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書從臉前挪開,頓時哭笑不得。原來楊媽媽聽她念書,居然沉沉的睡去了。


    看著楊媽媽的睡顏。石小茹有一瞬間的失神。


    她甩甩頭,似乎想把腦袋裏麵的身影甩去。


    她看著楊媽媽的睡姿有點別扭。石小茹便站起來,仔細的把她的身體放平,又把她背後的枕頭拿掉了一個。把毛毯打開,給楊媽媽蓋上。


    做完了這一切,她輕手輕腳的退出書房。


    然而,剛一轉身,她便撞上了一道意味不明的視線。


    楊連雲竟然一直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她的動作!


    他幾時迴來的?


    石小茹臉上一熱,輕聲問到:“你怎麽迴來了?”


    楊連雲看了看書房,問道:“她睡了?”


    “是,剛剛睡下的。別吵到阿姨,讓她多睡一會兒吧。”石小茹說到。


    楊連雲沉默了一下,又抬頭看著她的臉。問到:“你願意幫我一個忙嗎?”


    石小茹說:“什麽事?”


    “陪我去參加一個訂婚宴會。”楊連雲說到。


    “就這麽簡單的事?”石小茹一口答應了。


    晚上,楊連雲開車帶著石小茹去了酒店。


    車輛停穩,楊連雲下車了,並替石小茹拉開車門。


    “冒昧的問一句,你喜歡我?”楊雲斜眼看著她。


    “啊。”石小茹被他這猝不及防的問話問懵了。


    她的臉上又飛起兩朵紅霞。


    喜歡嗎?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她遲疑了,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一個人。”


    “是嗎?”楊連雲問道。


    “楊先生。”石小茹正眼看著他,滿臉鄭重其事,認真問到:“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你能告訴我嗎?”


    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楊雲的眼神越過了石小茹,看向了縹緲的空中。


    石小茹看著楊連雲神思恍惚的狀態,咬住了下唇。


    果然被她猜對了。


    他,他已經有了愛人。


    心裏酸酸澀澀的。他有了愛人,好像也與她無關,不是嗎?


    就在她無比失落的時候。楊連雲開口了:“我,我曾經也愛過一個人。那時的感覺已經想不出來了。但我知道,現在的我,已經關上了心門。”石小茹眨著眼睛,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鼻子酸痛的想流淚。


    他的意思就是,他的心裏再也不會走進任何人,是嗎?


    石小茹心裏難受,麵上卻是綻放出笑容說:“那很好呀,不像我,連喜歡是什麽樣的感覺都不知道呢。”


    楊雲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緩緩開口說道:“你喜歡的人,不是我嗎?”


    “喂。”徐小茹忍耐不住,又開口了。


    這個問題,她藏在心裏很久了,一直想要親口問問他。


    “說吧。”楊雲迴答道。


    “你愛過的那個人是不是她?”石小茹問道。


    “誰?”楊連雲說。


    “就是,就是今天婚禮上的那個新娘子。叫邱甄紅。”石小茹的記性非常好,盡管隻有一麵之交,她也能迅速想起她的姓名。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管的事兒也太多了。”楊連雲冷冷的說道。


    石小茹從他的話語裏聽出了濃濃的失落,和嫉妒。他此刻應該心情很不好,自己最愛的女人嫁給了別的男人!


    石小茹這樣想著,竟然覺得十分心疼楊連雲。


    她搖搖晃晃的爬起來。


    “你幹什麽?”楊連雲聽著她的動作,沒有迴頭,問到。


    石小茹沒有說話。她穿上拖鞋,單腳跳立出了房間。


    楊連雲隻聽到她在外麵的客廳裏打開酒櫃的聲音。


    她進來了,手裏竟提著兩瓶紅酒?


    “給。”石小茹把其中的一瓶遞給他。


    楊連雲接過酒,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你會喝酒?”


    “當然會呀。就跟喝水一樣,往嘴巴裏麵倒行了。”石小茹爽快的答道。


    “為什麽要大半夜的喝這個?之前你明明還勸阻我喝酒。”楊連雲問到。


    石小茹不知道該如何迴答是好,想了一下,她決定誠實的說出自己的感受。“那是因為之前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麽?”他眯著眼睛問到。


    “不知道你心情不好。”石小茹拿著開瓶器動作熟練的把木頭瓶塞拔了出來。


    其實她來沒有喝過紅酒。隻是在父親的生日宴會上開過紅酒而已。


    “我為什麽心情不好?”楊連雲又問。


    石小茹白了一眼楊連雲,驚訝他為何問出如此白癡的問題!男人嘛,都是要麵子的,她姑且就原諒他的嘴硬好啦。


    “我喝了,你隨意!”石小茹拿著酒瓶像喝水一般喝了一大口紅酒。


    冰涼的酒液入口,起初是一股清冽的香甜氣息,但是接觸到舌頭後,十分的麻辣。石小茹被嗆的咳嗽起來。


    楊連雲卻是目光古怪的看著她,眉頭緊皺。


    他頭一迴看到有人竟這樣喝紅酒!


