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社會上青少年的心理健康問題越發突出,家暴、校園欺淩、網絡暴力、網癮、抑鬱、焦慮、自閉、社交恐懼等內外因素壓迫下,豐富多彩的現實世界帶給新一代人前所未有的心理挑戰,因此,雲邦政府努力的為祖國的花朵尋找一條解決方案。


    未成年人心理治療,是雲邦聯合國在各地公安警局專為未成年人(包括在校生)開放的公眾項目,本質上屬於心理諮詢。以宗齊的情況為例,他的性格決定了他對待社會事物的態度,過去的經曆讓宗齊心中的不滿、憤恨難以保持平衡,又因為自身弱小孤僻無法向他人宣泄。在這一年中負性情緒不斷扭曲他的心智,而人的心理承受是有限的,宗齊隻能用小手段發泄自身的不滿,來確保自己有活下去的勇氣。


    宗齊的治療將會有兩個階段。第一階段在心理宣泄室裏進行,心理宣泄室放有橡膠人、海綿床以及各種如拳套、充氣棒等道具,宗齊在進入前會戴上vr眼鏡,服用極微量致幻劑,在精神藥物和科技的引導下,宗齊會將橡膠人當作內心深處最仇恨的人,用周圍的道具,宣泄長期被壓抑的情緒。


    當宗齊從心理宣泄室裏離開,致幻劑的藥效也剛剛結束,這時宗齊的心理防線是最為脆落的時期,就像夜晚半睡半醒的人,屋外鞭炮響起,你明知道是鞭炮,但依然也會克製不住的產生恐懼。


    第二階段,開導師會在處於特別情況下的宗齊進行心理開導,用專業領域的知識引導宗齊積極向上,矯正對暴力的認知,必要時還可以聽聽音樂,玩玩沙盤遊戲。


    ……


    長方形的藍色木具載體旁,宗齊哼著小曲挑選沙具。沙箱中的細沙被堆成一座又一座的山丘,高大的樹木擁擠地插在山丘上,幾隻象征性的大型動物立在山頭;山丘圍繞著一座普通的小房子,房子四周沒有道路,沒有河流,卻有許多擺放整整齊齊的小玩具,和幾朵玫瑰組成的花海。


    還要有武器,這下看誰還敢闖進來,無聊的時候還可以打獵,biubiubiu。對了,還要放一個鋼琴,嗯……感覺沒什麽人,放兩個人算了,一男一女正好。


    宗齊臉上不自覺地露出微笑,小心翼翼地將女性沙具擺在鋼琴旁邊。當宗齊鬆開手時,似乎是因為沙子不平的原因,沙具麵朝地倒了下去。沒有多餘的聲響,隻有細沙微微內凹。


    那一刻,宗齊仿佛迴到了當年,教學樓前擁擠的人群,渺小的自己呆呆地看著那灘血泊……她也是這樣,不能別人看到她的臉。


    不知道從何時起,宗齊發現玲臉上的笑容開始慢慢消失,宛如遭人調戲的含羞草,變得沉默,變得陰暗。明明有朋友找她玩,為什麽她反而更不高興了呢?


    宗齊想了想。也許是玲這幾天遇到了什麽煩心事吧,唉,女孩子真麻煩,等我迴去偷偷在奶奶的訂單裏多放點水果,讓她高興高興。不知道玲發現的時候,會不會懷疑是我做的呢?要是知道是我做的,她會不會感覺不好意思呢?


    大腦幻想著未來。該如何做才能做到毫不在意地承認自己的行為呢?如果是在網上的話,就隨便打一兩個字承認吧,然後再來個帥氣的表情包;如果是當麵說的話,嗯,那就故意不看她,假裝在忙自己的事情。


    玲和她的朋友走出了班門,宗齊也不經意間收拾好書包,獨自一人跟蹤前方的影子,有意無意的與她們保持不會被懷疑的距離。眼神不想承認,卻又總是不經意間多次停留在玲的身上,雖然每次都隻有短短的幾秒鍾。


    宗齊挺喜歡這種默默關注她人的行為,覺得自己非常偉大,像是英雄一樣悄悄地守護著心中最重要的人。有時又忍不住浮想聯翩,如果玲知道我一直在背後關心著她,她會以怎麽樣的表情來表達自己的感動呢?會不會對我刮目相看然後產生些異樣的情緒?要是真這樣的話,想想看,該如何委婉的拒絕玲的心意,告訴她讀書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一路意淫的宗齊突然間停下了腳步,連忙躲進一家奶茶店偽裝成顧客,透過玻璃偷窺玲那邊的情況。他看到了玲把一疊現金交到了朋友的手上。


