一刻轟然對撞到一起,讓狄安娜發自內心地生出一股懼意,無法再度抬起頭。而薇薇安的目光,則穿透了這股金色光芒,緊緊鎖在格裏斯兩人的身上。就在對方消失的同一時刻,她悄悄用神族語言吟唱起晦澀難懂的古老咒語。


    在這一瞬間,一層閃爍著點點星輝的魔法能量,緊附在格裏斯身體周圍。下一刻,格裏斯身體周圍的時光驟然倒流,那具原本已經崩壞小半的軀體,也在這層行賄的作用下,奇跡般地再度愈合,恢複到他使用魔法和敵人同歸於盡前一刻時的樣子。


    在這第五場的六度試煉中,格裏斯最終還是笑到了最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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