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眾多種族共同生存的大陸之上,錫林、諾頓和桑頓這三個由三位傳說中的英雄締造,並冠之以英雄之名諱的人類國家比鄰而居,相互扶持卻也暗中對抗著。這樣微妙的和諧關係存在了數百年之久,並且看起來仍將無限期延伸下去。


    錫林帝國地處大陸中西部,西部國土和獸人部落接壤,北鄰諾頓公國,南邊國境則是同桑頓聯邦和木精靈生活的靜謐之森相交。不同於盛產英勇無畏的騎士和劍士的諾頓公國,亦有別於同矮人交好,舉國熱衷於煉金產品的桑頓聯邦,錫林帝國自其締造者——“至高魔導師“錫林·索爾起,就延續著魔法至上的社會觀念。即使受到種族的局限,導致魔法師的實際數量在帝國公民中不足十分之一,但相較於其他兩個同族鄰邦,錫林仍是不折不扣的魔法帝國。不止是軍隊與國家的基礎建設,魔法早已滲入到這個國家的日常生活之中。比如說……


    “我賭一個金幣,雷文的火球術連加德的風牆都穿不過。加德可是紅狼傭兵團的頭號法師!”一名劍士打扮的男子一手拎著酒瓶,一手伸到盔甲中摸出一枚金幣,扔到一名麵容姣好的女子身前的鐵盤中。


    女子笑到:“狂劍士貝爾押加德勝,賭注一枚金幣。還有沒有下注的?”一邊說著,一邊揮動法杖,用魔法在一旁的紙張上記錄下貝爾的交易信息。


    一旁圍觀的人們在亂哄哄地討論了一番之後,也都各自掏出或多或少的金幣,丟入女子身前的鐵盤中。不消片刻,隨著一聲:“賭鬥開始!請工會法師撐起屏障,保護平民!”的叫喊,人們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並將視線投向站立在“圖克郡傭兵工會”的木牌前方,正手持法杖嚴陣以待的兩人。


    紅狼傭兵團的頭號法師——“颶風”加德,和帝國南部極負盛名的旅法師“火鳥”雷文,兩人在討伐肆虐南部各行省的盜賊團“匕首”的圖克郡分部時發現了一隻短小而樸素的短杖。以兩人的閱曆,都不難看出這隻短杖中蘊含的巨大魔力。於是,以這隻短杖為賭約的賭鬥,在圖克郡傭兵工會以及圖克郡眾多平民的見證下正式展開。


    無論是灰袍中的加德,還是紅袍中的雷文,都沒有在第一時間放出魔法。兩人向許多經驗豐富的戰鬥法師一樣,橫舉法杖,注視對手,緩緩挪動著腳步,同時暗中積聚魔力,尋找著稍縱即逝的戰機。一時間,場中氣氛變得十分凝重,除了凝聚的魔力難以完美掌控,導致少許魔力溢出體外而發出的微弱聲響外,隻能聽到兩人的腳步聲。場外倒是熱鬧非凡。傭兵們和平民觀眾們的助威聲,商販們叫賣食品和其他商品的聲音彼此交錯,不絕於耳。觀眾老爺們可不在乎是否會影響兩人的發揮,不少人甚至想到——反正魔法屏障有一定的隔音效果,這樣還會受影響,那是他們本身的實力問題。


    就在這一片熱鬧非凡的場景中,賭鬥雙方終於不分先後的展開了攻勢。隻見兩人移動的速度陡然變快,並在移動中迅速揮動法杖,釋放出一道道瑩白的魔法飛彈來。兩邊的魔法飛彈在空中劃過一道道或優美或刁鑽的軌跡,最終在兩人中間轟然對撞,發出巨大的聲響與耀眼的白光來。魔法的光芒讓這周圍的一切在一瞬間失去色彩,而那聲響即使隔著屏障,也能蓋過觀眾們的助威聲。在魔法對撞的那一瞬間,兩人也都借助白光的掩護,也都放慢移動速度,開始吟唱起拿手的咒語來。


    “怎麽樣,周會長?我國的法師對決可還看得過去?”傭兵工會一旁的閣樓中,一名衣著華麗的貴族向身邊的黑發男子問到。


    “恕我直言,十分精彩!兩人僅憑魔力控製而論,已經是中階法師的上遊水平。隻不過似乎都有所隱瞞。”黑衣男子倚在窗口,淡淡說道。


    “周會長果然有幾分見識。不過貴國向來擅長煉金技術,或許對於魔法師間的戰鬥並不十分了解。還請允許我為您略做介紹。”貴族說著起身,也走到窗邊,望向場中正誦念咒語的兩人。


    類似的對話還發生在場邊更近的地方。一名身穿皮甲,左肩有一隻紅色狼頭紋身的壯漢將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扛在肩頭,粗聲問到:“格雷小寶貝兒,告訴爸爸,你覺得誰會贏啊?”壯漢肩頭上的小男孩伸手撥弄了幾下明顯屬於他爸爸的鐵盔,舉起小拳頭喊道:“颶風加德是最棒的法師!加德!幹翻那個穿紅袍的!……隻是,爸爸,為什麽加德不用風係魔法?他的風係魔法團裏麵無人能擋!連團長都是這麽說的!”


    聽到兒子粗魯且豪放的話語,壯漢大笑了兩聲,伸手拍了拍男孩頭上的鐵盔,對他說到:“這你就不懂了吧,小格雷。加德和紅袍都是法師裏麵的打架好手。像他們這樣有經驗的法師,非常擅長抓住戰鬥中一閃即逝的機會,利用一次進攻撂倒對手,取得主動。所以通常在戰鬥開始時候,都會用魔法飛彈先手試探。同時尋找機會釋放拿手的法術。……唔,不過話說迴來,這兩人看上去交情還不錯的樣子。兩人的魔法威力,都比討伐盜賊團時候弱了點。哦!快看快看,我的小格雷!加德要出絕招了!”


