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紀奶奶的一聲逐客令,柳迎春就再也沒踏進過紀府一步。這次的拜訪,發起人是公公冷寒,他認為冷冽雪夫婦結婚後,一要感謝父母,二要感謝長輩們,這是下輩對上輩的禮節。中間人是姑夫紀波,他認為借此機會能讓母親解開禁止令,柳迎春以後可以多來紀府走動,柳夏肯定會很高興的。同意人是柳夏的婆婆紀奶奶,她認為紀家和冷家有很多生意上的來往,不能駁了冷家的麵子。


    於是唿……柳迎春和冷冽雪牽著手光明正大地登入了紀家的大門。


    婚後再也沒見過麵的柳夏和柳迎春,此時相互凝望著,眼眶頓時都濕潤起來。柳迎春是柳夏看著長大的,柳迎春的苦難,柳迎春的辛酸,柳夏比誰都清楚。所以她無比心疼和憐愛柳迎春,希望冷家能善待柳迎春。


    從小沒有母親柳迎春是在姑姑柳夏身邊長大的,柳夏的辛苦,柳夏的無奈,柳迎春比誰都清楚。所以她無比敬佩和喜愛柳夏,希望紀家能善待柳夏。


    紀奶奶的刻意迴避,未出現在客廳,讓柳迎春暗暗鬆了一口氣。她不想紀奶奶欺負姑姑,她不想姑姑一味退讓,她更不想自己衝動頂撞又讓姑姑為難。沒有紀奶奶的客廳,溫馨而又和諧。


    冷冽雪童真的心性,讓柳夏時不時的皺起眉頭。她為柳迎春憂心,覺得冷冽雪不是柳迎春最好的歸宿。她知道柳迎春之所以嫁給冷冽雪是為了給柳秋還債,她有些懊悔當初竟然相信柳迎春說辭,沒有再極力相勸。說到底還是自己的一點點私心害了柳迎春,當初自己還是怕,如果向紀波借錢的事被婆婆知道了,家中就永無寧日了,所以欺騙自己相信柳迎春嫁人的理由。


    “姑姑,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柳夏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柳迎春感動。她知道柳夏問什麽,知道姑姑很關心她。


    柳夏叫紀曉陪著冷冽雪參觀他的飛機模型,冷冽雪一聽到飛機模型,就興高采烈地跟紀曉走開了,估摸著他們聽不見後,才壓低聲音問道:“迎春,你告訴姑姑實話,你現在幸福嗎?”


    “嗯,很幸福,真的。姑姑,你別看冽雪他小孩性情,但他特別包容我,特別忍讓我。而且當我感到害怕或者無助時,他都會在我身邊保護我,愛護我。嫁給他我一點都不委屈,並且很開心,所以請姑姑像疼愛我一樣的疼愛他。”


    柳夏瞥了一眼正在看報紙的紀波,隻見他輕輕地擺了擺頭,示意她不要再說這個話題了,柳夏隻好作罷。


    紀府開飯前,一直迴避的紀家奶奶出現了,柳迎春和紀曉同時起身叫了聲:“奶奶”。不同的是,柳迎春是拘謹地喊著,而紀曉是輕快地喊著。


    “媽,你怎麽下來了?身體好些沒?”紀波走過去攙扶著紀奶奶坐下。


    柳迎春的手輕輕拉扯著冷冽雪的衣服,冷冽雪直接無視,像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在紀奶奶身邊左看看右瞧瞧,然後轉過頭問:“柳姐姐,紀哥哥,你是不是喊錯了,哪有這麽年輕的奶奶?我不信,你們騙我,哼。”


    本來被冷冽雪看得不痛快的紀奶奶,此時心花怒放,笑開的臉像一朵燦爛的花。她向冷冽雪堅起了大拇指,稱讚地說:“你比我的乖孫子嘴巴還要甜,像抹了蜜一樣,我喜歡,哈哈……。”


    冷冽雪用舌頭舔了舔嘴唇,困惑地盯著紀奶奶說:“嘴巴沒抹蜜啊?奇怪,說出來的真話為什麽會變甜?您要是喜歡,我現在去抹點蜜再來陪您說話。”


