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怎麽玩?”


    孫吉瑞一臉不屑,完全不把周韜當迴事。


    不過是早年跟著蘇謹混,熬出些資曆罷了,憑什麽跟自己比?


    “既然是海師指揮,那你我各帶一艘戰艦和士兵,模擬海戰如何?”


    “哦?”


    孫吉瑞更是不屑,老子跳幫作戰的時候,你他娘的還吃奶呢!


    “好啊,那...賭注呢?”


    周韜哈哈一笑:“我要是輸了,還有什麽臉當這個指揮使?”


    “要是我輸了,指揮使你來做,我自會找江帥和鄭帥請辭,但是,如果你輸了呢?”


    孫吉瑞一臉不屑:“隻要你能贏了我,以後自然你說啥就是啥!”


    “痛快,一言為定!”


    “你先選吧,免得說我欺負你”,周韜老神在在的看著他,一臉的勝券在握。


    孫吉瑞暗罵一聲裝x犯,但也沒有懈怠。


    他是百戶,就算給他一艘兩千料大艦,他也玩不轉,不如就拚速度!


    “就這條風帆快艦,我選好了。”


    “好”,周韜點點頭,自然沒去選大船,也選了一條快艦。


    “規矩很簡單,不用開炮,都是老兵,是贏是輸心裏自然有數,誰也耍不了賴。”


    孫吉瑞倒巴不得他輸了耍賴呢,這樣更有理由嘲笑他一輩子。


    “好,就這麽幹!”


    兩人各帶著一百人就上了船。


    風帆快艦是蘇謹基於蓋倫船和海盜快船改進而來,優勢就是航速快,並能搭載少量火炮。


    雖然不能像兩千料、四千料寶船那樣能裝,但側翼也各有五門火炮,首尾各一,一共十二門。


    既然是演習,自然是不能開炮的,甚至連炮彈都沒裝船。


    兩人各自帶著戰艦分開,在距離大約兩裏的位置停好,首首相望。


    巢湖水師解體後,孫吉瑞就被調到山東衛所,成了個陸軍。


    馬島大戰之後才被曾永勝要來東海新軍。


    來了之後就立即進京準備秋操冬演,壓根就沒碰過幾次船,更別說新式戰艦。


    登船的時候,他還在納悶在船體兩側裝炮幹啥玩意兒?


    難不成是有病?


    這倒不能怪他見識短,在巢湖水師那個年代,可沒有這種戰法。


    雖然船上也會裝炮,但都在船頭船尾,而且受限於那個年代,火炮也不咋好使。


    大戰開啟,一般就是開上兩炮後,就開始準備撞角衝擊,接敵和跳幫作戰。


    也正是因為如此,憑著巢湖水師悍不畏死的作風,才幫老朱拿下了集慶路,也就是現在的南京應天。


    別看孫吉瑞作戰勇猛,但他的思維仍舊停留在上個世紀的作戰方式。


    甚至對在船側裝炮的行為嗤之以鼻————


    腦子進水了才在側麵裝炮,那不是等著對手來創你嗎?


    創死你個扁腦殼~~~


    遠處遙遙響起戰鼓聲,大戰開始!


    無論新兵老兵都遙遙望著海麵,看樣子比交戰雙方還要緊張。


    “岩吉哥,你說誰會贏?”


    “不好說”,季岩吉搖搖頭:“那孫百戶的本事不在我之下,跳幫作戰拚的是身手,周指揮未必能占到便宜。”


    老馬白了他一眼沒說話,瘦猴不屑的啐了一口:“生瓜蛋子。”


    季岩吉聞言立即瞪眼:“你說啥?”


    懶得理他,朝著海麵努努嘴:“瞧著吧。”


    季岩吉雖然參與過馬島一戰,但他一直都跟著江珩,帶著幹擾器在海麵晃悠。


    對於海軍如何炮戰,其實也就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聞聽戰鼓聲響,孫吉瑞果然立即開始揚帆衝鋒!


    他身後站著的,可都是本戶百餘老兵,其中將近三分之一都是巢湖老人。


    隻要能快速接近對手,一旦龍爪勾住對方的船幫和桅杆,姓周的拿什麽和我拚?


    就憑他手下那幾個新兵蛋子嗎?


    是的,不知是不是周韜刻意為之,還是有意蔑視,他選的基本都是新兵。


    風帆戰艦的航速極快,沒多久就快衝到周韜所在戰艦的位置。


    但周韜似乎壓根不急,甚至有點坐以待斃的樣子,懶洋洋的幾乎沒動。


    隻是在孫吉瑞戰艦快要接近的時候,才開始...掉頭?


    孫吉瑞也有點懵。


    這動作他再熟悉不過了,打不過就跑唄。


    但這可不是在戰場上啊,周韜隻要敢跑就無異於認輸,他圖個啥?


    但勝機就在眼前,他又豈能放過?


    一咬牙:“加速,全帆,上!”


    “風、風、大風!”


    “風、風、大風!”


    舵手掌舵,水兵們喊著號子,握緊手中的木刀。


    還有些士兵抓緊手中的龍爪,隻等一旦接近就立即拋爪勾船。


    “周指揮在想什麽?”


    岸邊的季岩吉也皺緊了眉頭:“側身對著孫吉瑞,這不是放任對手跳幫嗎?”


    “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麽?”


    龔翔茂撓撓有些癢癢的大腚,伸手在鼻尖聞了聞,似乎很享受:“你忘了側麵有啥了?”


    “啊?”


    “難不成....”


    季岩吉陡然間明白了什麽,順著海麵望去。


    此時孫吉瑞的戰艦,距離周韜部已不過數十步遠,不用望遠鏡都能看到對方水手興奮的臉,和那一甩一甩的拋勾。


    但周韜似乎毫無察覺,戰艦仍在緩緩轉舵。


    孫吉瑞不敢真的開船撞上去,但此時雙方的距離已經足夠他拋鉤作戰。


    “拋!”


    眼見周韜居然敢傻乎乎的用船側對著自己,孫吉瑞心下大喜,持刀站在甲板最前列。


    他的胸毛迎風飛舞,隻等鉤索住敵艦的瞬間,就上前好好教訓教訓周韜!


    想曹操,曹操到。


    隻見周韜慢悠悠出現在甲板上,正笑吟吟的看著他。


    “周指揮使,承讓了!”


    眼見拋鉤已經勾住敵艦,無數跳板順勢丟了過去。


    板子下隱藏的鉤子,更是將兩船死死連在了一起。


    “兄弟們,跟我衝啊~~~~~~~~~~~~~!”


    “哦豁~~~”


    “殺~~~~~~!”


    孫吉瑞更是不含糊,拎著木刀就直奔周韜而去!


    然而他卻疑惑的看到,後者仍舊不慌不忙,笑的如沐春風一般。


    接著,隻見側翼無數的船弦打開,五門黑黝黝的炮口被推了出來,正對著他的船頭。


    這一瞬間,他忽然什麽都明白了...


    隻見周韜將手變作手槍狀,對著他慢慢伸出,唇角翕動,輕輕一聲: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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