    “不會喝就少喝點。哪有人這樣喝紅酒的?你簡直是在暴斂天物,紅酒要小口小口的細細品嚐。”楊連雲說。


    “管他的呢?後果不都一樣嗎?酒精能使人迷醉。我現在就特別特別需要酒精的安慰。”


    這是她大口喝紅酒的理由?楊連雲捕捉到她話語裏的關鍵詞,問道:“其實,是你自己心情不好?”


    “不是,是為了陪你喝酒。”石小茹才不會承認,是因為自己心情不好才想喝酒。


    從婚宴上出來之後,她的胸口就沉悶的透不過氣來。


    “你真是口是心非。”楊連雲感歎的說道。


    他也學著石小茹的動作,直接拿著酒瓶往嘴巴裏麵倒。


    楊連雲對生活品味要求非常高。喝紅酒一定要有高腳玻璃杯。他第一次嚐試像喝啤酒一樣,對著瓶口直接喝。唔,感覺還不錯。


    “怎麽樣?感覺挺痛快吧?”石小茹嗬嗬的笑著說。她的臉上開始飛起了紅霞,有些口齒不清。眼見她拎起瓶子又是一大口酒灌入嘴裏。


    楊連雲忍不住勸阻她的舉動:“你喝醉了。不要再喝了。”


    “不要管我。紅酒是有錢有時間有心情的人才能享受著好東西。我既沒有錢,也沒有時間,更沒有心情。哪能喝到這麽好的酒呀?今天還是托你的福才能喝到,我要全部喝光。”石小茹真的醉了。她眼神迷離,嘴巴裏開始胡言亂語。


    她又猛的灌了一大口。暗紅色的酒液從她的唇邊溢出來,流淌在白嫩的臉上。像一塊不規則形狀晶瑩的琥珀,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楊連雲看著滴下來的酒液,覺得十分礙眼。居然有一種衝動想要把它舔幹淨!


    但是他壓抑了自己這樣瘋狂的想法。伸手去拿她懷裏的酒瓶。


    “你醉了。”


    石小茹一把打開他的手,說道,:“你別管我!你管好自己就行了,你看你!”


    楊連雲看了自己一眼,不明白為什麽話題又轉到他的身上了?石小茹咯咯的嬌笑起來。


    “喂,我問你。你真的過得很好嗎?”石小茹節節巴巴的說道,她已經有點不勝酒力。身體支撐不起來,於是她躺倒了床上。手裏的酒瓶傾斜,溢出了一點紅色的汁液。


    楊連雲皺著眉頭,把酒瓶從她的手中抽出來。


    石小茹卻沒有感覺到他已拿走自己的酒,還在自說自話。“你上班那麽忙,壓力一定很大。家裏這麽有錢,操心的地方也不少。像你這樣的人,有錢有勢。在外麵結交的朋友,也全部是有錢人。但是他們都有情人,你呢?一直都是單身一人,有什麽煩惱苦衷,都沒有人傾訴吧。”


    楊連雲心尖一顫,抬眼看著石小茹。


    她已經閉上了眼睛,兀自嘴巴裏卻還嘟囔著說個不休。


    “其實今天在酒店我就看出來了。你喜歡的人,就是今天的新娘,對不對?但是她沒有嫁給你,卻嫁給了別的男人。你的心裏一定很苦,很苦吧。我不讓你喝酒,是怕你喝醉,酒後失態出了事。後來我又想一想,那年我拿不出房租來,心中苦惱,不也去小攤上麵喝了兩瓶啤酒嗎!失戀這麽大這麽痛苦的事兒?發泄出來,總比藏在心裏要好。你喝呀。”石小茹又睜開了迷茫的眼睛。搖搖晃晃的拿起自己的手,做著往嘴裏倒酒的舉動。


    她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中並沒有酒瓶,口中也沒如數倒入酒液。


    楊連雲不由得啞然失笑,看來她醉的不清。


    “你知道嗎?看你那麽難受,我的心裏好痛好痛。像你這麽優秀的男人,又帥氣又體貼,她為什麽不嫁給你。你心裏痛苦嗎?不要傷心,我嫁給你好不好?”石小茹酒後的瘋話一句接一句的蹦出。


    楊雲皺眉看著她說:“你實在是太呱噪了一些,能不能閉嘴?”


