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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凡並沒有告訴李明海,陸靖瑤其實還沒做出決定。不過如他所說,她太善良了,看似還有所選擇其實早就已經沒路給她走了。


    沒有試圖幹涉她的想法,誠然善良在這末世裏並不適合,甚至顯得可笑。但善良這種東西本就是人性裏自帶的東西。


    人之初性本善,就像看到路邊受傷的小狗會幫忙,有人受到傷害會氣憤,看到摔倒的老奶奶會上前攙扶,這個還是算了。又如之前林老師在可能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還將學生的安全擺在第一位,李明海幾人會因顧慮寧凡可能逃跑帶來的尷尬局麵而沉默一樣。


    在這個末世的初期裏,大多數人始終還是保留著一顆善心的。這並不是什麽值得嫌棄的東西,倒不如說正因為還有著善良的人,這個世界才沒有在末日降臨的第一時間崩潰。


    陸靖瑤沒下定決心,但寧凡清楚,那不過是時間問題,內心的折磨有多痛苦寧凡深有體會。愧疚,自責,懊悔諸如此類能逼瘋一個人,以致整夜不能入睡,哪怕勉強睡著腦子浮現的依舊是死去之人的身影,如夢魘一般向你撲來,將你驚醒。


    寧凡不想陸靖瑤重蹈他的覆轍,話雖如此,他能做的其實也隻有默默幫她分擔肩上的責任而已。隻不過偶爾想起,寧凡也會不禁苦笑,自己也會為一個人做到這種程度,不知何時他竟變成了他曾經認為的最愚蠢的一類人。


    沿著階梯往上,空氣中飄來的是植物清新的香味。學校曾為了美化將整個山坡都鋪滿了草地,種上花叢和樹木,中央還特意蓋了一座涼亭,涼亭不遠處是一個小型的人工假山瀑布,設計師似乎想給人一種古代浪漫生活的氣息,繁雜的學習之餘還能好好感受一下詩情畫意的生活。


    可惜想法是好的,事實卻是根本沒多少人上去坐過,有時間的沒興趣,沒時間的就更不用說了。最後反倒淪落為觀賞之用。可惜的是當學生們都看膩後,它就連被觀賞的資格都被剝奪了。不過現在倒變成了寧凡的方向標,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因為沒有光線,視野受到了極大的限製,隻能勉強看清周圍幾米的情況,寧凡並沒有走得太快。腦中反複印證記憶中的路線以及來時詢問得到的信息,寧凡逐步理清著學校的布局。


    既然決定了幫陸靖瑤分擔,那麽首先要解決的就是食物問題。


    相比於其餘兩路,山坡這條路是相對安全的,而且有著天然的地理優勢,除了寧凡上來的樓梯,還有三條不同方向的樓梯分別通往教學樓,食堂和寢室,而且山坡地勢足夠高,隻要不被喪屍追趕,一般情況下它們是不會爬樓梯上來的。


    無論是為了食物還是將來取暖用的物品,山坡顯然都是不可缺少的中轉站。他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掃清山坡上的威脅,以及印證一下他之前的擔憂。


    不過這些都隻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們想要將食堂的食物帶走,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還要速度夠快,那麽就需要很多的人,除了負責搬運的人手,還需要可以戰鬥的人手。


    令他頭疼的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被蟲子寄生,而寄生獲得的能力覺醒的時間也是不一樣的。他的已經算是很快的了,慢的甚至要等上一個星期也不奇怪。


    當然也有所謂的強製辦法,就像陸靖瑤那般通過外力覺醒。不過這就涉及一個原理,那就是生物都有的求生欲望,隻要給予適當的威脅,讓蟲子感覺生命受到了威脅,它們就會本能的進行反擊。


    這與平和的覺醒不同,因為蟲子的反擊是很激烈的,一不小心就會反擊過當,這一過程是寄主無法控製的。


    正如不久前嚐試引出陸靖瑤體內的蟲子,哪怕已經足夠小心了,但當寧凡作勢要傷害陸靖瑤時,卻還是被她肩上刺出的白骨直接洞穿了手臂一樣,而這已經算是他很幸運的了。在後世如果聽到某某為了幫別人覺醒能力而死掉一點也不會讓人感到奇怪。


    寧凡不會因為要幫他們就置自己安危於不顧,先不說他不知道要麵臨的能力是什麽,會不會給他帶來生命危險,單單是會暴露自己能力這一點就已經足夠讓他否決這一想法了。


    而陸靖瑤同樣不會考慮這點,她雖然善良,卻不是聖人,所以當李明海旁敲側擊她能力的來源時,她會含糊其辭。


    她一點也不懷疑當眾人知道方法後會用怎樣的道德綁架來逼迫她幫忙,哪怕代價是她可能會死也無所謂。她雖然強於眾人,但總不能把所有人殺了吧,而且她心理上始終是個普通的女高中生,心理素質還沒強大到能無視所有人的口誅筆伐。


