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怡無語了。她發現,無論怎麽學習,她的這位朋友兼上司還是搞不來政治。你說當時救下唐麗青,是因為覺得這個人有用,但現在無法用她,殺了她不很正常嗎?這就象你買了件衣服,發現穿不了或者穿著不合適,及時處理掉是一個道理。


    至於說當初答應救她一次,不過是口頭承諾,不認了又怎樣?反悔了又怎樣?搞政治就要果斷,否則就會有麻煩,甚至引火燒身。


    她把自己的想法對克萊爾說了,但克萊爾不接受。她覺得,雖然大家都這麽做,為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但她克萊爾不想做也做不到。


    張靜怡沒辦法,隻好勸她去找舒雲鵬:“他歪腦筋多,說不定會有辦法的。”


    她說完,就不由分說直接聯係了舒雲鵬,克萊爾甚至來不及阻止。


    舒雲鵬的反應很冷淡,張靜怡聽著都快生氣了:“你就不想想,我們一直在牽掛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那頭就直接掛斷了。


    “他怎麽這樣啊?”張靜怡大『惑』不解。這個人向來是很懂禮貌的,今天似乎變了個人:“我都奇怪了,你們兩個怎麽都象有病了似的?”


    舒雲鵬確實病了,是心病。與瓊斯人最後三天的交談,聽了薩曼莎耐心的解釋,他的感覺猶如五雷轟頂。


    人就是這樣,即使再渺茫,隻要希望還在,人就有活著的勇氣。一旦希望徹底破滅,精神支柱一下子垮塌,人也就一下子精神崩潰無所適從了。雖然那個迴自己世界去的希望,很多時候他自己已經差不多快否定了,但一旦證實,他的精神還是大受打擊。


    受了打擊的舒雲鵬,迴來以後就變得死氣沉沉,近乎行屍走肉一般的除了吃就是睡。他什麽也不聽,什麽也不問,什麽也不關心,好象這個世界上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與他無關。


    “哥,你不能這樣總是意誌消沉啊!”秦懷玉看他那副模樣,急得哭了。


    舒雲鵬突然來到情侶堡壘,易如欣喜若狂。但過了沒幾天,她也難受極了。現在的她,非常希望舒雲鵬能迴中央城去:“哥,你來這裏我很開心,但你這樣,我……”


    她也哭了。有時候,她和秦懷玉兩人相對無言默默流淚。而舒雲鵬,除了吃,就是睡,似乎對兩位美女的傷心視而不見。


    她們隻能找來舒醫生,讓她給他檢查身體。舒醫生仔細檢查後,說他身體健康,一點病也沒有。


    “那他怎麽會這樣,總是無精打采呢?”


    舒醫生指指自己的腦袋,一聲不吭的走了。


    “怎麽辦?要不要告訴克萊爾、張靜怡兩位司令官?”易如和秦懷玉兩人商量著,被貞姐聽到了。


    “他能吃能睡,你們管他幹嘛?”貞姐不屑地對兩人說:“自從談判結束,他見過瓊斯人後,大概知道自己迴不到他那個世界了,就這副死相,誰也幫不了他!”


    “可我們……”


    “別廢話了!”貞姐打斷了易如的話頭:“他自己想通了,就好了,他自己想不通,誰也沒辦法!別說是克萊爾、張靜怡,就是天王老子也沒轍!”


    易如和秦懷玉兩人都低下頭,一聲未吭。


    “我說你們倆,也真夠賤的!”貞姐看看易如,又看看秦懷玉,譏嘲說:“兩個大美女,就為了這麽個不知好歹的東西,愁眉苦臉,眼淚流了一大筐,犯得著嗎?你們再怎麽心疼他,他還是在記掛他的世界他的愛人,根本沒把你們當迴事,你們說你們賤不賤?”


    兩人不敢反駁,隻是吧嗒吧嗒的掉眼淚,弄得貞姐不免心生憐憫:“好了,我不多說了……你們聽我的,別去管他,看他怎麽辦!”


    貞姐說罷,掉頭就走,弄得易如和秦懷玉兩人麵麵相覷呆若木雞。


    秦懷玉看看易如,輕聲問:“我們不管他,行嗎?”


    易如搖搖頭:“不行,現在哥雖然能吃能睡,但如果我們不拿東西給他吃,他自己根本不想到吃……不管他,他會餓死的。”


    “易如妹妹,我問你件事,行嗎?……”秦懷玉看著易如點頭了,問道:“他來這裏後,碰過你幾次?……”


    “就剛來的那天晚上……”易如迴憶了一下,說:“後來就再也沒碰過我……”


    “來這裏後,他一次也沒碰過我……”秦懷玉感到十分沮喪:“他對我們沒興趣了……”


    兩人真的束手無策了。放著兩個他曾經十分喜歡的女人無動於衷,那麽,更別想他對別的女人感興趣了。秦懷玉記得,舒雲鵬曾經說過,『性』能力是生命力的綜合,一個男人如果不能做到『性』趣盎然,那麽他肯定出什麽狀況了。


    難道他的y係統也出問題了?


