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雲鵬沉默了,他當然知道,近些日子,自己胸中的戾氣確實減退了不少,變得平和了。他覺得這很正常。但張靜怡卻說這會害死人,夠誇張的。


    “所有科學命題都要有可證偽『性』,不可證偽的理論不能成為科學理論。”這是著名科學哲學家卡爾·波普爾的著作《猜想與反駁》中提出的概念。可證偽『性』指從一個理論推導出來的結論(解釋、預見)在邏輯上或原則上要有與一個或一組觀察陳述發生衝突或抵觸的可能。波普爾認為判斷理論(命題)是否科學的標準是:falsifiability(可證偽『性』)。


    但是在今天,就已經有很多理論讓人左右為難了。如多世界詮釋是一種假定存在無數個平行世界,並以此來解釋微觀世界各種奇特現象的量子論詮釋,其優點是不必考慮波的坍縮。這種思想“優點”就是剔除了人的主觀因素,繞過了“塌縮”和“觀測者”。


    而哥本哈根詮釋不認為波函數除了抽象的概念以外有任何真實的存在,我本人在今天以前是非常認可這一點,因為它同時還可以用量子原理較好的解釋意識的起源和機製。而多世界詮釋允許觀察不到的現象也有可能存在,在思想上就“先驗的”決定有觀察不到的存在,這一點和我們已知的哲學觀很像(如唯心或者唯物,都是先驗的設定某種存在,而把人的感應放在次要的位置)。


    所以會迴到最初那個悖論:觀察不到,又怎知存在呢?


    “行了,別嚇唬我!”說話間,舒雲鵬無意中看了下時間:“糟了,我要遲到了!”


    再說一個例子:超弦理論。當今可以說分成了兩大派別,一派是堅持不可證偽的理論不是科學理論,而另一派則說對手是波普爾的跟屁蟲。哈佛大學教授皮特·蓋裏森(peter galison)指出雙方爭論的核心:“這是一場有關物理學本質的爭論。”


    宇宙學家喬治·埃利斯(ge ellis)批評弦理論說:“最讓我恐慌的是,若不能通過實驗檢驗的理論可以成為科學,那麽科學和裝神弄鬼的廢話,或者科幻小說也就沒了區別。”


    瑞典物理學家霍森菲爾德 (sabine hossenfelder)說:“‘無需實驗證明的科學’,這個名詞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


    他關照張靜怡好好休息,急忙趕到指揮中心。指揮中心裏很熱鬧,除了歐陽嘯月,項紫丹和伊麗莎白都在。


    近距離伽馬暴可能滅絕任何比微生物更加複雜的生命形式。由此,兩位天文學家聲稱,隻有在大爆炸發生50億年之後,隻有在10%的星係當中,才有可能出現類似地球上這樣的複雜生命。


    宇宙或許比先前人們想象的要更加孤單。兩位天體物理學家聲稱,在可觀測宇宙預計約1000億個星係當中,僅有十分之一能夠供養類似地球上這樣的複雜生命。而在其他任何地方,被稱為伽馬暴的恆星爆炸會經常『性』地清除任何比微生物更加複雜的生命形式。兩位科學家說,這些的爆炸還使得宇宙在大爆炸後數十億年的時間裏,無法演化出任何複雜的生命。


    科學家一直在思考這樣一個問題,伽馬暴有沒有可能近距離擊中地球。這種現象是1967年被設計用來監測核武器試驗的人造衛星發現的,目前大約每天能夠檢測到一例。伽馬暴可以分為兩類。短伽馬暴持續時間不超過一兩秒鍾;它們很可能是兩顆中子星或者黑洞合二為一的時候發生的。長伽馬暴可以持續數十秒鍾,是大質量恆星耗盡燃料後坍縮爆炸時發生的。長伽馬暴比短伽馬暴更罕見,但釋放的能量要高大約100倍。長伽馬暴在短時間內發出的伽馬『射』線,可以比全宇宙都要明亮。


    持續數秒的高能輻『射』本身,並不會消滅附近一顆行星上的生命。相反,如果伽馬暴距離足夠近,它產生的伽馬『射』線就有可能觸發一連串化學反應,摧毀這顆行星大氣中的臭氧層。沒有了這把保護傘,這顆行星的“太陽”發出的致命紫外線就將直『射』行星地表,長達數月甚至數年——足以導致一場大滅絕。


    這樣的事件發生的可能『性』有多高?在即將發表在《物理評論快報》(physical review letters)上的一篇論文中,以『色』列希伯萊大學的理論天體物理學家斯維·皮蘭(tsvi piran)和西班牙巴塞羅納大學的理論天體物理學家保羅·希梅內斯(raul jimenez)探討了這一災難『性』的場景。


