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舟早早的就用過了飯,她換了一身春衫便帶著阿香出門去了。


    到了保和堂,剛坐下沒一會功夫,王掌櫃提到的那位姑娘就到了。


    她穿了一身白綢繡金線的衣裳,頭上還戴著帷帽,身後跟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鬟。


    大越朝民風開放,男女關係相對自由,可相互結伴在路上同行。


    女子也可以在外拋頭露麵,已經沒有人會在出門的時候,將自己的容貌遮的這樣嚴實。


    這女子戴著帷帽,不肯以真容示人,要麽不是尋常的普通百姓,要麽就是所患病症不便讓人知道。


    王掌櫃迎了過去,向她介紹曼舟:“姑娘,這位就是前些日子與您提及的曆姑娘。”


    女子轉過頭,透過帷帽上的白紗看過去,站在她對麵的是一個嬌小明豔的姑娘。


    她看著曼舟的模樣微微有些驚訝,但還是說道:“煩請掌櫃提供一個方便為女子診病的地方。”


    王掌櫃將她們二人引到了藥堂的內間,便退了出來,阿香和那位姑娘的丫鬟等在門口。


    那姑娘看著門關好後,先開了口:“多謝姑娘今日能來為我診病,實在是我這個病症不好叫別人知道。”


    曼舟並不在意,問道:“聽聞王掌櫃所言,姑娘隻是呃逆不止?”


    女子笑了笑:“曆姑娘,我姓崔,咱們坐下說吧。”


    兩個人落座以後,崔姑娘說道:“你我二人皆是女子,我也不怕你笑話,其實曲郎中給我開的方子,我並沒有用。”


    “這是為何?”


    “我並非呃逆不止,而是。。。” 崔姑娘頓了頓,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曼舟把視線轉向了別處,並沒有催促她,而是靜靜的等著。


    過了好半天,才聽她道明原因。


    原來這位崔姑娘並不是青州人士,而是借住在親戚家中,初來乍到,水土不服,近來總感覺如廁時有些疼痛難忍。


    曼舟的心中已經有了猜測,於是問道:“崔姑娘這樣的情況有多久了?”


    那姑娘聽到她這樣問,略微想了一下:“有七八日了,前日,前日還,似乎有血。”


    曼舟心道:“得了隱私處的病症,自然是不好意思開口,女子為醫本就少的可憐,尋常的姑娘家怎好與郎中說自己的隱私處的病症。”


    她又問了幾個問題,崔姑娘雖然有些害羞,但也都如實的答了。


    曼舟的心裏已經有了斷定,但仍是問道:“姑娘最近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導致肝氣鬱結。”


    崔姑娘咬了咬下唇,不禁歎了口氣:“人生事事不如意。”


    曼舟道:“姑娘這是濕熱阻滯,腎和膀胱氣化不利,我可以給你寫個方子,不過迴去以後可要多飲水,越多越好。”


    那姑娘一下子激動的站了起來:“曆姑娘,這,能治好嗎?”


    曼舟笑道:“姑娘放心,治的好的。隻要按時服用,兩日左右就會覺得減輕一些,不過這藥至少要服上七日。”


    曼舟見屋裏的方桌上有紙筆,她走過去略微思索了一會,便提起筆寫了起來。


    將方子寫好以後,她拿在手上吹了吹,待墨跡晾幹,便遞給了那位崔姑娘:“照著這個方子抓藥,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服用。”


    那姑娘拿過方子看了看:“多謝你了,不知姑娘診金多少?”


    曼舟道:“今日算了,七日後我在這裏等你複診,如果你好了再付診金。”


    那姑娘點頭:“那就這樣說定了,七日後見。”


    兩個人從屋裏走出來的時候,藥鋪裏已經有了好幾個候診的人在等曲郞中看診。


    王掌櫃放下了手中的賬本,走了過來:“怎麽樣?”


    曼舟道:“這位姑娘也沒有什麽大病,可能是近來家中瑣事煩心,胸中鬱積了些悶氣才會呃逆不止,同為女子,說話比較容易,方才我勸慰了她一番,她已經覺得順暢多了。”


    聽到曼舟這樣說,那位崔姑娘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對王掌櫃說道:“掌櫃的,這些日子多謝你費心,與曆姑娘說了會話,我已經覺得好多了。


    她用眼神向丫頭示意,小玉心領神會,向王掌櫃奉上了銀子。


    盡管知道這是二人的托詞,但王掌櫃仍舊捋著胡須點頭,他接過銀子,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出了保和堂的大門,曼舟打算先去布莊挑兩塊做香包的布料,再去“經史寶齋”買幾本書。


    她和阿香在街上慢慢的走著,後麵就有人追了上來。


    那人到了曼舟身後喚道:“曆姑娘。”


    曼舟聞聲轉過了身,一看是剛才跟在崔姑娘身邊的那個叫小玉的丫頭。


    小玉跑的氣喘籲籲:“曆姑娘,我家姑娘讓我來告訴您,七日後的午時,在醉香樓見。”


    曼舟笑道:“迴去告訴你家姑娘,就說我記下了。”


    曼舟帶著阿香在布莊裏選了一塊天青色和一塊藕荷色的料子,又在“經史寶齋”買了兩本醫書和地方誌,這才迴了水杉胡同。


    連著幾天,她就坐在院子裏繡香包,香包做好以後,又在裏麵塞了驅蚊蟲的丁香、藿香和艾葉。


    終於做好了幾個香包,曼舟喜歡的拿在手上看了又看。


    她躺靠在藤椅上,手裏舉著香包,袖子落到手肘上,就露出兩條藕節一樣雪白圓潤的手臂。


    透過香包,能看到頭頂上的大樹,陽光投射在上麵,樹影婆娑,光影斑駁。


    她伸了個懶腰,將那個天青色的香包又放到鼻尖聞了聞。


    “曼舟”


    曼舟聽到顧硯初在牆的另一邊喚她的名子。


    她笑嘻嘻的跑到牆下:“顧秀才,有何貴幹?”


    顧硯初輕咳了一聲:“我要你繡的那個柿柿如意的香包。”


    曼舟眨著清澈的大眼睛看著他,嬌嗔道:“我也喜歡這個柿柿如意的,不如給你這個蝶戲水仙的吧?”


    顧硯初笑了笑:“那是女子佩戴的,你把那個柿柿如意的給我,我一定日日都戴在身上。”


    曼舟這才得逞的笑著,將香包從牆頭遞了過去。


    顧硯初饒有興味盯著她瞧:“你是不是希望我日日都佩戴在身上?”


    曼舟假裝十分認真的想了想,說道:“你若是哪天忘記戴在身上,被我發現了,我就把它收迴去。”


    顧硯初從牆頭探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頂:“你明年就十四了吧?”


    曼舟愣了愣,怎麽從香包忽然就說到她的年紀上去了。。。


    顧硯初卻笑了起來:“明年秋闈,我若是高中了,就娶你。”


    她的臉紅了紅,說道:“那你以後,什麽都得聽我的。”


    “好,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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