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心為眼,這其實是練神大宗師的象征,到了練神的境界,已經可以精神外放,以精神觀看世界,到了這個境界,其實已經可以擺脫許多的身體限製。


    而這,相比較肉眼觀測而言,其實更加的強大


    人的思想,是世間最極速的東西,一念動可生發萬物。


    但厲若海雖然離練神隻有一步之遙,卻還遠沒有達到能夠精神外放的地步,所以他的以心為眼,便是真的擯棄掉肉眼的存在,以心靈來預測林恆的動作。


    人們常說眼見為實,但有時候,眼見也未必為實,而一個至誠於己身的人,他的心靈,卻絕對不會欺騙他。


    林恆的沒有再施展讓人眼花繚亂的葵花身法,他知道,此刻的厲若海,在問心而蓄勢,一旦出手,必然石破天驚,一擊必殺。


    哪怕知道後發製人,先發者製於人,但林恆也不得不出手了。


    厲若海畢竟還不是練神大宗師,就算是練神大宗師,甚至是天人,也不可能做到完全擯棄掉肉身的存在,肉身為筏,在沒有到達彼岸之前,拋棄掉肉身,就是自斷前程。


    道家說萬劫陰靈難入聖,便是如此。


    所以,厲若海在這種情況之下,戰力是絕對下滑了的。


    此消彼長,這就足夠了。


    “當你的眼睛閉上,你的心靈會對你預警,所以我的身法無法迷惑你,所謂至誠之道可以先知,但是你卻無法預知到原本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東西。”


    林恆心思急轉,念動道:“賈維斯,兌換悲酥清風?改。”


    悲酥清風,是天龍八部內的一種奇毒,是一種毒氣,一旦釋放,進入口鼻,便會全身不得動彈。


    而被主神改版之後的悲酥清風,不僅保留了中毒者全身不能動彈的效用,甚至於還能將中毒者的一身真氣給化解,效用之強,堪稱目前主神商店的第一奇毒。


    當然,價格也絕對算不上是美好。


    “兌換成功,扣除5000【4000】源點。”


    下一刻,林恆的手中多出了一個小瓷瓶,他迅速封閉口鼻,真氣透體而出,直接將手中的瓷瓶炸碎。


    如果節製使用的話,悲酥清風的分量足夠使用數次,但是林恆拿不準厲若海的預警高到了什麽地步。


    如果因為他心疼這一點源點,而做出了開瓶的動作,讓厲若海察覺到了危險,封閉口鼻的話,那就滿盤皆輸了。


    生死之間,這一點決斷,林恆還是有的。


    下一刻,一道氣體從林恆的手中爆出,林恆根本不給厲若海反應的機會,欺身上前,一拳轟出。


    “君要臣死!”


    厲若海眉頭一皺,隱隱約約察覺到一絲不對,但哪怕是他,也不敢就這麽無視林恆的一拳,右臂如同長槍一般戳出,與林恆的天子神拳直接對上。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厲若海修持燎原槍法,本身就是至剛至陽之槍術,此刻全力轟擊之下,林恆的天子神拳無功而返。


    但林恆要的就是厲若海出拳,運拳之間,氣血浮動,會更加容易吸收氣體。


    林恆目光轉動,葵花身法運轉,攜帶著這一團毒氣,急速逼近厲若海的周身三尺。


    好個厲若海,雖然雙目緊閉,卻仿佛洞若觀火一般,長拳轟出,直刺林恆胸口。


    林恆麵色冷淡,左臂架在身前,擋住了這一拳,但氣血湧動,狼煙覆蓋的左臂,卻被直接打斷。


    他仗著厲若海沒有修出武道元神,無法感知到外界景物,拚著被厲若海再一拳戳斷左臂的傷勢,將距離逼近,自然不是為了被動挨打的。


    下一刻,厲若海的雙眼猛地睜開,目光如槍般刺出,但卻已經遲了,林恆體內天罡真氣爆體而出,天罡護體罡罩將兩人籠罩在了圓球之中。


    若是平時搏殺,將天罡護體罡罩施展的如此分散,絕對是自尋死路,可是林恆施展天罡護體罡罩的目的,可不是為了禦敵,而是為了封閉空間,不讓悲酥清風逸散。


    狹窄的空間之中,無色無味的悲酥清風圍繞著厲若海的周身擴散,雖然厲若海已經盡可能將口鼻與周身大穴封閉,但卻還是遲了一步,吸入了大量的悲酥清風毒氣。


    林恆此刻雖然處於物我兩忘的境地之中,但精神還是一振,憑借葵花身法逼得厲若海自封雙眼,再以悲酥清風克敵,這一切都隻是林恆下意識使出的計策,卻比他想象的要順利的多。


    厲若海情知自己已經中毒,雙眼清澈,望向林恆,真氣傳音道:“是我低估你了,心思竟縝密如此,我自詡行走江湖數十載,卻在你手中栽了。卻不知道,這毒氣,對我有幾分功效。”