    其實以寧凡的看法,讓體育館的每個人都與喪屍搏鬥是最佳的選擇。在生死之間能更快的激發自己的潛能,雖然會死人,而且毋庸置疑會死很多人,但在他看來這些都無所謂,隻要能出幾個能力強的人死再多人都能接受。


    反正喪屍潮爆發,在場的人還能活幾個都難說。不過他這想法也隻是想想罷了,要真提出來可能會被直接趕出體育館。他是無所謂,隻是陸靖瑤可能會難堪。


    無奈地搖搖頭,實在不行就算了,他顧好陸靖瑤還是沒問題的,至於其他人,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收迴心緒,涼亭的輪廓已經呈現在他眼前,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到了目的地。隻不過涼亭裏麵晃動的人影讓他微微蹙眉。


    “我討厭麻煩。”低喃著說道。


    不過待他走近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感覺驚奇。隻見一隻喪屍雙手被反綁在了涼亭的木椅上,捆綁者似乎怕它掙脫還特地拿了校服當繩子,嘴巴被不知是什麽的衣物堵住了。


    因為沒有發現人類的蹤跡,喪屍顯得很平靜。身體雖然在掙紮,但卻很輕微,倒不如說隻是在慣例的扭動。這種平靜直到寧凡出現在它視線裏。


    “這愛好可真重口。”輕笑聲響起,寧凡慢慢走到喪屍的麵前。迴應寧凡嘲笑的是喪屍口中不斷發出的“嗚嗚”聲,身體在劇烈地掙紮,想要往前撲去,卻被身後的衣服綁得死死的。


    像拍寵物一樣拍了拍它的頭,寧凡伸手按住它的下巴,來迴左右的擺動看了看,然後又將它的頭強行按低,檢查起它的後背來。寧凡就這樣不斷擺弄著它的身體,仔細觀察它的每一毫。


    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脫掉了,應該就是用來綁住它雙手的那件。這倒省了寧凡的工作,隻見他把褲子一拉,直接拉到了膝蓋處,但首先映入眼中的是條粉紅色小熊內褲。


    “呃。”不過愣了片刻,又開始檢查起來。可惜除了可愛的衣物寧凡並沒別的發現了,哦,還是有一點,就是寧凡猜測它嘴裏塞的應該是自己的內衣,因為喪屍的腳上襪子是花邊紋的,這讓他判斷這可能是個妹子。


    當然也有可能是男的,不過寧凡拒絕這個想法。至於為什麽不是從內褲判斷,因為男的也是有可能的嘛。


    “可惜了。”又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人的跡象,他有點遺憾地站起來。


    他倒不是可惜喪屍的性別,而是他並未在喪屍身上發現任何的傷口。他本來還有點期待,是哪位勇士把喪屍抓住並綁在這裏,要知道,要活生生捆住它可比直接殺死要難多了,如果真的有這麽一個人那麽八九不離十是擁有著某種能力,正好他缺人手,可以吸納過來。


    但他全身檢查了一遍過後,並沒有發現有任何傷口的痕跡,也就是說並沒有經曆過打鬥,唯一的解釋就是在她還沒變異前就已經被綁在了這裏,這就能解釋為什麽喪屍的嘴巴會被自己的內衣塞住了。


    “不得不說,你運氣很好,遇到了我這樣的好心人。”隨口開著玩笑,用力捏住喪屍的下巴,將它口中的衣物拉出,隨手丟到一邊。


    接踵而來的便是尖聲刺耳地嘶吼。寧凡對這類叫聲早已習以為常了,也不在意地直接坐在了喪屍的身旁。


    “我覺得你該刷牙了,味道有點重。”對著幾乎把頭都伸到他麵前的喪屍,寧凡試著建議道,但顯然人家並不需要他的建議。


    寧凡聳了聳肩,隨著喪屍的第一聲嘶吼,接連響起的是遠處傳來的第二聲,第三聲……所有在山坡上的喪屍都被叫聲吸引,集體往寧凡這麽靠近。


    無聊地打了個哈欠,看著黑暗中越來越多的人型輪廓出現,寧凡忽然覺得有點可惜,“早知道把李明海那小子帶來了,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在我麵前裝。”


    站起身來,隨手按在身旁喪屍的腦袋上,叫聲瞬間戛然而止。


    “沒效果了呀。”不滿地低語中,寧凡走向黑暗中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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