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投誠


    不再多說些什麽,蘇扈等人作勢便要走,不等走上幾步,惠明自身後亦是再度開口說道:“蘇將軍,承你的情,還請你幫人幫到底了。”


    迴過身,衝惠明望道:“你要我幫什麽?”


    “送我到滿洲城。”惠明看著蘇扈,穩住傷勢正色道。


    蘇扈哂然一笑,開口道:“惠明小王是在說笑嗎?”


    惠明蹙著眉頭,沉吟片刻說道:“我知道蘇將軍在顧忌什麽。”


    “顧忌?”蘇扈冷聲說著,“滿洲可是你家大王惠政王的地界,早知道你三弟惠武的命如今還是算在我的頭上,我若是入了,難不成是去自尋死路?”


    惠明靜聲聽著,隨後搖頭,說道:“我雖不知蘇將軍為何會出現在這裏,蘇將軍與我亦算是敵對關係,但還算不上生死大敵。”


    蘇扈詫異道:“你三弟都栽在我手上,算不得生死大敵?”


    惠明捂著一道傷口,創傷猙獰深刻:“因為我信那並非蘇將軍所為。”


    “深信不疑?”蘇扈問道。


    “深信不疑。”惠明點頭。


    蘇扈失笑,開口說道:“那惠明小王有何見地?”


    惠明小王沉默良久,開口道:“家事。”


    無話,蘇扈想明白了些許,又是問道:“惠明小王為何出現在這裏?”


    惠明拽過一匹馬匹,撫過鬃毛安穩下馬匹,說道:“本是想著迴父王那交代些事情,不曾想半路遇了埋伏,一時傷重迴不得手,才會這般狼狽淪落至此。”


    蘇扈沒有再答話,翻身上馬,腳踩在馬登上,說道:“不愧是小王爺,這般處境之下,也不怕我下殺手。”


    惠明長舒一氣:“蘇將軍大名,世人皆知,我等又打過何止幾次交道,為人如何,再清楚不過。”


    “走了。”蘇扈縱馬先行。


    “多謝。”惠明認真拜拳,如釋重負,隱處緊繃的身體微是放鬆下來。


    鶴遠瞅著那俊逸馬匹流著口水,奈何身無馬術,想上上不得。


    高艱騎於馬上,低頭望了鶴遠一眼,徑自走了。


    鶴遠很是豔羨地看了高艱胯下的馬屁股一眼,繼而搓著手笑眯眯走至馬前,伸手撫摸著馬匹鬃毛,低聲下氣道:“受累,載我一程?”


    馬匹鼻息噴湧,踱步閃到一旁,避開了鶴遠的撫摸。


    討個沒趣,鶴遠突是不忿,亦是想到什麽,伸手把呆滯一旁的白裳拉了過來。


    見白裳,馬匹眼中有清晰的恐懼意味流露,竟不再反抗什麽,乖乖臨到鶴遠白裳身側。


    鶴遠上馬,將白裳一把拽了上來,笑兮兮,一臉自得:“真得勁。”


    六人,騎馬行程。


    沿途中,惠明環視了蘇扈一行人一圈,終於是認出了默聲中的慕塵灝,輕咦了一聲,盯著慕塵灝緊眉不語。


    感受到惠明目光,慕塵灝有感迴望,以點頭示意。


    “天衍都的兵長,慕塵灝。”見惠明如此疑惑神情,蘇扈於最前開口道。


    惠明恍然大悟,抓著馬韁繩,說道:“這般年紀,竟真的如傳聞所說,實乃少年英雄矣。”


    慕塵灝搖頭迴道:“王爺言重了。”


    高艱自是看了正擠在一匹馬上摟抱在一起的鶴遠白裳二人,縱馬至身旁,低聲道:“若說此人是你堂兄,我才是相信。”


    鶴遠不解,側目相視。


    得高艱冷笑一聲,再度開口:“溜須拍馬,阿諛奉承。”


    鶴遠聳聳肩,說道:“我倒是想有這麽個堂兄,小王爺明白不,這輩子奢華富貴,衣食無憂。”


    至盡虎關前,城郭之上,有守衛見六人縱馬而來,長矛揮動,皆是作出警惕戒備,朗聲道:“何人?”


    城外是為荒郊野嶺之地,毫無人煙,不知有多久見不得零星行人來。


    要麽無人來,要麽大軍至。


    惠明夾馬至最前,仰麵道:“吾乃惠明,還勞煩開下城門。”


    守衛凝神看去,不由得大驚失色,竟真的是自家主子的二王爺。


    立即是大開城門,指著兩名兵士,吼道:“快去通知城守。”


