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聞聲,急忙停下了腳步,隨後身形一動,身影在原地消失。


    這時,開門出來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廝,一身褐色布衣,頂著個正圓小帽,手裏還拿著把明晃晃的腰刀,畏首畏尾的模樣,反倒讓人覺得有點滑稽。


    “讓開,我來看看。”說話間,一個彪形大漢一推他的肩膀,從門內擠了出來,一臉絡腮胡子滿是油光。


    彪形大漢昂首挺胸走在前麵,那小廝畏畏縮縮的跟在身後,握刀的雙手顫顫巍巍,怎麽看都不像是什麽武林高手。


    “怕什麽!”大漢見他如此模樣,不免氣上心頭,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嘴上接著罵道:“瞧你這熊樣!把刀給我拿穩了,別晃到老子身上。”


    “喵~~喵~~”


    四水見來得人又看了一個,躲在牆邊,學起了貓叫。


    “好了,是貓而已。別大驚小怪的了!”大漢揚了揚手準備迴去,並告誡那名小廝好好看門,不要無事生非。


    小廝怯生生的解釋說道:“王老爺不是說他家這口神奇的水井,眼紅的人多,我怕真有什麽亡命之徒前來搶奪,奪,奪。”他顫抖的說著,竟然莫名結巴了起來。


    “奪,奪,奪。你手裏的刀是幹什麽吃的呀!”大漢看他說話都結巴了,氣更是不打一處來,連連罵道。


    “可是,要是我們打不過怎麽辦呀!”小廝沉吟片刻,開口說道。


    “笨蛋!”大漢拂袖扇了一下他的腦門,罵道:“打不過,你不會跑呀。這井又不是咱家的,命可是咱自己的。不開竅的東西!”


    兩個人在罵罵咧咧的迴了屋子。


    三人麵麵相覷,一下躍到了屋頂。


    “不是說請了些武林高手嗎,看樣子都是一群廢物呀!~”雷月盈壓著聲音,低聲的抱怨道。


    “哎喲~姑奶奶,瞧您說的,好像很不滿意一樣。”四水聽聞,忍不住說道。


    “好了,不要朝了,快早早那口井到底在什麽地方吧。”段子虛見這兩人有要吵起來了,麵色一沉,低聲嗬斥道。


    這個王大富的院落倒也不算小,有著十幾間的屋子,這放在一個村落裏是極為少見的。此時已經入夜時分了,絕大多數的屋舍都已經熄了燈,唯獨隻有臨門的一間新建的小屋還亮著燭火。不時得發出喧鬧的聲音。


    三人分頭尋找,半刻鍾後又匯聚到了出發的地方。


    “怎麽樣?”段子虛率先問道。


    “沒有!”


    “沒有!”


    四水跟雷月盈都說沒有在院子裏發現水井,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段子虛眉眼一挑,一個閃身躍到唯一亮著燭火的屋頂。


    他輕輕的拿開一片瓦,定睛一看。


    那屋內彌漫著淡淡的薄霧,可以依稀看到裏麵共有十幾個人,此時三三兩兩紮堆成夥。或吃肉喝酒,或搖骰子劃拳,吵鬧得很。而在屋子中央正好有一口大水井,估摸有一丈之寬呢。居然把一口水井挖在屋內,真的是讓人覺得稀奇。


    “找到了!”段子虛麵上一喜,朝兩人招了招手。


    四水跟雷月盈聞聲湊上前來,看到整個屋內都彌漫著濃鬱的木靈之氣,那口水井周身更是凝結漸漸變得實質,散發著碧綠色的微光。


    “這裏的木靈之氣居然這麽濃鬱,甚至可以達到了常人肉眼可見的程度了!”四水麵上一怔,發出感慨道。


    “不錯!想必那井裏有什麽天地至寶,但是,為什麽我們在剛進村子的時候沒有感應到呢。照理來說,這般重寶,必定是異象衝天,怎麽會就老老實實得呆在這一所房屋之內呢。”


    “管他怎麽迴事,我們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四水嬉笑一聲,正準備動手,卻被段子虛一把給拉住了。他麵色嚴厲,義正言辭道:“你想幹什麽,下麵的都是普通人。要知道,靈師如果隨意傷害普通人,嚴重的話是會引起天罰的。”


    “好了,我自有分寸!”四水將他的手一撒,高高躍起,雙腳一點,從房頂直挺挺的戳了進去。


    一時間,響起一陣“稀裏嘩啦”的瓦片破碎之聲。


    屋內的一眾之人,一下子就從奢靡的娛樂之中醒轉過來。麵對從天而下的碎瓦,急忙忙的躲到了一邊。


    “發生了什麽事!房頂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塌了!”先前那名彪形大漢身軀一陣,發出話來。


