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進士一甲者授翰林院修撰,另從二甲和三甲中選擇年輕有為者,入翰林院任庶吉士。大越朝有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的說法,


    翰林院位於紫禁城禦河橋旁,共有三重門,不是翰林院大學士出身的官員,不能作為大學士的人選。


    翰林院的後堂設有專門的正堂寶座,聖上也會經常來此視察。


    能進入翰林院的臣子,可以稱得上是“天子門生。”


    皇帝傳召顧硯初進宮麵考,在勤政殿內召見,包括邵英傑與謝延在內,同他一起進宮的共有十七人。


    每人迴答完以後即刻出宮,不許與任何人交談,也不許在宮中停留。


    輪到顧硯初覲見時,皇帝問了他三個問題:


    一、為官的第一要義是什麽?


    二、怎麽看死罪囚,家無周親,上請,敕許充侍。若逢恩赦,合免死以否。


    三、怎麽看賢哉,迴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


    十七人輪流進去,誰也不知道皇帝問了其他人什麽,更不知道別人是怎麽迴答的。


    後來皇帝在給顧硯初履曆上的批語是:麵相秀雅,答對明白,能堪大用。


    此後不久,老皇帝退位休養生息,新帝即位,四皇子妃徐氏的父親,內閣大學士徐光居被革職。


    新帝即位後,每天日以繼夜批閱奏章,節儉自律,不近女色,


    殷切尋求治國良方,勤於政務,事必躬親,大膽啟用年輕官員。


    新科狀元邵英傑擢升為工部郎中,官秩正五品。


    翰林院修撰謝延,擢升為督察院右僉都禦史,官秩正四品。


    吏部文選司郎中顧硯初,升任督察院左僉都禦史,兼任翰林院侍讀學士,官秩正四品,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翰林院侍讀學士。


    滿朝文武震驚不已,要知道禦史一直執掌著監察職權,主要的任務就是監察、彈劾官員,審核奏章,給皇帝諫言。


    自先皇將禦史台改為都察院後,權力逐漸增大,就算是皇親國戚犯法,禦史也可以查辦。


    禦史犯了錯,同樣會受到嚴厲的處罰,這個職位看似好當,其實內裏充滿著兇險,稍不留神就可能人頭不保。


    由於權力很大,禦史往往可以決定別人的生死,對他人的命運產生重大影響。


    雖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但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


    自從顧硯初擢升為正四品的僉都禦史以後,朝中好多明眼人,仿佛是看出了些門道。


    新帝雖然啟用了許多年輕的官員,但為何會格外重視顧硯初,要知道曆朝曆代,能做到翰林院學士的,大多都是年近三旬。


    有傳言說,老皇帝之所以得以痊愈,是因為用了顧硯初夫人的仙藥,為了長生不老,才籠絡顧家,許以高位。


    還有傳言說,殿試時,顧硯初的考卷本來被點了頭名,與當時還是太子的新帝,所答文風極為相似,隻因為邵英傑是帝師邵章孺的嫡孫,所以才被點了狀元。


    更有甚者,說新帝被流放時遭人毒害,曾藏身於青州,而顧硯初也是青州人士,看年紀,說不定二人之間,有什麽不可言說的關係。


    但這些也隻是在背後偷偷議論,沒有人敢拿到台麵上說。


    言官大多是一個群體或者一個人負責一件事,大多數言官忠實的履行著監督和糾察的職責,撥亂反正,視死如歸。


    雖然有一小部分冒死進諫、直言不諱者,但更多的卻是沽名釣譽的宵小之輩,他們進諫要麽是為了邀名,要麽是收人錢財進行彈劾。


    西瑤寺的住持普真大師,每日早晚都要到峰頂,去吸收天地光華和日月靈氣。


    普真在懸崖邊一塊巨石上盤膝而坐,兩肩舒張,右手掌置於左手掌上,兩拇指輕輕接觸,微微閉目。


    卻沒想到,今日正吸收一半,就變了天,狂風大作,黑雲壓頂。普真被風吹的暈頭轉向,匆匆忙忙就下了山。


    四皇子妃的兄長徐順年,時任通政司通政使,此時他正站在普真的禪房門口。


    徐家與普真有幾十年的交情,早年,普真做過內閣大學士徐光居的幕僚,一直為他出謀劃策。


    後來有一日,普真突然開了天眼,據說在時機合適的時候,能夠洞察別人的內心想法。


    夜裏有神仙給他托夢,令他出家當和尚,日後便可位列仙班。


    已經被凍的抖如篩糠普真,立馬裝出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努力控製著抖動的身體。


    他用袖子掩飾著,用力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盡量使自己說話的聲音不那麽顫抖:“嗬嗬!徐大人可是在等老衲?”


    徐順年雙掌合十:“大師可是又上峰頂了?”


    普真隻敢用鼻子吊著氣,嘴巴出氣,生怕一使勁,那攢了一把的鼻涕就流了出來:“老衲每日早晚都要到山上修煉,從不間斷。”


    進了禪房,普真趕忙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手哆嗦的險些就將杯裏的茶水灑出來,他怕徐順年看到,立刻就把茶倒進了嘴裏。


    這下可把他燙壞了,舌頭和胸口都火辣辣的,普真伸舌瞪眼哈氣了好半天才緩過來。


    徐順年在普真的身後,見他飲盡了一杯茶後,身子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好半天不動,便忍不住喚了他一聲。


    緩過氣來的普真嗬嗬一笑:“徐大人請座,不知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徐順年歎氣:“大師,我要倒大黴了。”


    “哦?大人何出此言?”


    “大師有所不知,四皇子封了楚定王,去了封地廣源,我父親也已經被革職,現在隻剩下我,官位也是岌岌可危。”


    “哦?大人何出此言?”


    “皇上新封的兩個左右僉都禦史,正在追查我父親手裏的那本名冊,上麵都是與他勾結在一起,欲扶持四皇子爭奪大位之人的姓名。”


    “哦,那你藏好不就行了?”


    “要往哪裏藏啊,現在就連錦衣衛都出動了,我的府上都不安全了。”


    徐順年真是急昏了頭,普真這麽明顯的敷衍,竟然一點都沒聽出來。


    普真自從因為得神仙托夢,開了天眼出家以後,在京城裏一直小有名氣,他不僅僅是想通過徐家,攀上四皇子,同時也在與謝方瓊暗通款曲,這樣不管以後是四皇子上位,還是二皇子奪嫡,他都能撈到好處,說不定以後自己還能弄個國師當當。


    可自從太子迴京,二皇子被軟禁,他那搖擺不定的心,便向謝家傾斜,因為謝家投靠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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