    說著,已是下了城頭,快身去迎。


    六人入城中,大批兵馬迎至,下馬跪身,拜見惠明王。


    城守府中城守聽聞惠明王臨,立馬是出了城主府,馬不停蹄趕至城頭處。心中亦有波濤洶湧不定。


    雖是武將,可他不蠢,那些個覺得自己功勞高重而自恃不恭的家夥們,都成了孤崗墳丘,沒了脾氣。


    自家主子是為惠政王不假,自是有十五城的守將為最親信,雖說是各據一方,可依然暗下有勢力分明。


    最北的四城交在惠賢王手中,是為惠賢王勢力無疑,最東的惠明王亦有三城,餘下八城城守,皆是直命於惠政王,不曾站位。


    可如今形勢變了些許,惠政王年紀已尊,政務裏皆有些力不從心的意思。而最被委以重任的三王爺惠武王死在了戰事裏,且小王爺惠信王年紀不足雙手之數,不得從政。


    故這位子自然而然得落在了嫡長子惠賢王與二子惠明王頭上。


    惠賢善治理,百姓安居富庶。惠明功高善安頓,且四王爺亦與惠明親近。


    站隊之擇,再是艱難也得選出一二。


    見惠明王,城守下馬而跪,高聲道:“盡虎關守將,劉洪義,見過惠明王,不曾遠迎,還請惠明王恕罪。”


    惠明王下馬,親身攙起劉洪義,低聲道:“劉將軍何須這般,據這偏僻邊關,辛苦了。”


    劉洪義低著頭,受寵若驚,忙道:“王爺折煞下官了。”


    陡然注意到惠明衣衫血跡,頗為狼狽,大驚道:“王爺您這是。”


    “無礙。”惠明擺手,亦是朝後指慕塵灝一眾人,說道:“我的一些朋友,勞煩將軍悉心安頓下,招待幾日。”


    劉洪義迎著惠明,點頭:“這是自然。”


    說著便將諸人引向城守府去。


    眾人便在城守府安頓下來,吃過飯食,慕塵灝坐在庭院中乘涼。有人自入了庭院中,慕塵灝定睛看去,是為蘇扈。


    蘇扈一屁股坐在慕塵灝身旁,二人無話。


    良久,蘇扈歎了一口氣,扭頭看向慕塵灝,問道:“怎麽看?”


    慕塵灝搖頭,看著庭院中占據半數空處的大槐樹,枝上無葉,樹枝張牙舞爪,蔓延很遠,說道:“一步步看。”


    蘇扈無奈,汗顏撫額,說道:“真是頭痛啊。”


    慕塵灝突是衝蘇扈咧嘴一笑,說道:“幫人幫到底嘍。”


    城守大堂中,惠明已是換了一身潔淨裝束,坐在紅木案椅上,手提著盞茶,徐徐吹了幾口,送入口中,好不舒意。


    身前,劉洪義挺身靜靜坐在一側椅上。


    堂中極靜,看得手中茶盞升騰熱氣,茶蓋擦碰茶盞聲音明顯。惠明王盯著茶盞中的茶葉,拿茶蓋撥弄著,緩緩點了點頭,問道:“劉將軍這裏,可還行?”


    劉洪義點頭,說道:“盡虎關一線天,自是易守難攻,少有外敵,周遭那些新興勢力鬧騰了些,但還不敢惹到自家頭上來。”


    劉洪義凝神問道:“王爺,那幾人中,可是李江水的大將軍蘇扈,以及那個少年,可是天衍都的少年兵長慕塵灝?”


    劉洪義幾度開口,似是覺得不妥,思量幾刻,終是說道:“王爺,不知為何您會跟他們碰到一起?”


    惠明放下手中茶盞,開口道:“劉將軍,我這次來,是有要事。”


    聞言時,劉洪義凜神,心中已是猜到大體。惠明正色,凝視劉洪義,緩緩開口道:“劉將軍真的覺得,當年吾三哥惠武,是死在途中埋伏?”


    當年一役,是為步江王李江水穩固根基的關鍵一戰,致使惠政王手下第一大將惠武身死,元氣大傷,隻得眼睜睜看著李江水平步直上,直至與自己平起平坐卻無可奈何。


    如今,雙方已是互為掣肘,小有擦碰,戰事早晚,在所難免。


    既是惠明掏心肺話語,這般掉腦袋的禁忌,其目的已是何其明顯。劉洪義額頭有冷汗出現,有些瘙癢,伸手一把抹個幹淨,顫聲開口:“王……王爺這是何意?”


    惠明沉吟片刻,突然站起了身子。見惠明起身,劉洪義自然也不敢再坐著,立即站了起來。


    “劉將軍覺得,吾三哥若是不死,吾父的位子,會是誰的?”惠明眸中陰沉得可怕,隱約有殺意起伏著。


    劉洪義突是腿下發抖,不知作何開口,慌忙跪下身子,死死伏在地上,說道:“末將不知。”


    這等話語,可非是掉自己腦袋便可結束的事情了。


    惠明邁步俯身,伸手攙起了顫抖不已的劉洪義,輕聲道:“我要劉將軍能幫我。”劉洪義額頭冷汗滿布,喉結不住滾動著,受著惠明熾熱目光,沒有絲毫遲疑,果斷說道:“既是王爺開口,末將定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受著劉洪義起誓話語,惠明輕笑一聲,說道:“劉將軍可得想清楚,此事非是兒戲,一時錯,便步步錯了。”


    劉洪義站直了身子,衝惠明一拜,字正腔圓,聲朗氣沉道:“盡虎關城守劉洪義,見過惠明王。”


    惠明拿起一隻茶盞,斟滿,熱氣騰騰,茶香四溢,送至劉洪義麵前,說道:“劉將軍守關辛苦,待吾查明三哥真正死因,劉將軍便可入關迴師,不再囚禁於此。”


    接過茶盞,心中驚喜不定,躬身不起,高聲道:“謝過惠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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