    話音未落,場中的加德和雷文已經同時出手。隻見兩股磅礴的魔法潮汐急速擴散,在四周的魔力屏障上來迴激蕩,緊接著一隻由火元素凝聚而成的巨大火鳥和一陣包裹在狂風中閃爍著碧綠光芒的魔法箭矢憑空出現,向著不遠處的敵人快速飛去。在真正進行實力碰撞的第一招,兩人就不約而同地使用了各自最拿手的魔法。雷文的絕招:不死鳥之吻,與加德的絕招:颶風之箭矢,在這一瞬間同時爆發出巨大的力量,然後狠狠地撞擊在一起,將這一塊小小天地變作元素與魔法的角鬥場。赤紅色的火鳥揮動火焰編織的雙翼,狠狠啄開了颶風組成的翡翠色箭幕,數以千百計的箭矢頓時變得黯淡無光甚至逐漸消失。然而火鳥自身,也不可避免的被剩餘的箭矢貫穿全身。緊接著,狂暴猛烈的風元素驟然噴發,毫不留情地貫穿了火鳥周身各處,並在消失前將其絞了個粉碎。


    這輪發生在魔力屏障中的戰鬥不過進行了幾個瞬間,便已經將四周觀眾的熱情點燃。就連閣樓上的貴族與黑發會長,也不由地有些激動。看著不遠處那兩道如同彗星一般耀眼的魔法劃過空氣撞擊在一起並相互搏鬥著,吞噬著並最終消失的過程,兩人都不禁低聲叫好。


    “這可真是精彩絕倫的對決。我本以為貴國的加德先生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在民間仍有如此厲害之人。貴國果然是塊人傑地靈的寶地啊,男爵大人。”貴族聽著男子的讚歎,心中很是受用,正要迴敬兩句,注意力卻又被場中戰局的所吸引。


    戰場中,雙方的法術轟然爆發,碰撞出耀目的光芒。洶湧而來的魔法潮汐,即便是實力高強的兩人,也不能紋絲不動。


    “風牆!”


    “爆裂火環!”


    兩人同時發出擅長的防禦性魔法抵禦上一輪攻擊的餘波,在快速移動的途中釋放魔法飛彈擾亂敵方節奏,借方位的變化尋找下一輪進攻的戰機。一方麵,加德借助風牆的掩護,悄悄念誦著風係魔法——颶風鐮幕的咒語;另一方麵,魔力用量略遜一籌的雷文也努力積攢著魔力,準備用一招平常少有使用過的火係魔法——熔岩鐵拳來一擊必殺。當然,這絕不是他的魔力極限。同為對敵戰鬥經驗豐富的魔法師,賭鬥雙方在使出決勝的魔法之前,各自都預留了後手。雷文盡管魔力略遜,卻也預留出至少能施展一次大型魔法的魔力來。而現在他要做的,隻有一點——抓住轉瞬即逝的戰機!


    加德甫一念完咒語,便從唿嘯的狂風組成的壁障之後閃身而出。覷準了雷文將要移動的方向,預判了一下對手的位置,奮力揮動閃爍著翠綠色光芒的長杖,將聚集在其頂端的巨大魔力盡數放出。總量龐大的魔力自加德身前憑空噴湧而出,幾乎在一瞬間就暴漲成一道十幾米長短的巨大鐮刀。碧綠色的風元素越積越多,越飛越快,撕裂空氣的尖嘯聲中向雷文直飛而去,仿佛在下一秒,便能將雷文撕個粉碎。場外的觀眾們看到這一幕,都不由得驚唿出聲。一些諸如閣樓上的貴族與會長這樣實力高強的人,更是不由的在心中驚歎道:“高級法師!僅考慮這一擊的威力,加德已經足夠稱得上高級法師了。”


    轉迴場中。雷文在風元素開始肆虐的一瞬間,便用不多的魔力給自己施加了一個不必念咒便可釋放的加速魔法,然後不退反進,迎向巨大的風刃。


    “……讚美火的意誌,讚歎火的力量,請賜予我燃燒的永恆!熔岩!鐵拳!”隨著最後一段咒語的念出,雷文將法杖交到左手,右手奮力向著前方揮去。隻見一道道玄奧無比的血色花紋在其右手和右臂上驟然浮現,閃閃發光。緊接著,一層炙熱而豔麗的火光將其右臂緊緊包裹,躍動的火花極速的纏繞並生長,終於在迎上颶風鐮幕之前,化作一隻直徑數米的火焰巨拳,勢不可擋地向前方揮擊而去。


    巨大的拳頭閃爍著刺目的紅光,某些位置甚至因為或許炙熱而變得發白。火拳周遭的空氣也被這難以想象的灼熱炙烤的扭曲變形。但是,最令人驚歎的並不是這看上去威力驚人的魔法,而是在以往的戰鬥中,理應站在更遠處等待魔法摧毀敵人的施法者。遊曆於錫林帝國南部各地的旅法師——“火鳥”雷文,此刻竟然沒有脫離法術範圍,用防禦魔法抵消衝擊,反倒是挺身而上,靠近魔法衝擊的中心……不,應該說,他將自己視作了魔法的中心!眼力不錯的人或許都注意到了這個事實:那熊熊燃燒的巨大鐵拳所包裹住的,正是一手倒提法杖,一手握拳揮出的雷文自己。這個有著火鳥之稱的法師,此刻竟然以戰士的姿態衝向敵人,徹底變成了魔法的核心所在。至此,這場魔法師間的賭鬥,迎來了最為閃耀的光輝時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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