    天體物理學家一度認為,伽馬暴在星係中氣體正迅速坍縮形成恆星的區域裏最為常見。但最近的數據顯示,實際情況要複雜許多:長伽馬暴主要發生在“金屬豐度”較低的恆星形成區域——所謂“金屬豐度”,是指比氫和氦更重的所有元素(天文學家所說的“金屬”)在物質原子中所占的比例。


    利用我們銀河係中的平均金屬豐度和恆星的大致分布,皮蘭和希梅內斯估算了銀河係內兩類伽馬暴的發生幾率。他們發現,能量更高的長伽馬暴可以說是真正的殺手,地球在過去10億年間暴『露』在一場致命伽馬暴中的幾率約為50%。皮蘭指出,一些天體物理學家已經提出,可能正是伽馬暴導致了奧陶紀大滅絕——這場發生地45億年前的全球災變,消滅了地球上80%的生物物種。


    接下來,這兩位科學家估算了銀河係不同區域內一顆行星被伽馬暴“炙烤”的情形。他們發現,由於銀河係中心恆星密度極高,距離銀心6500光年以內的行星在過去10億年間遭受致命伽馬暴襲擊的幾率高達95%以上。他們總結說,複雜生命通常隻可能生存於大型星係的外圍。(我們自己的太陽係距離銀心大約27萬光年。)


    其他星係的情況更不樂觀。與銀河係相比,大多數星係都更小,金屬豐度也更低。因此,兩位科學家指出,90%的星係裏長伽馬暴都太多,導致生命無法持續。不僅如此,在大爆炸後大約50億年之內,所有星係都是如此,因此長伽馬暴會導致宇宙中不可能存在任何生命。


    90%的星係都是不『毛』之地嗎?美國沃西本恩大學的物理學家布萊恩·托馬斯(brian thomas)評論道,這話說得可能有點太過。他指出,皮蘭和希梅內斯所說的伽馬『射』線照『射』確實會造成不小的破壞,但不太可能消滅所有的微生物。“細菌和低等生命當然有可能從這樣的事件中存活下來,”皮蘭承認,“但對於更複雜的生命來說,伽馬『射』線照『射』確實就像按下了重啟按鈕。你必須一切重頭開始。”


    皮蘭說,他們的分析對於在其他行星上搜尋生命可能具有現實意義。幾十年來,seti研究所的科學家一直在用『射』電望遠鏡,搜尋遙遠恆星周圍的行星上可能存在的智慧生命發出的信號。不過,seti的科學家主要搜尋的都是銀河係中心的方向,因為那裏的恆星更加密集。而那裏正是伽馬『射』線導致智慧生命無法生存的區域。皮蘭說,“或許我們應該朝完全相反的方向去尋找。”


    “我差點遲到,”舒雲鵬跑得急,有點喘:“怎麽,紫丹沒去睡覺?”


    支持弦理論的一派不甘示弱,宇宙學家肖恩·卡羅爾(sean carroll)就在他的推特上寫道:“我們不可能提前預知什麽樣的理論可以正確描述世界。”緊接著,他又寫道:“隻有缺乏哲學素養的科學家才會把可證偽『性』奉若聖經。”


    斯坦福大學的理論物理學家倫納德·薩斯坎德(leonard susskind)發明了一個新詞“popperazzi”來諷刺扯著波普爾虎皮的科學家們(“popperazzi”可譯為“波普爾的跟屁蟲”,“azzi”或“razzi”為表示“跟蹤者”的詞綴),依他來看,那些人都把科學想得太簡單了。


    “我睡過了,”項紫丹說:“哥,你以後別來值班了!”


    人類主流認知體係(意識形態)是人類意識從模糊化、隨機化(原始經驗)到固定化、係統化(宗教、哲學),再到意識工具化(近現代科學)的過程。與作為人的個體從誕生、成長的意識進化走的是同樣的過程。而科學理論的誕生,也是同樣的從靈感突現到觀念係統化,再到工具化過程。可以說,人類主流認知體係是人類意識從模糊化、隨機化(原始經驗時期)到固定化、係統化(宗教、哲學),再到意識工具化(近現代科學)的過程。人類意識進化史,也就是人類認知進化史,即巫術、宗教、哲學、科學隻不過是人類曆史長河中意識進化的不同階段『性』產物。


    “是的,您那班我頂了,”伊麗莎白說:“我們特戰隊現在什麽事也沒有,我幾乎是一天玩到晚,還不如來值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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