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靈法師一步一步地走近格裏斯,殘忍而陰冷的笑聲中,漸漸多出了一絲憤怒。在他的對麵,一條條黑色長索,將格裏斯從上到下團團纏住。


    在接觸到這些鎖鏈中的邪惡能量之後,格裏斯身外的金色火焰越發旺盛,甚至將最初纏上的幾條黑色長索灼燒成灰。但是,高級法師與魔導師之間的實力鴻溝,就像是一座橫亙於天地之間的至高孤峰。在這座孤峰腳下的格裏斯,所能做的事情,隻有仰望與哀歎。所以,強橫霸道的不滅光焰,這一次並沒有將格裏斯拯救出來。越來越多的黑色長索,層層疊疊地纏繞在他的身體表麵,在限製住其動作的同時,也令他身體內的魔力,一絲絲地融解消散。


    “聖靈火源,不滅光焰,甚至還有...這一絲似有若無的炙熱神力!格裏斯先生,你果然是一個合格的容器!黑鐮鬼猿死在你的手中,倒也不算虧本!但是,那小東西,畢竟是我費盡周折,才從無盡深淵中得到的頂級靈寵!現在,它折損在了你的手上,那麽在我將你殺死之前,收取一點情報做為小小的補償,這不算過分吧!嗯?”


    隨著體內魔力的逐漸喪失,格裏斯身上的不滅光焰,再不複往日的強橫。那些在這金色火焰的灼燒中逐漸消散的黑色長索,也止住了破滅的趨勢,變得越來越多。最終,當格裏斯體內隻剩下用來維係生命的最後一絲魔力時,他能夠自如活動的器官,就隻剩下了鼻孔和嘴巴。


    從決定登上大陸巔峰的那天起,格裏斯就從未主動向敵人妥協。所以,在聽到死靈法師這近於戲弄的一番話之後,他費力地張開嘴巴,小聲但堅定地說道:“要麽就自己用搜魂術來拿,要麽,嘿嘿...”言語間的拒絕之意已經是不言而喻。


    死靈法師似乎早就料到了對方的頑固。他輕笑兩聲,繼續說道:“你一個人死去,自然是一了百了。但是格裏斯先生,你不要忘了,你的那些同伴,還有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器靈小姑娘,可還是有一絲希望全身而退的。如果你擁有著與實力相襯的智慧,那就不要再逞強了!乖乖說出你父親的下落,我就答應你,給那幾個小家夥一線生機!這筆交易,你看如何?”


    在喪失魔力後,格裏斯的精神越發虛弱恍惚。此時陡然聽到對方提起自己的父親,他心中既悲且怒,反倒時打起了三分精神:“我沒有父親!至於別的,還是那句話,自己用搜魂術來拿!”


    不知為何,格裏斯這短短的幾句話,卻讓從頭到尾都顯得從容鎮定的死靈法師驟然抓狂。他揮動魔杖,釋放出一道漆黑色的魔力光弧,狠狠抽打在捆綁住格裏斯的那些黑色長索上。鑽心的疼痛感,透過這層層的魔力長索,施加在格裏斯身體表麵,令他險些再次疼暈過去。與此同時,死靈法師急走幾步,大聲地朝著格裏斯喊到:“搜魂術!搜魂術!這麽簡單的道理,我哪裏用得著你來教?!要是搜魂術真能突破那老烏龜畫下的永恆法印,我早就將你這小混蛋殺死了,又何必在這裏和你廢話?!”


    “永恆...法印?”格裏斯低聲嘀咕道,覺得這個名詞有些耳熟。


    死靈法師沒注意到他的低語,繼續嚷道:“還有,我可不管你父親跟你有什麽恩怨,但既然那一簇聖靈火源還在你的體內,你就休跟我打哈哈!你沒有父親?嘿嘿!那麽放眼整片大陸,又有誰有資格得到那種寶物,並且自願以一半壽命與一半靈魂作為祭品,將這一簇火源放入你體內?”


    這一番激動不已的怒喝,卻令格裏斯聽得一頭霧水。死靈法師口中的聖靈火源,的的確確是他從未聽說過的東西。而自從他母親死去的那天開始,那個為他帶去無限仇恨與痛苦的父親,他也從未見過第二麵。


    死靈法師見他仍舊不言不語,繼續威脅道:“你這小混蛋,是從地宮中的傳送陣跑來的吧?那麽其他的幾個小家夥,也應該龜縮在那座地宮才對!哼!要是你再這麽繼續嘴硬下去,那麽我就隻好順著傳送陣跑到地宮中,當著你的麵,讓他們在受盡這世界上最痛苦的折磨之後,帶著無限的怨恨死去!”


    “卑鄙!”格裏斯用盡了所有力氣,低聲怒斥死靈法師。但在說完這句話後,自己也變得氣喘籲籲,再也無力說出半個字來。


    死靈法師見他仍舊嘴硬,怒極反笑:“嗬嗬!卑鄙?沒錯,我就是這麽卑鄙!可放眼大陸,又有幾個強者敢說自己是幹淨的?臭小子,難道你十幾年的生命,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麽?在大陸上生存,講究的是實力至上!隻要我的拳頭夠大夠硬,那麽你的生死,就隻能任憑我來決定!”


    死靈法師話音剛落,一團濃重的黑影,就忽然出現在他的腳下。與此同時,一個蒼老但精神十足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唔!你這家夥雖然實力不濟,但是這幾句話,說的倒是極有道理!沒錯,隻要我的拳頭夠大夠硬,那麽你的命運,就隻能任憑我來決定!”


    浩瀚汪洋般的無盡魔力,從死靈法師的頭頂重重壓下,無形的強大力場,令他四周除格裏斯之外的一切存在,都不由地降低了三分。這突然間的變故,讓死靈法師駭然變色。但當他剛想舉起魔杖反擊時,卻絕望地發現,他腳下的那一圈黑色旋渦,忽然間變成了囚禁他的無形牢籠。一道道無形的龐然魔力,從那隻黑色漩渦中湧上他的身體各處,並將他對身體的控製權完全剝奪。


    “不錯的補給品!比起那個從頭到腳都滿是麻煩的小丫頭,將你吞噬掉的話,我能得到更多的好處!”隨著這幾句狂妄言語一同落下的,是一位黑袍黑發,體型清瘦的中年法師。他落到地麵後,並沒有多去看處於魔力囚籠中的死靈法師一眼,而是走到格裏斯身邊,像是撣去身上的灰塵一般,伸手將少年法師身體周圍的黑色長索盡數拍落。然後,他取出一枚櫻桃大小的金色果實,將其彈入格裏斯微微張開的嘴巴中。


    僅僅片刻之後,格裏斯的身體上忽然亮起一層燦金色的火焰。隨著金色果實的自動消融,大量灼熱的火係魔力,自他的體內生出,令他精神為之一振。他霍地睜開雙眼,卻發現一個有幾分眼熟的身影正站在他身前,笑吟吟地望著他。超越所有魔導師的強大氣息,不斷從他的身上釋放出來,讓格裏斯一時間有些失神。


    黑袍法師見他恢複過來,輕聲笑道:“好久不見了,格裏斯先生!”


    格裏斯努力地從記憶中搜尋著這張麵孔,頓了頓,才有些遲疑地說道:“你是...你是...法爾薩先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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