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笑已經做好了周全的準備,去對付那個即將迴房裏的龍頭老大。她固然沒有對方的力氣大,可是,那些年混夜場賺外快的生活,也不是白混的。


    如果你每天都會被人欺負***-擾,你總得學一點自保的能力。


    韓笑的殺手鐧,就是入微的觀察力,以及,發現對方弱點的能力囡。


    她會做出陷害對方的舉動,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那個女人是慣犯,以前進來過一次,這次也是以傷害罪進來的,隻是原告一直沒有起訴,她便滯留在了拘留所。


    她雖然長得身高馬大,但是腳步虛浮,唇色發白,按照中醫的說法,隻怕有隱疾,而且是傷本傷元的疾病。不會長命。


    在裏麵呆的兩天裏,如果獄友偶爾談起自己的丈夫,她就會大發雷霆。看她的私人物品,幾乎都是從別人手裏搶來的,或者那些弱小的人孝敬的,可見並沒有人來探望她,大概還吃過男人的虧,至少很討厭男人。


    初來的時候,在集體浴室裏洗澡,韓笑全幅武裝,她們卻都脫得-光-光的。韓笑見到她肚子上的妊娠紋,顏色暗沉,年代久遠,她應該是有子女的。不過,如果有子女,為什麽子女從不來看她?


    也許母子或者母女的關係並不好……應該是個女兒吧,有一次,韓笑偶然看見她盯著一本雜誌封麵上的小女孩發呆鯴。


    所以,不如大膽地推斷:她有一段並不幸福的婚姻,婚姻中有一個女兒,但是因為她丈夫的原因,必須出軌,或者其他不好的習慣,她記恨她的丈夫,從未導致離婚,也許她傷害的人,正是她丈夫或者丈夫的家人。不過,她應該很愛她的女兒,從她看著照片發呆時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來,而且,一個本身就活不長的人,一方麵可以玩命,另一方麵,會加倍地對自己所愛的人好。


    也就是說,她唯一的弱點,便是她的女兒。


    那就用她的女兒來唬她吧。


    韓笑已經想好了說辭,反正對方摸不到她的底,她便說自己已經找人盯上了她的女兒,對方也無從查證,隻能乖乖就範。


    萬事俱備,隻等她出來。


    韓笑便要坐穩這裏,以絕後患了。


    不過,她首先等來的,並不是那個關禁閉的女人,而是……溫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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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溫品言打過招唿,不許任何人探望韓笑,可是,像嶽晉原或者溫靜這樣的人,還是攔不住的。


    溫靜是溫家的樣子,也是溫品言的接-班-人,沒有人願意得罪他。


    所以,當溫靜出現在會客室的時候,韓笑並不吃驚。


    “幫我謝謝喬子豪。”兩人坐好之後,韓笑由衷道。


    如果不是喬子豪幫自己掩飾,自己可能也被關禁閉了。


    “好,我轉告他。他已經將發生的事情轉告給我了。裏麵龍蛇混雜,人事複雜,你自己要多保重,如果可以,還是早點出來才是。”


    事實上,在聽到喬子豪說的那些話之後,溫靜很是擔憂了一陣,也更堅定了,他必須讓韓笑趕緊出來的決心。


    “你的傷沒事了吧。”


    韓笑的額頭上還綁著繃帶。


    “沒事,小傷。我有分寸。”韓笑迴答。


    溫靜有點心疼地看著她的傷口,不過,稍微覺得安慰的是,韓笑看上去精神不錯,雖然瘦了,臉色白了一些,但並沒有絲毫萎靡。反而有種奇怪的鬥誌。


    當初那個小女孩,到底長大了啊。


    “那天,你見到了鄭宥義,對不對?”言歸正傳,溫靜直接問道。


    韓笑抬頭,望著他。


    如果在此之前,溫靜還有那麽點不確定,那麽,此時見到韓笑的表情,溫靜已經徹底明白並且確定了。


    那個人,就是鄭宥義。


    而且,韓笑也確實見到了他。


    可是,為什麽不說呢?


    他看過韓笑做的筆錄,她完全沒有提到鄭宥義的存在,其實在她心裏,未嚐就沒想過,鄭宥義就是溫如病情惡化的始作俑者,可是,她卻選擇了沉默。


    為什麽韓笑要包庇鄭宥義?


    難道,她還愛著他?