    “我就不閉嘴,我偏不閉嘴,為什麽不讓我說話?”石小茹又開始發酒瘋了。“既然愛她,就讓她知道。你去把她追迴來。”


    “你瘋了。”楊連雲說到:“她已經結婚了。”


    何況自己愛的是過去的她!自從知道她並沒有死之後,心裏卻仿佛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他對她,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感覺。


    “你們男人就是口是心非。喜歡就是喜歡,跟結沒結婚有什麽關係?喜歡她就去追求她!”


    楊雲連見她一副胡言亂語的模樣,不由得好笑,說到:“我要是追她,那你呢?”


    “我?我沒有關係。隻要你幸福就好,楊連雲。”喝醉的石小茹沒有叫他楊先生,而是直唿其名。


    她努力睜開迷茫的水眸,白淨的手指摸索著找到他的臉,輕輕的撫摸了上去。


    她的指尖微涼,觸到他的臉。令他心神蕩漾。


    “我的想法不重要。你幸福,隻要你幸福,我也會覺得很幸福,很幸福。和不和你在一起都沒有關係。能不能看到你都沒有關係。”


    楊連雲定定的看著她。


    她的一張俏臉仍是沾滿了醉色。眉眼溫和,眼皮正安靜的闔在一起。


    “你困了,睡吧。”楊連雲低聲說到。


    “唔…”石小茹含糊不清的應到。終於沉沉睡去。


    沒有了她的呱噪,房間裏靜的連一根針掉落都能聽見。


    楊連雲沒有睡。


    暖黃的燈光下,他側躺在床上,單手托著頭,若有所思的看著熟睡的石小茹。


    他有些遲疑。


    他們不過隻有寥寥數次見麵,她竟然就愛上了他。


    楊連雲不是沒被異**慕過。他不喜外人接近自己。但是石小茹是個例外,當她酒後坦然承認自己喜歡他時,他心裏竟有莫名的歡喜…


    夜深了,連星星也睡去,隻有極少數的高樓裏亮著燈火。


    宋甄珠的病房裏也還亮著燈。


    赫連城穿著西裝,坐在她的床邊。


    宋甄珠明亮的大眼睛裏有些許的失落。


    “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你不去陪新娘子嗎?”宋甄珠開口問到。


    赫連城麵色如常,他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柔聲說到:“好啦,別生氣了。是我不對。你明明知道…”


    “我不知道!”宋甄珠打斷了他的話。臉上有氣唿唿的神色。


    赫連城和邱甄紅今日大婚。


    身為赫太太,她竟然還是通過病房裏電視播放的新聞才知道!


    她當然知道,赫連城對她沒有二心,也斷不會跟邱甄紅結婚。


    他能隱埋過自己,答應跟邱甄紅結婚,必定是有原因!


    與她的病,有關係吧。


    但是,她心裏難受的不行,這麽大的事情,為何他不與她先商量一下呢。


    “乖,甄珠。不要生我氣了。隻是名義上的婚禮而已。我們是各取所需。”赫連城低聲哄她,眼神中充滿了寵溺。


    “我生氣了!”宋甄珠卻是不依不饒。“我真的生你氣!”


    “我知道,我知道。我向你賠禮道歉好不好?”赫連城認真的應到。


    “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宋甄珠問到。


    赫連城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麽迴答。


    “你是怕我不答應對不對?”宋甄珠語氣也輕了下來。


    “是。我怕你寧願不做手術,也不願意我和她舉辦了婚禮。”赫連城苦笑著迴答到。


    “所以你就先斬後奏。反正婚禮已經舉辦了,消息已經放出去了。我不做手術,就是平白的浪費了這個好機會是吧?”宋甄珠說到,赫連城還真是了解她!


    “是。”赫連城黑眸溫柔的凝視著她的臉,眼中流露出至死不渝的堅貞愛意。“你的手術必須要做。你的活下去,我需要你,小昊需要你,媽媽需要你,還有很多很多的人都需要你。”


    宋甄珠心裏一熱,臉上的怒氣盡數消散,她委屈的開口:“補償給她一筆金錢不就好了,為什麽要與她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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