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角鬥場的中心,達蒙的身影忽然出現,在發動攻擊未果後,又立刻化實為虛,接著潛行技能隱匿無形。所以每每勞爾的長劍砍中他的身體,卻總是發現,自己砍中的僅僅是對方留下的一道殘影。但即便如此,兩人之間的戰鬥仍在持續。這是因為,如果將身形快如鬼魅的達蒙比作無堅不摧的銳利長矛,那麽借助黑色盾牌頻繁接下達蒙土突襲,並總是伺機策動反攻的勞爾,就像是一麵堅韌無比的盾牌。相同層次的矛與盾間的較量,雖然未必有多麽絢麗多彩,卻必定充滿著反複與轉折,沒到具有決定性的最後時刻,誰也看不出究竟哪一方會取得勝利。


    但對於賽場邊的那些觀眾而言,此時所觀注的,已經不隻是勝負這麽簡單。


    “我聽另一邊傳過來的消息,達蒙大人周圍,彌漫著一股子血腥味,邪門兒的很呐!”


    “血腥味兒?這不是一些魔族才有的特征麽?”


    “誰說不是呢?上次魔族入侵錫林的時候,我聽一位遠方親戚說,他認識的好多人,都死在一個滿身血腥味兒的惡魔手中。而消滅那隻惡魔的傭兵們告訴我們,那血腥味兒是惡魔身上本來就有的!”


    “瞧你們說的,難道說達蒙大人其實是惡魔偽裝的?這根本不可能吧?要是的話,拉梅爾大人他們會不知道?”


    “......”


    達蒙身上的異常,瞞不過那些觀眾的感知。但可惜的是,他們的實力限製了他們的認知。雖然眾人大都知道這種身上飄有血腥味兒的特征屬於某些惡魔,但除非是雷文這樣博學的人,又或者是加德這樣見多識廣的人,才能明白這一特征背後的真相。


    “別聽他們瞎說,貝爾!這的確是一種上位惡魔所有的味道。但以你的實力,應該能看得清達蒙大人臉上的咒紋吧!”加德麵色淡然,目光中卻是滿滿的興奮。雖然對這種戰士早有耳聞,但真正有魄力又有實力做到這一步的戰士,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咒紋?當然,那些花...咒紋看起來雖然複雜,但絕對與那些魔族身上的魔紋不同。”


    “是相反!”雷文淡淡道,同時伸出右手,口中咒語不停,操縱著體內魔力,在自己身前劃出左右兩組細節不同的赤紅色紋理。他指著左邊的一組咒紋道:“這是達蒙大人身上的紅色咒紋!”


    貝爾盯著看了片刻,又趁著黑色盾牌擋住達蒙突襲、迫使對方顯出身形的空檔,瞥了眼達蒙臉上的那些紅色咒紋,點頭道:“沒錯!確實幾乎完全一樣!”


    緊接著,雷文又指了指右邊的一組咒紋:“這是深淵魔族中的血夜魔身上的魔紋。周圍那些人所看到的,應該就是這種惡魔。因為隻有它們最喜歡和死靈一族搞在一起。”


    貝爾繞到雷文右側觀察片刻,篤定道:“確實是相反的!但這又能說明什麽呢?達蒙大人身上的那些...”


    “是屠魔者特有的鮮血之證!看起來,達蒙大人繼承了”


    “屠!...屠魔者!”短短的幾個字,卻讓貝爾這個一向膽大的戰士感到刺骨的深寒。這個名字不歸某人特有,也並非是一種職業,而是對一些特殊的人類英雄們的敬稱。這些人類英雄在短期內屠殺夠上百隻惡魔後,主動選擇舍棄體內純粹的人類血脈,通過某種特殊力量,取出那些死於自己手下惡魔的心髒,將其中的鮮血引入體內,再用被稱作“鮮血之證”的特殊魔紋進行封印。以得到惡魔體內的部分力量。


    所有知道其中細節的人,都不會懷疑這些“屠魔者”的立場。因為在引入魔血之後,這些屠殺惡魔的勇士們,就無時無刻不處於巨大的煎熬之中。一旦他們心中的人性稍有泯滅,那麽其體內的惡魔血脈就會徹底爆發,讓其成為徹頭徹尾的惡魔。而這些人身上那些不可磨滅的“鮮血之證”,其實是一種以靈魂為代價而立下的誓言。如果他們不再想要為了全部人類而戰,或者心中生出傷害人類的想法,靈魂之證將在他們墮落成為惡魔的同一時刻激化他們體內的鮮血,讓其沸騰並爆裂,直至屠魔者的全部身軀徹底爆炸。


    “該死的!那些無知的人!竟然會懷疑屠魔者是惡魔!”貝爾不隻是應該生氣,還是應該感到悲哀。


    加德更加冷靜一些,他看向不斷轉換著攻防的兩人,良久後忽然說到:“注意!他們的鬥氣就要耗盡了!勝負將在三招之內分出。”


    “不,你忘了麽?達蒙大人可是屠魔者!對於屠魔者而言,一招就足夠了!”


    加德聞言不解道:“什麽?那他為什麽還...”


    雷文道:“他的確十分感激勞爾,貝爾,告訴他,真正的戰士,如何迴報自己尊敬的人?”


    貝爾嘿嘿一笑,對於達蒙的想法已經猜出大概:“哈哈!那當然是讓它敗在自己最強的一招之下!拚盡全力擊敗他,就是戰士能給出的最好迴報!”


    “一群瘋子!”加德搖搖頭,看向場地當中。


    的確,他們對於戰況的猜測並非全無道理。經過了長時間的拉鋸之後,達蒙和勞爾體內鬥氣均所剩不多。雙發發動攻擊的時間間隔,也變得越來越長。終於,再決定發動下一次進攻之前,達蒙忽地收起兩柄匕首,語帶輕鬆地說道:“差不多了,勞爾!如果你真的想要贏得比賽,那就不要再有所保留了!使出你最厲害的一招。隻有這樣,你才會有那麽一絲可能,擋住我的最強一擊!”


    同為戰士,勞爾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他坦然一笑,點頭道:“多謝啦!達蒙大人!您剛才曾說,是發自真心的敬佩我!但您知道麽?看到你臉上的那些魔紋,我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根本算不得什麽!”


    達蒙輕輕一笑,高聲打斷了勞爾:“好小夥子!我們不要在這裏互誇啦!快來快來!讓我好好見識一下,你最強的一擊,究竟能夠到達什麽樣的程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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