    果不其然,韓笑在一陣沉默之後,淡淡迴答:“我不知道。”頓了頓,她又道:“我也不會去指認他。”


    “你為什麽還要包庇他?”溫靜蹙眉,“如果是為了以前的情誼,我勸你想開點。他可不曾為你著想一分一毫。”


    溫靜還記得自己出門時,當他向鄭宥義質問時,鄭宥義波浪不驚的冷漠。


    從一開始,鄭宥義給韓笑帶來的,就隻有傷害。


    如果這樣,她都可以原諒


    鄭宥義,那估計隻有聖母了。


    ……


    ……


    ……


    ……


    “那你呢?”韓笑沒有正麵迴答,隻是抬眸,靜靜地望著溫靜,“你為什麽又要幫我?”


    她與溫靜之間的關係,說起來也挺奇怪的,幾麵之緣,他卻這樣為自己奔走。


    為什麽呢?


    傳言中的溫靜,是一個冷麵判官一般的人物。可不是一個熱心的慈善家。


    韓笑本不願用什麽惡意的企圖去揣測他,但她已經失望了太多次,所以,不得不警惕。


    溫靜的表情突然變得出奇柔軟,他凝視著韓笑,輕聲問:“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韓笑狐疑地看著他。


    “孤兒院,靜哥哥。”溫靜輕輕地吐出兩個詞語。


    韓笑先是一怔,然後,慢慢地,慢慢地,眼眶有點發紅。


    是了,她記得了。


    靜哥哥。


    那個總是蹲在電視前麵看新聞,總是默默地為她整理衣服穿上鞋然後拉著她一起吃飯,那個總是站在秋千後麵默默保護自己,默默推著自己的,靜哥哥。


    關於孤兒院的記憶,韓笑一直是模糊的,她在被韓家夫婦領養之前出過一次事故,從滑梯上麵摔下來過,摔得頭破血流。韓笑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麽摔下來的,也許是腳打滑吧。


    反正,自此以後,她的記憶就模糊了,然後,被領養……


    以至於,她幾乎忘了他。


    可是,當溫靜重新提到那兩個詞語時,關於他的往昔記憶紛湧而來。


    溫暖而熟悉。


    難怪,難怪見到他時候,有一種家人一般的溫暖。


    他就是她的家人。


    ……


    ……


    ……


    ……


    溫靜默默地看著韓笑的眼圈越來越紅,越來越紅,有淚水湧了出來。


    他也覺得眼眶有點發潮。


    兩人什麽都沒有說,但是,卻好像已經說了千言萬語。


    又什麽都不需要說了。


    “從今以後,我都會保你周全。”過了許久,溫靜鄭重許諾。


    韓笑點了點頭,她自然是相信他的。


    “現在,迴答我,為什麽你不能說出鄭宥義?”他又問。


    韓笑已經放下了戒備。


    “第一,我的證言不會被任何人取信。第二,我答應過鄭叔叔,會好好照顧鄭宥義,任何時候,我都不會出賣他。第三……我必須親手讓他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韓笑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這是一個悖論。


    鄭宥義固然害死了鄭叔叔,可是,他也是鄭叔叔唯一的兒子。


    就像她不許別人傷害鄭宥義一樣,韓笑對鄭宥義,一直處於一種很矛盾的狀態:她想懲罰他,可是,她又下意識地在維護他。


    那個懲罰,也隻能出自她的手。其他任何人,甚至於法-律本身,都不能代勞。


    而且,韓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鄭宥義之所以會如此破釜沉舟地對待溫如,多少,也是為了保護她。


    溫如對她已萌生了殺意,她不死,溫如不會罷休。


    鄭宥義沒有第二個選擇。


    ——是啊,兩個總是相互傷害的人,卻自成一個世界,不允許第三人從中插手。


    韓笑自己也覺得奇怪。


    她與鄭宥義之間,真的就是前世的孽緣吧。


    溫靜也有點了然,他知道自己暫時逼迫不了她。


    隻能再想想其他辦法了。


    “我再想想吧,記住,任何時候,安全最重要。如果有什麽需要,想法子給喬子豪遞話。他會轉告我的。”溫靜隻得起身,他對韓笑始終說不出任何重話。


    雖然他無法理解韓笑與鄭宥義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不過,鄭宥義,他肯定不會輕易放過。


    為了現在還神誌不清的妹妹溫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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