    “也不知道,王大富養你們這些廢人是幹什麽。還說是什麽武林高手,害我一陣提防。”四水輕笑一聲,在煙霧中顯現出身影。


    “哪裏來的野小子,大晚上的壞爺爺我的雅興。還不快快求饒,不然爺爺我就要好好教訓你了。”彪形大漢見來人就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子,警惕的心思瞬間一寬,手裏捏著的大蹄膀子隨手一扔,從腰間抽出刀來。


    四水冷笑一聲,罵道:“一群酒囊飯袋。”


    這話一出,徹底激怒了眾人,一個個紛紛抽出腰間的長刀,嘴上不住得叫罵著,不過卻沒有一個人衝上前來。


    大漢環顧一周,見沒有出頭,舉起刀背朝那名小廝肩上一拍,吩咐道:“你先上,試試他的虛實。我們給你殿後。”


    小廝受了一驚,抬頭看去,正好望到大漢兇狠的眼神,他心裏一寒,閉著眼睛朝四水衝了過去。


    “嗬嗬~~”四水無奈的搖了搖頭,暗暗催動體內靈力,口中默念:流水決。


    瞬間,整個人幻化成一道虛影,一個淡淡的人影在眾人隻見穿插而過,手指飛快得朝他們胸前一點。


    片刻之後,一個個都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搞定!”四水滿意的點了點頭。


    此時,段子虛和雷月盈也從屋頂飄身落下。


    三人圍在那口水井旁邊,明顯感覺有種井內有一股十分龐大的木靈之力,但是在井邊的他們卻無法吸收這股力量,反而自身的生機漸漸流失。


    “什麽情況?”四水身懷木靈屬相,感受得最為深切,忍不住驚唿了一聲。


    段子虛眉頭微蹙,下意識得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不知道,之感覺很詭異。”


    “有什麽好奇怪的,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雷月盈見兩人躊躇不前,準備自己先行一步下去。卻被段子虛攔住,隻聽他解釋說:“你修為太低,最好不要以身犯險,還是我跟四水下去先探探虛實。”


    “對呀,你修為才區區四星,呆在這裏已經是勉強自保了。要是下麵真有什麽危險,我們兩個可顧不上你。”四水輕笑一聲,嘲諷道。


    “你!”雷月盈被四水激得臉上一紅,但是她不是不知深淺之人。段子虛所說的很有道理。“哼!”她一跺腳,手腕一抖,手中銀環發出一道微光。


    下一刻,四水手間躍起一條電弧,瞬間席卷了他全身。


    “可惡!你這個家夥!”四水大罵一聲,體內靈力頃刻間噴薄而出,一副真要動起手來的模樣,卻被段子虛瞪了一眼。


    “不要胡鬧了!剛才動靜這麽大,王大富肯定有所覺察,雷姑娘在此看護,你跟我趕緊下去看看。”段子虛一本正經說道。


    兩人相視一眼,分別把頭別到兩邊,沒有應話,算是先把矛盾擱下了。段子虛自當他們同意了自己的安排,滿意的點了點頭。


    於是,雷月盈守在井邊,段子虛跟四水朝井裏一躍而下。


    兩人身軀剛一觸及井口,井口處泛濫起一層淡淡的波紋。不過並未有什麽異樣,兩人沒有放在心上,繼續朝下潛行。


    於此同時,並州城內一座華麗的府邸屋內。一個華服男子心頭一動,隨後,他眉頭緊蹙,在眉間暴起一條青筋,手中握著的茶杯砰然碎裂。


    “陸兄?你這是怎麽了?”


    坐在他麵前的一位身材消瘦,蓄著兩撇八字胡的男子關切的問道。此人相貌平平,衣著卻穿著一身挑繡飛鷹的褐黃色長袍,玉帶束腰,銀絲穿梭的下裳還墜著玲瓏玉子,正是前些日子在幽州城出現的趙無痕。


    被他換作陸兄的華服男子,聽到他的問話,臉色隨即恢複如常,眉頭一展,淡淡笑道:“方才聽趙兄所述,想起了一些陳年往事而已。一時間,竟失了神,真是讓你見笑了。”


    趙無痕連忙擺了擺手,說道:“無妨,無妨。沒想到陸兄也是懷舊之人。”緊接著他嘴角一咧,身子朝前移了半寸,聲音低了低,似笑非笑的問道:“那我剛才所言之事,陸兄作何考慮?”


    陸姓男子聞言,身軀微微一振,目色一凝,下意識的瞥了他一眼,輕笑兩聲,借口說道:“趙兄所說言,茲事體大。今日天色已晚,容我細細考慮一番。明日再作迴複,如何?”


    趙無痕見狀,隻好應允道:“那趙某先行告辭,還望陸兄細細思量。”


    說完,趙無痕便起身離去。


    陸姓男子十分客氣,非要將他送到府外,然後望著他離去的身影,一會兒後才緩緩關上了大門。之後,他臉上笑容漸漸凝結,一改先前模樣,衣袖一揮,身影突然從原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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