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裏斯那起桌上的繪筆,體內魔力運轉如飛,不斷灌注到那團三尾雕胸前絨毛製成的柔軟尖端。放眼大陸,能夠製作成繪筆筆尖的材料多不勝數,但若論及對於魔法的傳導性,沒有第二種材料比得上這種天空猛禽身上的那片短毛。而後,格裏斯迴憶著周瑜的每一個細節,將魔法咒語一絲不差地謄寫在空白的卷軸上。最後,格裏斯在咒語結尾迅速補全觸發術式,卷好卷軸,在其表麵添加和之前術式相同的第二層術式,將這卷軸徹底封存好,一把對象身後那堆小山般高的卷軸海洋裏。


    三天前,格裏斯曾向拉梅爾請教過繪製卷軸的訣竅,但對方卻說:“聯係就是最好的訣竅。”無奈之下,他又拜托斯蒂芬,找來所有學員中卷軸造詣最高的年輕法師,得到的答案大同小異。唯一的不同是:對方在勸解格裏斯多做練習之後,有多給了一給小小的忠告:如果你覺得無計可施,那就在卷軸中空白的地方插入一段莫雷羅術式。雖然危險,可一旦碰巧和兩端的咒語對接,很可能會出現意想不到的收獲。


    是的,即便是這名學員自己,也沒有那個膽量,趕在魔法咒語中間添加莫雷羅術式。因為這個術式的咒文,如果翻譯過來隻有一個含義:爆裂!而這一術式本身,也多被用來製造威力十足的爆炸效果。所以在這三天中,格裏斯徹底放棄了尋找所謂捷徑,而是用最原始的方法,憑借著極強的肉體迴複能力,不眠不休地謄寫了數千張卷軸。數次將拉梅爾專門提供給他謄寫卷軸用的小屋填滿。


    拉梅爾心中並不想將那把鑰匙交給格裏斯,但對於他練習卷軸繪製的態度,卻是百分之二百的支持。因為在隨即打開了十幾張卷軸後,拉梅爾可以肯定,這些卷軸都達到了軍用標準,個別卷軸的質量,甚至比自己動手去繪製的還要更高。因此,他毫不猶豫地將這些卷軸“私吞”到了帝國軍方,以充實剛剛消耗近半的軍火庫。


    而在他抽查這些卷軸時,格裏斯卷軸繪製這門課程的監考官,也是他之後的魔法理論導師——克雷格,當即宣布了格裏斯的成績:“雖然您可能會認為是我想偷懶,但我不得不把事實如實講出!這個名叫格裏斯的孩子,在火係魔法卷軸上的造詣,已經穩穩在我之上。所以我認為,這門課程,已經沒有進行考試的必要了!”


    “我當然不會懷疑你的用意,克雷格!”拉梅爾將剩下兩張卷軸暫時收起,轉而拿出一張繪有圖案的白紙:“但是考試必須進行。而且考試的內容,隻能是這一道咒語!”


    克雷格拿過白紙,看了兩眼後,雙目中露出驚恐莫名的神色:“這道咒語,這是...不行,拉梅爾大人,這實在太危險了!如果我們因此失去一名天才,那就......”


    “我們已經等了太久了,克雷格!幾天之前,鄧肯曾對我說過類似的話。這幾日來,我常在思考這句話的正確性,最終得出了類似的結論。所以我決定,在背後輕輕推他一把,幫他跨過這道隱形的門檻。作為局外人,這是為數不多幾件我能做到的事。”


    “我明白了!拉梅爾大人!”克雷格緊緊捏住那張白紙,朝拉梅爾行禮告退。


    距離考試兩天之前,,格裏斯已經掌握了除了魔藥學之外的所有考試內容。在看了幾頁教材,又試著調配了幾瓶藥水之後,格裏斯幹脆地選擇了放棄。而他給出的理由也十分簡短有力:“在所有考試內容中,魔藥學的比重隻占到15%。而本次考試的及格線雖然有所提高,卻還是停留在了總分數80%的位置。隻要把剩下的課程做到完美,魔藥學就算交白卷,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當然,在聽拉梅爾說出這一理由後,幾名到時的態度也截然不同。


    “這混蛋小子,他當考試是什麽,遊戲麽?!”,索拉斯如此說道。


    “明年的考試中,應該出現針對這一行為的具體規則,比如劃定單科及格線!”溫蒂則更加務實。


    “冷靜,精準,幹脆!毫無疑問,這是個漂亮的抉擇!”鄧肯思考良久,得出了這一結論。


    而克雷格則幹脆擺出無所謂的態度,反正他又不是魔藥學老師。


    這兩天的時間,格裏斯並沒有浪費虛度,而是選擇補上之前幾天對於麥克的訓練課程。在得知格裏斯可能被調往高年級的班級學習時,小家夥表現得頗有些無精打采,訓練中連續數次遇險。還是格裏斯將鄧肯的托夫告訴他後,他才慢慢正常過來。


    兩天之後,這場提早了半年多的考試,終於拉開了序幕。除了幾名忙裏偷閑的魔法導師之外,負責布置兩個競賽主會場的斯蒂芬和妮娜,也先後提前收工,來到拉梅爾的法師塔中,觀摩這場別開生麵的考試。在九天時間裏,學會九個月才能學完的知識,並且達到二年級的及格線,光是用腦子想想,斯蒂芬就感覺不可思議。


    然而,當他來到拉梅爾等導師身旁後,他的魔法理論導師梅琳,卻笑著對他搖了搖頭:“雖然我知道你的意誌非常堅強,但如果我是你,就絕不會來自取其辱。這孩子的魔法天賦,絕對在這裏的所有人之上,包括拉梅爾大人!”


    拉梅爾聳聳肩膀,竟然沒有反駁:“也許吧!”


    斯蒂芬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想要上前詢問。梅琳見他如此堅持,便讓出半個身位,讓他可以看到格裏斯的表演。


    是的,格裏斯的法術實踐考試,用表演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這次的考試內容,是在兩個小時時間內,憑記憶釋放出五十九種低級火係魔法,這無論是從磨礪總量方麵,還是從記憶能力方麵,都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挑戰。


    然而格裏斯卻憑借不輸於刺客的極高移速,將個人的魔法展示,變成了一場多人間的魔法對戰。往往前一個魔法才剛飛出,後一個魔法,便出現在與之相對的軌道上,朝著前一個魔法快速轟去。如此地反複疊加中,格裏斯卻總能準確找到每個魔法的飛行軌道,做出及時且正確的應對。是的,他釋放出的每組相互對撞的魔法,都恰好是能夠互相克製的火係魔法。這又比單純造成多人對戰的效果更加困難。


    這場僅僅維持了兩分鍾的魔法考試,不但時斯蒂芬和後來的妮娜,包括拉梅爾在內的所有法師,都看得如癡如醉。所以,當幾位遠道而來的客人輕輕敲門時,屋內竟然沒有一個人做出反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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