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斯克好奇地觀察著自己雙臂上麵的肌肉,又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並將手伸到嘴巴裏,掰了一下微微發黃但卻極為平整兩排牙齒。好一陣子,他才停止動作,笑著對席爾蘭說道:“人類的身體,果然新奇有趣。明明是這樣的柔軟,卻能夠貯藏著如此驚人的力量。難怪你剛才故意沒有迴答我的話!這麽說來,人類成為這片大陸的主宰之一,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席爾蘭見他早已看破自己的小心思,頓時驚慌不已,半跪下來顫聲道:“裏斯克大人,還請您寬恕我的無知!”他雖然在心中有些輕視對方的見識,但同時卻也深知這隻惡魔的恐怖之處,深怕觸怒對方後遭到報複。


    裏斯克看起來卻並沒有在意,它想起剛才從杜爾特靈魂中看到的那段迴憶,問席爾蘭:“喂,先別在意那些了,你快告訴我,這什麽紅狼傭兵團,到底是什麽來頭?為什麽我這具身體的記憶中,有不少都和他們有關?”


    席爾蘭聞言心中一鬆,但很快又為難起來:“這傭兵團本身倒沒什麽特別,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不過是群有些實力的人類傭兵罷了。等到我們動手的那天,還有另外幾位大人會降臨帝都,到了那時,是要交給他們就行了。隻不過,唯有一個小家夥有些特別!”


    裏斯克抬頭想了下,問道:“是那個在一團火焰中消失的人類戰士?”


    席爾蘭糾正他:“不,應該是一名高級法師!並且更重要的是,他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火神的三名候選者之一!帶走他的那團火焰,那股灼熱霸道的無上魔力,多半就是洛基的三大器靈之首——薇薇安——艾格尼絲!”


    “是她?”裏斯克聽到這個名字,身體驀地一陣顫抖,想起了千餘年前那段噩夢般不堪迴首的經曆。緊接著,他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恨聲道:“如果真的是她的話,那麽千餘年之前的仇恨,終於有機會原原本本地歸還迴去了!”


    “裏斯克大人!請您冷靜!千萬不要耽誤了正事!”


    裏斯克渾不在意:“正事?或許是赫爾大人想讓我們有機會盡情殺戮享樂,這次準備海姆冥界中過來的兄弟極多,而彼此間的分工也是非常細致。除了刺殺亨利,我哪還有什麽正事可做?”席爾蘭聽他如此說,這才放心下來。


    話分兩頭,且不說外城區發生的這一幕,隻說那些駐守在錫林各地的帝國軍隊,此時的處境大都不容樂觀。從數日前開始,那些在錫林境內肆虐流竄的邪惡生物,就變得越來越多。士兵們往往是才剛解決掉這一處的惡魔小隊,就收到死靈軍隊出現在那一處的緊急通知。長時間的戰鬥與奔波中,傷亡難以避免的出現,且又不可控製的逐漸增多。即便是在稚嫩麽遲鈍的將領,也嗅到了其中的異常。因此,伸出帝都的亨利,在一天之內,收到了來自於二十三個城市的軍情通報,而這些通報的末尾處,所有將領都將這次行動的目的指向同一個方向——亨利皇帝本人!


    這並非是他們信口開河。數十年前,死神麵具就是借由類似的方法,將老皇帝身邊的強者盡數調離,這才找到了刺殺老皇帝的機會。而當時守衛在老皇帝身邊的亨利,自然不會不明白這一點:“又是這一套麽?哼!死神麵具的那些混蛋們,果然與亡靈與惡魔有所勾連!但是...”亨利別過頭,透過窗欞凝望著窗外花園中,那一小片在月色籠罩下發出絢爛熒光的美麗花叢,口中發出一聲無奈卻又堅決的歎息:“但是,我可是這個國家的皇帝啊!身為皇帝,我怎麽能讓錫林的人民受到惡魔屠戮,在這場暴亂中無辜死去呢?!那樣的話,先祖們一定會嘲笑我的膽小自私吧!”


    心中如此想著,亨利從手邊拿過一隻提前寫好咒語的魔法卷軸,開口將自己的命令烙印在卷軸當中:“通知馬歇爾將軍,但凡是出現過惡魔與亡靈的地方,都要派去最為精銳的部隊,消滅所有的敵人,並在那裏插滿錫林帝國的旗幟!”


    “轟”的一聲爆響過後,亨利手中的卷軸被一道火光吞噬,消失在他麵前,並通過魔法的力量,到達了威廉.馬歇爾將軍的手中。而亨利自己,則將雙手枕在腦後,斜靠在躺椅上,像數十年前剛登記時候那樣,輕聲問道:“呐,凱爾!你說,我這麽做,真的正確麽?為什麽我總覺得,確保自己的安全,不讓敵人趁機挑動內亂,這才是帝王應該做出的最佳選擇呢?”


    “但同時也是錫林的先皇們絕不會做出的選擇!”凱爾一如既往的筆直站立在他身後,用那種平淡如水的語氣繼續說道:“總是最後一個才想到自己!...在這一點上,亨利陛下和您的先祖們,真的是非常相似呢!”


    “真的麽?”亨利雙眼驀地睜大,額頭上的法令紋頓時顯現:“這樣的話,可就太好了!...太好了!”


    眼角的魚尾在輕鬆愉悅的笑意中越積越多,亨利的聲音卻在不斷變輕變小,最終化作一陣輕微的鼾聲,迴響在這座書房當中。見他已經睡熟,凱爾不動聲色的走到屋外,抬頭與薇薇安四目相對,然後隨她一起離開了此處。


    聖劍傭兵團的駐地內,借住的紅狼傭兵團一行人,此時正圍坐在庭院中,各自講述著從前冒險過程中遇到的趣事。知道這個時候,格裏斯才通過貝爾的講述,了解到雷文三人在極北之地經曆過的那些艱苦戰鬥。他迴想起當初三人北上時候那副理所當然的神情,對於他們的欽佩又加深了一層。而當洛裏以玩笑的口吻說出他與伊薩從前在那個傭兵團中的遭遇時,眾人也紛紛為之感到憤慨。


    幾人正聊得起勁,雷文卻忽然站起身,抬頭望向天邊那輪逐漸被灰雲遮蔽住的皎月。他迴憶起從大師那裏學來的占星術,雙眉頓時一緊,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


    “怎麽啦,雷文老師?”格裏斯坐在他對麵,於他的表情也看得最清楚。


    “沒什麽,起風了!”雷文聞言坐下,語氣平淡如常,隻是所在袖袍中的雙拳,卻不由自主地越握越緊,直到十指關節都已經發白。


    (本卷完)


    竟然一百萬字了?不過話說迴來,一百萬字算個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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