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竹這樣的身份,自然不能親自去市集上去買,雖然瓊竹很想去逛逛京城,也隻能讓銀樓送首飾過來挑選,而銀樓也會很高興把首飾送來給瓊竹挑選的。梳頭娘子聽到瓊竹的吩咐,自己還可以從中賺一筆,高興的連連應是:“後日一大早小的就來伺候著。世子妃是每樣都用一些呢,還是隻挑幾樣時興的?”


    “我們在京城待的時候要長,每樣都拿一些來。”瓊竹想了想就吩咐著,梳頭娘子接了賞銀,歡歡喜喜走了。等梳頭娘子走了,嵐月才對瓊竹道:“世子妃,這人方才如此歡喜,我覺著啊,也不用全讓她一個人把生意做了。”


    “這會兒比不得在王府那會兒了,況且雖然陛下是這樣的旨意,可我們也不能真的就和平常一樣,也要謹慎一些,這些梳頭娘子,換十個和隻用一個,其實都是一樣的。”瓊竹的話讓嵐月點頭:“世子妃的意思,我明白了。”


    原先的自己,可不會想的這樣周到,而現在自己想的如此周到,隻是因為羅頃,瓊竹看著鏡中的自己,不願丈夫麵上露出傷心,不願丈夫……


    嵐月正要去收拾首飾匣子,欣紅欣朱兩人就已經把那些東西都收拾起來,嵐月就湊到瓊竹耳邊道:“世子妃,我瞧著這幾個宮中送來的宮女,似乎也有別的意圖呢,方才那個欣紅,對世子別提多殷勤了,還是世子斥責了她,她才怏怏地迴來了。”


    雖說欣紅欣朱兩人還在屋子中,嵐月卻沒有故意放低聲音,而是用了平常的聲音,這聲音雖不能讓欣朱兩人聽的清清楚楚,卻也不是完全聽不到。正把首飾匣子放進抽屜裏的欣紅不由瞧嵐月一眼,欣朱有些幸災樂禍地看了眼欣紅,不過兩人怎麽說也是從宮中一起出來的,對著嵐月,她們才是一夥的。


    於是欣朱轉身到了桌邊給瓊竹倒了碗茶,雙手送到瓊竹麵前道:“世子妃忙了這半日了,先喝口茶潤潤。”


    嵐月敢當著這二人的麵說,也就不擔心這兩人會對瓊竹再說什麽別的話,隻瞧了欣朱一眼,瓊竹也曉得欣朱必定有番解釋,喝了一口茶就把茶碗放下,看著欣朱,欣朱已經對瓊竹行禮下去:“方才嵐月姐姐的話,奴婢們也聽到了,奴婢們當初奉了旨意,出宮來服侍世子,也隻想著好好地服侍世子,沒有別的念頭。”


    嵐月可不信這番話,隻在心中冷笑一聲,剛要反駁,就聽到瓊竹笑道:“這裏麵的人,別說你們,就算是我,也隻以照顧好世子為最要緊的事兒,欣紅,我曉得,你們初來乍到,難免有些怕摸不清世子的脾氣,因此急躁了些,我也明白,也不怪你們,隻是以後的日子還長,又何必急在這一時?”


    欣朱欣紅都沒想到瓊竹說出這番話來,這到底是警告呢,還是不害怕?兩人竟然分不清楚了,就在這時聽到門外傳來羅頃的聲音:“今兒奇了,竟從世子妃口中,聽到什麽要照顧好我的話,我原本以為……”說著,羅頃已經掀起簾子走進屋內,欣紅等人急忙行禮,瓊竹卻對羅頃笑眯眯地道:“你要說話就說完,這話隻說一半是為什麽呢?難道還要我猜?”


    “我原本以為,隻有我服侍世子妃的份,哪能想到,今兒世子妃竟然說,要照顧好我,這下,我就受寵若驚了。”羅頃走到瓊竹身邊坐下,對瓊竹一臉認真地說著,瓊竹不由噗嗤一聲笑出來,嵐月她們已經習慣了羅頃和瓊竹如此對話,欣紅欣朱兩人的神色就變了。


    在宮裏的時候,難免也會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但是宮內那麽多宮女,想要爬上去到妃嬪的身邊貼身服侍都是一件極難的事情,更何況被皇帝看上,進而得寵成為寵妃?在宮中日子久了,就明白那不過是癡心妄想,祖墳上沒有冒了青煙也就不去想什麽得寵成為妃子的事兒。


    而被選中來服侍羅頃,對欣紅她們來說,就是長久以來壓在心中的那個念頭重新被翻起來,做不了皇帝的寵妃,成為親王次妃,也是件不錯的事兒。因此這四個宮女暗自都在比較,想成為最先被羅頃重新的那個。至於說羅頃壓根就不會想要寵幸她們,對她們來說,這就沒想過。


    皇帝都快七十了,還在納新妃子呢!更何況羅頃剛過二十,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可這會兒,聽著羅頃這番話,兩人就曉得,羅頃隻怕是在告訴她們,沒指望了。


    瓊竹已經看見欣朱欣紅二人的麵色換了數次,對羅頃道:“得,當了這麽多人麵,你也不怕折了你世子的威風,也別說這些了,快來瞧瞧我梳的發式,好不好看?”


