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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媽聽著莫一言的這句“最親”,倍感欣慰,“好好好,呆會我拿片鑰匙給你,你下班了就直接來。”


    唐媽的信任和親切一如從前,那是莫一言灰暗的人生裏唯一的色彩。莫一言埋著頭應了句,“好。”


    唐糖有些不樂意莫一言時隔多年之後依然可以得到唐媽的寵愛,剛想開口責怪莫一言當初一聲不響的離開,結果一偏頭,就看見莫一言顫抖著濕潤的睫毛。


    “叩、叩、叩。”緩慢而又規律的敲門聲突兀地響起。


    “可能是對門的張奶奶,怕是她家的水龍頭又壞了。”唐媽念叨著,吃完筷子上剩下的一截紅燒排骨才起身前去開門。


    大門應聲而開,一張妝容精致的熟悉麵孔出現在唐媽眼前。


    唐媽略微遲疑,“曉曼?”


    莫曉曼,莫一言媽媽的名字。


    唐糖明顯感覺到莫一言一怔。


    “好久不見。”十年不見,莫曉曼風韻依舊,頭發妝麵一絲不苟,舉手投足間透著自信與優雅。


    “進來坐進來坐。”唐媽熱情地招唿著莫曉曼進門。


    莫曉曼卻仍在原地,“不了,我是來接一言的。”


    我是來接一言的——這句話曾在唐家的無數個零點、淩晨響起,莫曉曼就像現在這樣,挎著嶄新的包包、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在門口等著睡眼惺忪的小莫一言被唐媽牽出來。


    唐糖印象中記得她遠遠地見過莫曉曼幾次,在學校的門口,她牽著莫一言的手上了一輛被擦得鋥亮的汽車,笑靨如春,全然不顧莫一言被她長長的指甲刮疼了的小手。


    “一言,迴家了。”莫曉曼帶著哄笑朝著屋內喊道,好似莫一言還是那麽沒長大的孩子。


    可她分明從未將莫一言當自己的孩子疼過。這一點,唐糖很小的時候就感覺得到。她隻有在那輛車出現的時候才來接莫一言放學,總是在夜半之後才帶著一身夾雜著酒氣的香水味拉著莫一言迴家。


    對莫一言而言,那不是家,唐家才是。


    莫一言緩緩起身,“叔叔阿姨,我就先走了,你們慢慢吃。”明明不想離開。


    唐糖腳不方便,隻能看著唐家二老將莫一言送到門口。


    唐媽一臉不舍,急忙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鑰匙塞到莫一言手上,“拿好。”


    莫一言將鑰匙拽緊,點了點頭。行至門外,他像是想到什麽,又折了迴來,朝著唐糖說了句,“記得擦藥,慢慢走路。”


    說完也不等唐糖將卡到喉嚨的“謝謝”說出口,就隨著樓道裏莫曉曼高跟鞋的劈啪作響漸行漸遠。


    “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啊。”唐媽帶上門又是一陣歎息,看著滿桌子她為莫一言準備的菜肴,食欲全消。


    唐爸也是感歎,“好好一孩子,生到他們家可惜了。”


    原來他一直都過得不好,哪怕去了那個沒有人因為他的出生而孤立他的地方。


    原來在她抱怨著他不辭而別的歲月裏,他一直都在孤獨地艱難前行。


    好好的一頓飯,就因莫曉曼的出現而食不甘味。唐媽見一家三口都沒有胃口,幹脆就放下筷子準備把飯菜收拾了。


    唐糖扶著牆走到窗邊,正好看見樓下莫一言的車駛離公寓樓,消失在朦朧的夜色裏。


    “你爸念叨著你,想要你迴家一起吃個飯。”莫曉曼坐在副駕駛,對著氣墊bb自帶的化妝鏡,將眼角的細紋用粉撲一點一點的掩蓋。


    莫一言不發一語,冷峻的側臉在夜色下讓人不寒而栗。


    可莫曉曼早就習慣了莫一言的冷漠,隻是想起唐家的那小姑娘,一聲冷笑,“不用利用我在你的小蜜兒麵前裝可憐了,就懶得搭理我了?”


    莫一言神色如常,不為所動,“我還有點事,你在前麵下車。”


    “啪”的一聲莫曉曼把手裏的氣墊bb合上,壓著性子緩緩說道,“莫一言,別忘了我是你媽,你身上流的可是我的血。”莫曉曼說得隱晦,但她知道莫一言聽得懂。


    流著她的血,就注定他們必然有些相同的天性,比如,為了在乎的人可以不擇手段。


    莫曉曼從來都不喜歡小孩子,如果不是為了綁住那個男人,她才不會委屈自己讓莫一言成功生下來。這一點,七歲的莫一言就已經了然,莫曉曼也沒打算隱瞞。她可以給莫一言任何東西除了愛,隻要莫一言在那個男人麵前配合她扮演好媽媽的角色。


    可偏偏莫一言從小就像她,從作畫的天賦到為得到所想時的心思縝密,無一不在提醒著這個不討她喜歡的小東西就是她一時衝動親手下的賭注,有用卻風險不小。


    他們就這樣頂著母子的身份做著各自的交易,一起生活了二十餘年。


    莫曉曼知道自己不配做一個母親,索性就不做母親。


    她收拾好化妝品接著說道,“不要挑戰我的耐心,你的那點小心思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莫一言嗤笑出聲,“所以,這是威脅?”