    “哈哈……哈哈”紀奶奶一陣爆笑。


    其它三人呆懵中……


    紀府家規是很嚴的,其中有一條是食不言寢不語。可是……


    “紀……嗯……我還是叫您奶奶吧,雖然會把您叫老,但您輩份在,我還是要守禮的。奶奶,您家做的菜超好吃,我好喜歡好喜歡。”


    “姑姑,聽柳姐姐說您熬得湯超級好喝,我等下一定要喝一大碗。”


    “奶奶,您天天都能喝到姑姑熬得湯,真是好幸福哦。不過……姑姑能有這麽年輕漂亮的奶奶,肯定也是超開心的,你們說對不對?對不對嗎?”眾人都瞧著紀奶奶,不敢吱聲。


    “對,對”紀奶奶笑眯眯地迴答,沒有一絲不快,眾人心情瞬間輕鬆起來。


    柳迎春沒想到這次來紀家會如此順利和融洽。更重要的是冷冽雪無心問了紀奶奶一句:“紀奶奶,我很喜歡你,很喜歡紀家,我能經常過來玩嗎?”紀奶奶爽快的答應了,這讓柳迎春非常感激冷冽雪。


    冷冽雪夫婦走後,柳夏和紀波迴到房間。柳夏感慨地說:“冷冽雪看起來跟小孩一樣,沒想到婆婆這麽喜歡他。唉,就是怕以後苦了迎春啊。”


    “老婆,有很多事情不能被表象迷惑了。”


    一輛車行駛在老宅附近停了下來。一男一女從車上走了下來,兩人慢步走到湖邊,細細的微風撫摸著皮膚,發絲,癢癢的。湖水也被撥動出一條條小細紋,像絲絨一樣。冷冽雪輕柔地把玩著柳迎春的頭發,他每次的觸碰都讓她緊張。這樣如畫的風景,這樣暖暖的氣氛,心一陣陣的發癢,柳迎春有點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不留痕跡的避開冷冽雪的把玩的手。冷冽雪看著懸空的手,呆愣了一下,然後獨自躺在草坪上。天空的星星都璀璨奪目,但他眼裏隻看見月光下她的背影。


    “……迎春……出事了,快點來醫院……”柳夏清早來電,聲音哽噎,半天才把一句話說完。柳迎春細問,沒人迴答,隻有一陣嗚咽聲音傳來。柳迎春掛掉電話,焦急地趕去醫院。


    醫院手術室門口,紀奶奶目光呆滯地坐在椅子上,柳夏蹲在地上埋著頭哭,而紀波在手術市門口徘徊著。柳迎春急步走上去,跪在柳迎春旁邊,輕聲問道:“姑姑,怎麽了?誰在手術室?”雖然她已經猜到可能是紀曉,但還是想把事情問清楚。


    柳夏抬起頭來,憔悴的麵容上滿是淚水,柳迎春摟住她的肩膀扶她坐下。柳奶奶突然情緒激動起來,厲聲地說:“你還有臉坐在這裏,你給我滾到一邊去。”


    “媽……”紀波不耐煩打斷,低聲下氣說:“求求您,別再說了。”


    “她既然做的出來,就不要怕我說。”紀奶奶指著柳夏,質問道:“你說,紀曉是你跟誰生的野種。”紀奶奶的一句質問像一道閃電一樣,直直劈中柳迎春。怎麽會這樣?


    “婆婆,我沒有,你要相信我,我沒有……”柳夏眼淚潸潸不住往外流,所有的悲痛都在臉上顯現出來。


    “媽,我相信她。”


    “奶奶,我相信姑姑。”


    紀波和柳迎春同時開口說道。


    “你是a型血,她是a型血,紀曉是b型血,那你說怎麽迴事?你來解釋下?”紀奶奶盯著紀波,逼問著。


    “媽,現在紀曉還在搶救,幸好大哥是b型血,現在才能順利地做手術。其它的事情等下我們再談,好嗎?媽。”紀波懇求道。


    “大哥?我爸也來了嗎?”柳迎春結婚以後,父親說要改過自新,要去外地工作,之後就一直沒見過父親了。


    他們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緒中,沒有人理會柳迎春。


    手術室門開了,醫生問道:“你們是紀曉的家屬嗎?”


    “是”紀波馬上迴複。


    “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了,現在轉普通病房,你們去辦下手續吧。”


    “好,謝謝醫生,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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