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僅有手指粗細的漆黑光束,刹那間竄至格裏斯身旁。但意外的是,赫爾的攻擊並沒有直接殺死處於光束軌跡上的莫裏甘等人。這道快似電光的漆黑魔能,就像其施法者一樣,沉默冷淡,卻又潛藏著無與倫比的威脅。在穿透附近的眾人後,又悄無聲息地四處擴散,將那些躲到一旁的火靈們一同籠罩在內。然後,所有被黑色光束穿過的生物們,不約而同地失去了意識,紛紛倒在地上。


    格裏斯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莫裏甘和火靈們,心中一鬆。剛才的攻擊雖然詭秘難測,但從頭到尾,那股能量都不足以將他們殺死。相信遠處的火靈們也和莫裏甘及裏奇一樣,都隻是昏睡了過去。


    他冷冷地看著收迴手指的赫爾,沉聲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要在夢境中折磨他們麽?”


    不想赫爾卻搖搖頭:“神靈不喜歡看到凡人的安排得逞。你越是讓他們遠離戰鬥中心,我越是要把他們拉迴來,而且要放在正中心的位置。”說著,她舉起左手,一枚漆黑的晶石,從虛空中顯現在她的手中。


    赫爾那雙似乎永遠不會眨動的雙眼,定定地看著格裏斯,淡淡道:“這些家夥中了我的枯萎魔咒,如果施咒者不及時用魔法解除,他們都將在一天之內死去。不過你別擔心,即便是死神,也有著憐憫與寬仁的一麵。隻要捏碎我手中的魔晶石,他們就能恢複如初。而隻有戰勝我,你才能拿到這枚獨一無二的魔晶石!”


    說罷,她不顧格裏斯充滿憤怒的目光,又將那枚魔晶石重新收入虛空,用那種一成不變的淡漠語氣說道:“我能感受到你的憤怒,格裏斯!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對於司掌死亡的我而言,這種怒火毫無意義!放棄那無謂的怒火吧,格裏斯!如果你真的想要成為火神,那就像千年之前的洛基那般,用盡你的全部手段,為我這顆永遠死寂的心靈,帶來刹那間的歡愉吧!”


    話音未落,周圍的所有景觀瞬間變得昏暗而模糊。一團團漆黑的火焰驟然亮起,劃出一個圓徑足有數百米的黑色圓環,將兩人包圍在內。


    十米之外,格裏斯身上的白色光焰,將赫爾的麵容映照成死屍般的慘白,而少年法師自己,則任由這火焰遮住自己的麵龐,將臉上的憤怒深藏在白色光焰之後的暗影中。


    赫爾見他仍是一動不動的站著,也不多做招唿,抬手放出一團被微微白光包裹住的黑色幽火。格裏斯本來正在專注地提防赫爾那詭秘莫測的神術,看到這幽火,心中卻忽然生出不小的困惑。因為這團幽火無論是威力還是速度,都小的出奇。甚至就連初涉魔法領域的魔法學徒,也能釋放出比這更具威脅的火焰來。


    但出於一貫的謹慎,他還是催動體內魔力,揮動洛基之吻,瞬間釋放出十數根純白色的火焰長矛,朝著那團詭異的黑色幽火唿嘯而去。雖然隻是十幾道中級魔法,但在格裏斯手中用出,他卻有自信擋住任何高級魔法的衝擊。緊接著,格裏斯順手在身前立起一麵火牆,來阻擋魔法碰撞後將會產生的恐怖餘波。


    可下一刻,令他始料未及的事發生了。預想中魔法對撞後的轟鳴聲並未出現,就連矛尖高速旋轉時發出的陣陣銳嘯,也在火焰長矛接觸到黑色幽火的瞬間徹底消失。在一片充滿絕望的死寂中。那團看似羸弱的火焰繼續前行,轉眼間便將所有的火焰長矛吞噬殆盡,而其本身的飛行速度,卻並沒有降低分毫。


    眼見這團黑色幽火越飛越近,格裏斯心知不妙,連忙將魔力灌注雙腳,想要用一招靈火騰躍躲開幽火的鎖定,同時準備對赫爾做出反擊。但原本應該出現在赫爾側後方的魔法陣,卻在他的雙腳下出現。格裏斯按照平時的手段施法,卻並沒能移動一分一毫。


    就在這陣耽擱中,黑色幽火吞噬了白色火牆,接近了格裏斯身前。與此同時,赫爾那永遠冰冷的聲音,也再次輕輕響起:“不要亂動!也不要想著耍什麽花招!如果你連這葬魂幽火都無法接住,那麽,你連成為玩具的資格都沒有,僅僅一個沒有半點用處的廢物!我不想在廢物身上浪費時間!”


    “在經曆過這麽多的磨礪後,最終也僅僅是個廢物麽?!”格裏斯的目光開始變得空洞而木然。雖然還是本能地伸出左手阻擋,但這時的格裏斯,實質上已經放棄了所有的希望。


    “這麽厲害的火焰,我一定也會被它吞噬吧?”在幽火近身的瞬間,格裏斯如此想到。但隨即,腦海中斷斷續續的空白,被一張張神態各異的麵孔所代替:“如果母親還在的話,一定會埋怨我淘氣吧?小時候的我,還像是個聽話的孩子呢......要是雷文老師看到這樣的我,不知會如何生氣呢!畢竟我答應過他,要成為大陸強者的!還有狄安娜,她肯定什麽都不會說,直接一臉怒色地擋在我前麵吧......”


    能夠吞噬靈魂的葬魂幽火,幾乎已經貼上了格裏斯的掌心。靈魂撕裂的痛苦感覺,也開始變得越來越明顯。腦海中的一段段迴憶,開始逐漸變得模糊,可就在這時,格裏斯那悸動的靈魂中,卻忽然閃過自己曾與這些人說過的話。在靈魂的最深處,易到幾乎微不可察的金色光芒,忽然變得璀璨奪目,綻放出耀眼的光輝。


    就在幽火撞上手掌外側白色光焰的瞬間,洛基留下的那一絲神力,終於釋放出其中蘊含的真正力量。格裏斯手掌上的白色光焰,驀地籠罩上一層璀璨的金邊,瞬間匯聚到掌心的巨大魔力,帶來一股無可抵擋的巨大力量。巨大的壓力之下,格裏斯的左臂開始不住地顫抖,可盡管如此,他卻仍舊頑強地抵禦住了這記魔法的進攻。


    下一刻,格裏斯緩緩抬起頭,目光變得明亮而堅強。他直視著神色淡漠的死神赫爾,一字一句地重複著那些給予他無限力量的話語:“我對媽媽保證過,一定會努力地活下去!我對老師保證過,一定會成為大路上的強者!還有,我對狄安娜也保證過,要獨自承擔起她的未來!背負了這麽多約定,這麽多責任的我,怎麽能...絕不能就這樣死在你的手中!!”


    因為激動而變得顫抖的話語中,格裏斯將魔力運轉到極致。越來越耀眼的金色光芒,似是要將他的怒吼也一並掩埋:“喝啊啊啊!”巨大的吼聲中,葬魂幽火終於停止了前進。在一陣劇烈的震蕩後,朝著赫爾的方向原路飛迴。


    在這一刻,赫爾忍不住內心的驚訝,左邊的眉毛輕輕一動,彷如堅冰一般的臉色,第一次發生了變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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