    宗齊的腦海中對任何關於錢的事情都保持著一定的敏感。由於距離太遠無法看清玲的表情,但從動作來看,似乎並不是朋友間友好的借錢。


    難道是玲貸款後的還錢?宗齊搖了搖頭否定心中的猜想。玲平常的生活非常簡樸,根本不會與同學進行攀比,她家的經濟條件也塑造了玲簡單平凡的性格,就算是家裏真的出現了問題,也不會找毫無收人的同學尋求幫助。


    難道是收保護費吧?宗齊一驚,他知道自己班上有幾個校霸經常跑到小學那邊收保護費,還經常欺負班上的同學,但那些都是男的,什麽時候女的也這麽暴力了?


    宗齊有些害怕的在心裏給玲那些花枝招展的朋友重新定義。片刻後她們先行離開,隻留下玲,好像在默默流淚。


    不會真出什麽事了吧,要不要去問問她?可我跟古玲並不熟呀,就這麽上去會不會打擾到她?要是被她發現了我在跟蹤她,她會不會拿我出氣?算了,實在不好意思表現出我在關心她,怕她誤會,還是像以前一樣當做什麽都沒看見吧。


    走出奶茶店,宗齊獨自一人走在迴家的路上,步伐有些急促。一路上背後總覺得有人在盯著他,但這是不可能的,宗齊十分確信,可自己就是不敢迴頭,害怕真的有那麽一個流著淚的女孩,在痛苦地望著他。


    後來,朋友之間的玩笑越來越大。宗齊路過女廁所時,能看到全身濕漉漉的玲在嘲笑中逃出來;體育課上,玲會被一個意外絆倒在煤渣跑道,弄得滿臉黑塵;玲還要學會模仿朋友的字跡,幫她們完成作業,如果被老師發現的話,還要遭到圖釘紮手的折磨;惡心的動物能出現在玲位置上的任意角落;課桌的椅子要麽失蹤,要麽被粘上膠水;頭發會被打結成塊,貼上“我是婊子”的便利貼;甚至在某天上學的時候,宗齊看到了玲的側臉上有一條不深不淺的傷疤,那是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玲,毀容了。


    宗齊像傻子一樣震驚地看著玲。無法理解為什麽會有人如此殘忍,把一個純潔善良的女孩子當作自己的玩具任意踐踏,心情好時可以抱著玩具入眠,心情不好時就把玩具當作出氣孔,仿佛這個玩具本身的用途就是用來玩的。


    宗齊對自己的失職有些自責。玲和她的朋友在放學路上越走越遠,遠到宗齊不敢再看她們的距離,內心雖有不舍,但還是放任玲去跟她們玩。


    是我沒保護好玲。這次,我一定要親眼看著玲迴家。


    順著水流,宗齊跟蹤來到了一個廢棄的廣場。一條條鋼管壘疊成棱台狀,龜縮在陰影處的宗齊看到了畢生都難以忘懷的場麵。


    衣冠不整的玲雙膝跪在地上,她的朋友中的大姐大,也就是孫信彪的女朋友在不停的對她扇耳光進行侮辱,一聲聲脆響震耳欲聾。剩下的朋友抓起她的頭發,用腳踩住她的雙手,讓她更容易的遭受折磨;而孫信彪和他的兩個小弟正拿著手機給玲拍照。


    扇累的大姐大停下手中的活喘氣,一腳重重踹在玲的胸口,幾滴血珠隨著玲劇烈的咳嗽,濺在渾濁的土壤上。


    不不不,這都是假的!宗齊扭曲雙手,絕望地看著那受到百般淩辱、無比卑微的玲。


    反抗啊玲!你為什麽不反抗?起來狠狠地揍她一拳,然後跑掉不就可以了嗎?宗齊在心中瘋狂怒吼,此刻無比希望能夠擁有心靈傳遞之類的異能,把自己的情緒告訴古玲。


    玲依然哆嗦著流淚,沉默承受一切。她什麽也聽不到。


    又是一腳踩在玲的臉上,宗齊再也忍受不住玲被欺負,腦子一熱,衝了上去。


    “放開古玲!不然我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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