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聲音雖然近在咫尺,但是格裏斯兩人環顧四周,卻沒有感應到任何氣息的存在。


    “格裏斯,快看你的口袋!”狄安娜急聲叫道。


    格裏斯低頭看去,卻見殉道黑羊幻化成的銀鈴,正透過格裏斯腰間的口袋,散發出若隱若現的灰色光芒。格裏斯連忙取出銀鈴,卻見銀鈴外側交叉著兩道由細密咒文堆砌連接而成的灰色光環。


    “放心吧!我隻是暫時切斷了我和洛肯之間的精神聯係,讓它聽不到我接下來說的話!”


    “你到底是誰?又為什麽要阻擋洛肯的感知?”


    窸窣的風聲,從四麵八方悄然響起,無數細長的黑色纖影,摶聚成兩人多高的黑色魔影,一動不動地飄浮在兩人身前。


    待到魔影完全凝實,魔影頭部忽然亮起兩道猩紅眸光,而魔影的體積,也逐漸濃縮至常人大小。


    “想必兩位已經從洛肯口中聽過我的名字了!我就是被囚禁在甬道盡頭的暗影,殉道之魔——納古!三百年前,我被一名血法師拘役到此。血法師在我的身上施加詛咒,將我的靈魂打散後封入冥血迷徑的地龍真血當中,強迫我永遠為其賣命。但是二位的到來,卻在無意間將地龍真血中的禁製打破,讓我得以偷偷逃脫!”


    格裏斯心中疑惑:“我們?但我們什麽都沒有做過啊?”


    納古想了片刻,說道:“二位當中,想必有一個人身懷神力,並且剛剛在冥血迷徑中釋放了包含有神力的魔法吧?”


    格裏斯聽他如此說,知道自己的秘密瞞它不過,幹脆點頭道:“不錯,我的體內,的確有一絲洛基留下的神力存在。”


    聽到洛基的名字,納古興奮地繞著兩人轉了個圈,興奮道:“我知道了!原來你就是洛基大人的繼任者!難怪這麽快就能打破禁製!”


    格裏斯搖頭否認,向它解釋了三名候選者的事情。哪知納古也跟著解釋道:“元素主神有多名候選者,這種事情自古有之。但你不知道的是,每次神格更迭中,擁有神力的那一方,最後總能成功獲取神格,成為新任神明!”


    格裏斯深知自己情況,苦笑道:“起碼現在看起來,另一位成為火神的可能性還要大些。先不提這個了,你剛才說,能夠阻止血巫師的計劃?”


    納古稍稍後退:“以我殉道之魔的靈魂起誓,隻要你能滿足我的請求,我就有把握阻止血巫師的陰謀,阻止血族再臨!”


    “真的麽?你真的能...”狄安娜聽到這裏,急不可耐地上前問道,卻被格裏斯一把拉住。


    “等等,狄安娜!”格裏斯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神色一沉:“納古,難道你的請求,也是讓我們將你的靈魂帶入幻靈高塔,去解放你在那裏的半具肉身?”


    “是也不是!或者說,這還不夠!”納古宛如烏雲般的漆黑身軀上,兩道猩紅眸光外側低垂,似乎包含著數不清的哀傷:“你們既然能穿越冥血迷徑來到這裏,想必也答應了那隻黑羊相同的條件吧?把它的靈魂帶入高塔,然後解放它的肉身!”


    格裏斯不意它會主動說出,愣了一下,緩緩點頭。


    納古無奈苦笑,心中暗道:“果然是這樣!每次都背著我擅自作出決定,難道當哥哥的,就一定要犧牲自己才行麽?”


    它見格裏斯目露意外神色,解釋道:“殉道者一脈的每個個體之間,都有著極為特殊的聯係!剛才你們簽訂血契的時候,我就已經察覺到了這件事!而且,我們之間的關係,絕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殉道者之間或許在很多事情的立場上都相互對立,但命中注定的,我們將會為了同一個目標舍棄自身!不僅是軀體,還有靈魂!”


    “所以...你指的是...在消滅血巫師這件事上,黑羊在肉體獲得解放之後,可能會做出自我犧牲?”


    納古搖頭:“我也不知道!它的力量不遜於我,若非靠著兩者間的特殊聯係,而且它又沒有察覺的話,我甚至都沒有機會知曉這一切。”


    格裏斯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始不斷地來迴踱步。良久之後,在狄安娜的催促之下,才終於開口道:“抱歉,我還是不能相信你!而且即便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已經答應了黑羊在前,就絕不能違背自己的承諾,這種事情我做不到!”


    狄安娜緊緊攥著拳頭,幾乎要將自己的下唇咬出血。換做別人,很可能已經急的和格裏斯理論,或是要求他必須答應殉道之魔,以解救更多的人類。但狄安娜不同。


    就算心中再怎麽難受,她也深深相信著格裏斯的判斷,對於這份幾經出生入死才積累下的信任,她看的甚至重於自己的生命。而且,和格裏斯一樣,狄安娜自己就是個極重承諾的人。換作是她的話,必定會做出同樣的決定。所以,狄安娜雖然催促格裏斯做出了選擇,但麵對這個自己早就猜到的答案,狄安娜並沒有出言反駁,隻是將那份愧疚與不安壓抑在心底。


    納古見兩人都不想答應自己的條件,自嘲的笑了兩聲,仍然伸出烏黑修長的右臂。在右手食指尖端,兩團彼此對立卻又相互統一的無形能量,在虛空中碰撞而後交融,凝成一滴泛著隱隱光華的漆黑血珠,懸在其指尖的正下方。


    “既然你們已經做出了決定,那麽,請答應我另外一個條件吧!帶我進入幻靈高塔的頂層!到時如果洛肯做出傻事的話,還來得及出手阻止!而在此之前,如果你們要和血巫師交鋒的話,我也能出一份力!”


    格裏斯兩人對視一眼,讚同了納古的要求!


    血契締結之後,那股的身軀不斷縮小,最終化作一枚造型古樸的黑曜石尾戒,落在格裏斯的掌心:“放心!我變成這種形態,已經收斂起了身上所有的氣息。憑借洛肯的力量,是無法察覺到我的!我現在就揭開洛肯身上的封印。二位...祝你們好運!”


    話音未落,納古的聲音,已經和銀色鈴鐺外部的封印一起消失。


    格裏斯見狄安娜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安慰道:“放心吧!狄安娜!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血巫師會徹底死去,而它的計劃也不會得逞!隻要我們懷著這份信念不斷向前,就一定會得到想要的結果的!”


    明明是毫無根據的安慰之語,但聽在狄安娜耳中,卻有著無比的說服力。她擦幹臉上的淚痕,用力點了點頭,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微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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