    “好看,果真這京城裏麵時興的發式,和我們家鄉的不大一樣。”羅頃在那讚揚著瓊竹的發式,瓊竹又和羅頃說話,嵐月示意眾人跟著自己退出屋子,屋內隻剩下羅頃夫妻二人。


    瓊竹才對羅頃歎氣:“瞧瞧,陛下的這道旨意剛下來,你就成香餑餑了,別說你不清楚陛下送這四個宮女來服侍你是做什麽的?”


    “陛下賞下了,我就收下,橫豎你帶上京服侍的人不多。”見羅頃要岔開話題,瓊竹忍不住打他一下:“你最討厭了,明明知道我問的是什麽,還在這裏顧左右而言他。”


    “什麽叫顧左右而言他?宮中賞下的宮女內侍也不少了,還不就是該如何服侍,就如此差遣他們,難道還會以為是宮中賞下的,就戰戰兢兢地不敢差遣?這才叫豈有此理,到底誰是世子,誰是服侍的人呢?”


    羅頃這話說的也有道理,可是瓊竹卻故意道:“我曉得你說的話有道理,可……”


    “沒有什麽可是!”羅頃打斷瓊竹的話:“我曾和你說過的話,發過的誓,不會改變,一直在那裏。”


    瓊竹曉得自己有些故意取鬧了,見羅頃麵上急的已經有汗珠浮現,伸手用帕子擦著他額頭上的汗:“好了,好了,我不該說話慪你。我也曉得該怎麽差遣就差遣她們,隻是啊,我偏偏就喜歡看你為我著急的樣子。”


    羅頃順勢就握住瓊竹的手把她擁入自己懷中:“我這輩子,隻為你一個人著急過呢。”


    身為世子,從降生開始,就在眾人想象不到的榮華富貴之中長大,想要什麽,都不用動手,就有人為他取來,唯有瓊竹,這個經過層層選擇成為他妻子的女子,羅頃卻知道,自己想要得到她的心,有多困難。


    瓊竹躺在羅頃懷中,伸手撫摸他的下巴,羅頃下巴上有一些新生的胡茬,戳的瓊竹的手指有一些微癢,男子總要到了三十歲以後才開始蓄須,瓊竹這會兒卻在想,羅頃的胡須蓄起來是什麽樣子?等到他的胡子開始變白了,又是什麽樣子?


    到那時候,自己的頭發是不是也變白了,到那時候,自己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躺在他的懷中,玩著他的胡子?瓊竹想的很遠,想著,瓊竹笑了。羅頃一直看著妻子,當看到妻子麵上的笑容,羅頃終於吻上去,在她耳邊輕聲地問:“你在想什麽,和我說說。”


    羅頃的低語那樣溫柔,瓊竹卻還是在那笑,不願意告訴羅頃,羅頃的吻越來越深了,窗外的海棠花被風輕輕吹過,花瓣落在簷下等候服侍著的人身上,嵐月看一眼欣紅,對欣紅道:“我們世子和世子妃,向來恩愛,等你們來日子長了,就明白了。”


    日子長了,就明白了,欣紅想起方才瓊竹說過的,以後日子長了,就什麽事兒都曉得了,原來不管是世子妃還是服侍的人,都明白她們的這點心思,也沒有把她們的這點心思放在眼裏?欣朱也聽到嵐月說的話了,卻咬住下唇,什麽都沒說。


    等到了約定那天,梳頭娘子果真一大早就來了,而且她不是一個人來,還有一個銀樓遣來的婆子,原本這該是銀樓夥計送過來的,畢竟在一匣子那麽精致的首飾,可是宗正府的門難進,因此銀樓掌櫃也隻有把家裏的婆子遣來了。


    這婆子雖在銀樓掌櫃家中做事,可從沒有被交托這樣的任務,手裏端著那個匣子,就在那抖。梳頭娘子倒比婆子放鬆了多,對婆子道:“放輕鬆些,我那天見世子妃極其和藹。”


    “我也曉得不該害怕,可是這匣子裏麵的東西,上千兩銀子呢,這要……賣了我也賠不起。”婆子說著就把匣子抱緊了些,顧嬤嬤這會兒正要出來喚她們進去,就聽到婆子的話,顧嬤嬤倒微微愣了一下,果真京城是大地方,隨便一個銀樓就能拿出值上千銀子的首飾來給人挑選。


    於是顧嬤嬤輕咳一聲,梳頭娘子那天來過,已經曉得顧嬤嬤的身份了,拉著婆子上前給顧嬤嬤行禮,婆子雖在行禮,還是牢牢地抱著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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