    秦懷玉把她的擔心跟易如說了,易如也嚇了一跳。秦懷玉把她的擔心跟易如說了,易如也嚇了一跳。所謂的y係統崩潰,易如也是那天聽黃朗說了,才知道這個名稱。以前她隻知道這個世界的男人廢了,死光光了。現在秦懷玉這麽一說,她豈能不怕?


    “那怎麽辦,懷玉姐?”


    “我們得想個法子,”秦懷玉思忖了一會,說:“今晚上……你把孩子交給林琳、鄭小婕。我們把哥帶到飛船上去!”


    “幹嘛,幹嘛要到飛船上去?”易如不解。


    “我們睡飛船上去,今晚上……”秦懷玉咬咬牙,終於說出了口:“今晚上,我們主動侵犯他……”


    “懷玉姐,我們這麽做真的合適麽?”


    “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嗎?”秦懷玉說。


    事實上,合不合適,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她急了,又想不出什麽妙招來,隻能病急『亂』投醫了。


    “多弄點酒,”她對易如說。她知道舒雲鵬體格強壯,要製服他,必須把他灌得爛醉才有這可能。


    “哥,今晚上我們睡到太空船上去吧!”秦懷玉找到舒雲鵬,笑『吟』『吟』地對他說:“易如也去,我們三個喝酒去,喝他個一醉方休!”


    舒雲鵬還是那樣無精打采:“幹嘛啊,我沒興趣喝酒……”


    “不嘛!”秦懷玉開始撒嬌,這可是她從來做不來的,但今天她豁出去了:“來這裏好久了,你也不陪我、不陪易如……今天難得我們能在一起喝酒聊天,幹嘛不呢?”


    “那好吧!”看到秦懷玉這樣,舒雲鵬沒奈何了。他憂鬱地一笑道:“你們今天怪怪的……”


    “不會吧?”易如說:“我們不就想跟哥在一起多待會兒嗎?”


    “孩子呢?”舒雲鵬說:“孩子不是認人,非要跟你睡的嗎?”


    “現在好多了,林琳幫著照看,沒問題的……”易如說。


    “哦……那好吧!”


    舒雲鵬答應了,然後一個人也沒帶,獨自來到殘橋邊。


    他站在鬼頭礁上,仰望著殘橋巨大的橋墩,歎息著。他沒見過這座橋,想象不出這座大橋曾經的輝煌。但他能想的到,在正常的情況下,橋上人來車往的,一定熱鬧非凡。


    而橋下,奔騰的江水滾滾東去,站在橋上俯瞰,一定十分壯觀。他感到有些遺憾他無緣得見,現在隻能靠想象來還原當時的情景了。


    他不禁長歎一聲。屈指一算,他來這裏已經三年了。這三年裏他所經曆過的事,很多人一輩子也不會那麽豐富。如果他能迴到他的世界,把自己這三年所經曆的一切告訴別人,有人會信嗎?如果他告訴他們,一萬年後,世界變成這般模樣了,有人會信嗎?


    肯定沒人信,很可能他說得越多,別人越會把他當成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沒準兒會被人送進精神病院也未可知。


    但顯然,他似乎已經沒這個機會了。蟲洞的開啟是隨機的,人無法控製宇宙,隻能被動接受宇宙中的一切。瓊斯人雖然科技水平極高,也掌控不了屬於宇宙自身的能力。偏偏這掌控一切的怪物,卻是無意識的。


    他終於開始理解,人們為什麽憑空創造出一個上帝來。無意識的怪物太讓人恐怖了,所以即使人類在上帝麵前是有罪的,那也至少比麵對一個無意識的怪物要好受一些。


    太陽熱辣辣的,陽光晃得他睜不開眼,他開始往迴走了。


    他穿過滿是鵝卵石的幹枯河道,來到那緩緩流動著的水邊。這就是那個他剛來時躺在那裏的水窪,還是隻有那麽點水。他想起三年前的那一幕,被易如用槍頂著腦門的情景,心中卻泛起一絲兒溫暖……


    他忽然聽到了聲響,就抬頭向發出聲音的堤岸上望去。他看到易如和秦懷玉正跑下堤岸,向他跑來。


    “跑慢點啊,別摔了……”他喊道。他的話音未落,易如已經摔倒了。跟在她後麵的秦懷玉,連忙扶起她。


    他趕緊跑過去:“摔傷沒?”


    “還好,沒有!”易如『揉』著自己的膝蓋,朝他喊道:“你怎麽不穿防護服啊”


    她對舒雲鵬那次差一點死於輻『射』病的事記憶猶新,想起來仍然心有餘悸。


    “我沒事的!”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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