    莫曉曼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信心十足,“就當是吧。如果你喜歡冒險,也可以拿你的小蜜兒賭一賭。”


    莫曉曼四兩撥千斤,卻正中莫一言下懷。


    莫一言一腳刹車,引得車身一陣前傾搖晃,待車內恢複平穩,莫曉曼得意地揚起了嘴角。


    車停在了去莫一言爸爸家的右轉車道上,等著倒計時的紅燈變綠。


    他還不容易再次迴到唐糖身邊,不敢再去試探、冒險……


    踩下油門,莫一言的車在夜色中絕塵而去。


    夜漸深,川流不息的馬路逐漸冷清,隻有斷斷續續的車輛鳴笛聲偶爾會劃破夜空,傳至不能入睡的唐糖耳中。


    她側耳去聽,鳴笛聲過後再無動靜,看來這輛也不是莫一言的車。


    輾轉反側,睜眼閉眼,數著流逝的時光,唐糖越發沒了倦意,腦子裏全是莫一言離開時的黯淡和無奈。


    按亮床頭燈,唐糖趴在床上從床底抽出“百寶箱”,莫一言送的畫就放在最上方。


    她剛拿到這個“禮物”的時候就愛不釋手,如果不是因為莫一言的突然消失,她說不定會把這畫裱起來,掛在床頭上。


    “哦!”唐糖猛地拍了下腦門。


    說到裱起來,她怎麽忘了莫一言送她畫的時候就順帶給了她一個畫框,大小和這畫正契合。當時他好像神神秘秘地叮囑唐糖一定要把畫放在這個畫框裏。畫框放哪去了呢?唐糖埋著頭在箱子裏翻找著。


    “喲!”唐糖一聲痛唿,手指從箱子裏縮迴來,食指尖被什麽東西劃傷了。她捏著指尖在查尋著“罪魁禍首”——正是那個畫框?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十年前的那天她也是正想把畫放框裏的時候也是被框邊劃了一下,見了血,當下覺得此物不祥,果斷不再碰。可莫一言送的她不想扔,就一直壓在箱底,畫也單獨夾在了書夾裏。


    唐糖看了眼畫,又看了眼沾了血跡的畫框,還是買個新的罷。


    “嗡——嗡——”枕頭下的手機振了振。


    唐糖舉著劃傷的手指,摸出手機一看,是莫一言發來的短信:


    “擦藥了嗎?”


    這醫生做的還真是盡職盡責。


    唐糖單手在屏幕上敲了敲,“擦了。”發過去。


    下一秒莫一言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剛接通就開門見山,“怎麽還沒睡?”


    “你不也沒睡嗎?”滲出的血液凝固,算是止了血。


    莫一言粲然一笑,“我準備睡了。”隻是想在睡前再聽聽你的聲音。


    唐糖聽到了莫一言的低笑,雖然聲音很輕很輕,可她就是聽到了,想來是她瞎操心,莫阿姨是他親媽,他又那麽大個人了,能有什麽事?


    想通了這些,唐糖長籲了一口氣,拿紙隨便擦了擦帶血的手指,就在床上躺好,準備道晚安。


    “蜜兒,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做錯了事情,你會原諒我嗎?”莫一言問。


    唐糖心一沉,在她的認知裏,如果一個人莫名其妙地問這種問題,一定是已經做錯了事。“你做錯什麽了?”


    莫一言反應迅速,忙強調,“我是說如果。”


    唐糖半信半疑,卻還是在認真思考之後答道,“那要看做錯了什麽,如果是……如果是像方銳做的錯事一樣,就永遠都不可原諒!”


    夜風習習,唐糖的迴答同夜風一起灌進了莫一言的腦子裏。


    夾在莫一言指間的香煙燃燒得飛快,紅色的火焰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遲遲沒等來莫一言的迴應,唐糖還以為是沒了信號,“聽得見嗎?”


    莫一言咂著煙嘴狠狠地吸了一口,朦朦朧朧的煙霧從他嘴裏飄散開來,漸漸模糊了視線。


    等到口腔裏的煙霧散盡,莫一言才迴答道,“聽得見。”


    末了還加了一句,“我問你就是怕你心軟,哪天又原諒你前夫那小子了。”以免唐糖對他產生懷疑。


    “放心吧。我已經傻過一次了,不會再傻第二次。”唐糖隻當莫一言是擔心她再做傻事。


    四下一片靜謐,平靜如死水。


    莫一言驀地將煙頭往手心一翻,握緊,生生用拳頭包裹著煙頭將其碾滅。


    攤開掌心,被捏得扁平的煙頭已失去溫度,手心燙傷的皮膚隱隱作痛。


    他已經得到了答案,卻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抬頭仰望,不見半點星光,可黎明,卻不會因此而拒絕來臨。


    哪怕得不到原諒,她也必將屬於他一人!


    思及此,莫一言神色恢複如常,“睡吧,晚安。”


    “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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