    到了先天宗師的境界,肉身反後天為先天,世上大部分毒藥,已經對他們無效了。


    僅憑肉身,便能消化到大部分的毒素,世間所謂的砒霜,鶴頂紅,甚至能夠當飯來吃。


    以厲若海的見識,世上決計沒有能夠毒死他這般的先天大圓滿的絕代強者的毒藥。


    所以哪怕知道林恆如此處心積慮的讓他吸入毒氣,此毒必然不一般,但他卻仍舊沒有太過於擔心,畢竟就算這毒氣再獨特,以他的體質,也能將其功效化解大半。


    林恆目光無悲無喜,若是這方世界,或許沒有能夠對厲若海造成影響的奇毒,但是這悲酥清風,可是主神出品啊。


    主神出品,必屬精品。這一點是得到諸天萬界承認的,既然主神商店說這悲酥清風能夠化解真氣,那吸入這毒氣的厲若海,決計會真氣渙散,隻不過是時間長短罷了。


    見林恆不發一言,厲若海也自覺無趣,此刻林恆還處在天罡護體罡罩之內,如此近的距離,哪怕是葵花身法,也難以做到騰轉挪移。


    當即他拳出如槍,欲要將林恆立斃於拳下。


    可就在厲若海揮拳的時候,林恆忽的散去了天罡護體罡罩,厲若海胯下的蹄踏燕悲鳴一聲,竟然屈膝跪倒在地。


    或許厲若海以宗師體魄,可以暫緩悲酥清風化解真氣的效用。


    但是他胯下的蹄踏燕,卻絕對做不到這一點,蹄踏燕雖然算的上是名馬,但之所以能夠踏水而行,卻不是因為其本身神異,而是厲若海以一身燎原真氣硬生生地托起了蹄踏燕。


    在這種情況之下,僅僅是名馬的蹄踏燕,自然是先厲若海一步被悲酥清風所影響,固然蹄踏燕沒有真氣在身,也就談不上真氣渙散,但是悲酥清風讓人全身無力的效用卻是顯現了出來。


    厲若海的身形下降,這其勢如火的一拳自然被林恆側身躲開,林恆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一拳轟出,直擊厲若海。


    但厲若海麵對這一拳,卻是不閃不避,隻是將手掌置於蹄踏燕頭頂,真氣源源不斷的湧入蹄踏燕的體內。


    同時一身真氣爆發,奇經八脈與天地通,人身與天地成大周天,這才是先天大圓滿,此刻厲若海全力施為之下,林恆的一拳竟好似轟擊在了磐石之上,無功而返。


    林恆拳下,厲若海眼神冰冷,蹄踏燕與丈二紅槍,是他的標誌,就好似方天畫戟之於呂布,丈八蛇矛之於張飛一般,是身份的象征。


    可是今日一戰,林恆先斷了他的丈二紅槍,再毒翻了他的蹄踏燕。


    如果說一開始厲若海襲殺林恆,是為了青龍會大龍頭的命令的話,那這一刻,便是自身對林恆起了殺心。


    這昂藏大漢,泰然下馬,望向林恆,殺意如針一般刺向林恆,但林恆的麵容上,卻勾起了一抹笑容。


    以厲若海一身龐大的真氣,若是沒有急速運轉真氣,還能在悲酥清風之下多堅持一會,但是他居然為坐騎輸送真氣,幫其逼出毒素,悲酥清風隨真氣而生,隻會加速悲酥清風對他真氣的腐蝕。


    此刻暴怒的厲若海,也感覺到了自身真氣的快速潰散,但他卻麵色如常,不斷地吸納著天地靈氣,與悲酥清風做著抵抗,寒聲說道:“吾厲若海,必殺你!”


    林恆眉毛一挑,看出厲若海此時一身真氣大半都已經用於鎮壓悲酥清風之上,毫不畏懼,背後太阿劍出鞘,左手背於身後。


    岱宗如何雖然理論上是一種狀態,無需非得以劍為載體,但是林恆身上的武學仿佛大雜燴一般,雜亂無章,很難做到在施展拳術的情況之下再心算岱宗如何,故而幹脆放棄掉天子神拳,純以岱宗如何應對厲若海。


    此時的厲若海,大半真氣都用來鎮壓悲酥清風,已經做不到碾壓林恆了,既然如此,這位長槍打出來的宗師,便是林恆最好的練手對象。


    操千曲而後曉聲,觀千劍而後識器。


    岱宗如何之中蘊藏著百家武學,此刻林恆處於天下武人夢寐以求的物我兩忘之止境,可以快速吸收其中精華而為自身鋪平獨屬於他的道路,他自然不會浪費這個機會。


    唯有千錘百煉,方能灼灼生華。


    此刻的厲若海,便是鍛打林恆的那一柄鐵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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