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那踉蹌的身影終於跌倒在那一片白茫之中,一簇簇的雪花飛落下來,誓要將雪地中間的那個身影完全覆蓋。


    半空之中忽地顯現出兩道身形,一名身穿官服,手持玉板,另一男兒身卻是提著一花藍,隻見那提花藍的搖頭歎道:


    “這呂洞賓,跑到我們前麵,卻又在這醉酒,他若是用上些法術豈會這般狼狽!”


    “哈哈,你且不知了,凡間美酒若用了術法,那就少了些醉意,更缺了些樂趣,而仙界的瓊漿則注重修行養性,所以品它之時須得加以術法相助。”


    手持玉板的撫須一笑,接著又道:


    “莫管洞賓,暫且由著他,我們先行一步便是。”


    話音末落,兩人便一前一後消失不見,雪地複又靜寂。


    ……


    “萬竹孤亭積雪明,衝寒先到寄高情。過橋不是尋常客,共聽空山裂帛聲。”


    雪天的寂靜被一詩聲敲破,尋聲一看,一位衣著大襖,已知天命之人,正持酒吟詩,踏雪而行。


    這人一邊欣賞雪景,一邊喝酒取暖,一路走走停停,到是說不出的暢快。


    忽然,又是“咚”的一聲響,原來是他一個不慎,竟是被絆倒在雪地之上了。


    “咦,好生奇怪,這條道我走了千百迴,今天這是怎的,大路之中為何突然多出絆人之石了呢?”


    說話之間,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積雪,正要繼續前行之時,轉念在心中一想:


    如今昏天暗地,唯恐路中之石繼續絆人,還是將它早些移開為妙。


    尋思至此,便俯下身子,剛要動手去搬之時,不禁心中一凜。


    原來地上躺著一名醉漢,隻見他頭帶方巾,一身道人打扮,背上背著一把劍,手中還握著一個酒葫蘆。


    看到這幅情形,忙伸手往那人的鼻前一探,一看還有唿吸,自我欣慰到:“好在沒被凍僵住。”


    隨後,小心翼翼地將之扶起,正欲出言將那醉漢喚醒,卻見他竟自醉眼蒙矓地醒轉了過來。


    隻聽那醉漢醒來的第一句話:


    “敢問先生,如今何時?”


    “時下未時三刻!”


    聞聽此言,那醉漢火急火撩地跳起身道:


    “在下呂洞賓,適才多謝先生相助,煩請高姓大名?”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老朽袁淮!”


    聽了答話,呂洞賓對著袁淮作了一個揖,然後開口道:


    “此玉名為‘彷生’,裏麵含有我的一絲神念,如今於我已是無用,今日你我也算有緣,權當是些許薄禮,敬請袁先生笑納。”


    說罷便將一枚環形玉佩拋向了袁淮,也不待人答話,便架起了祥雲,騰空而去。


    ……


    人都已然走了好久,可是那枚玉佩依然靜靜飄浮在半空,驚得袁淮愣是半天才反應過來。


    跪地叩首,又抬頭當空一拜:


    “誌心皈命,呂祖仙聖,憫念垂慈!”


    拜完,袁淮雙手正要去觸那枚玉佩之時,熟料那枚玉佩卻如同通了靈智一般,一聲“嗡鳴”之後,直接飛躍到了袁淮的手中。


    袁淮手剛一接觸到那枚“彷生”玉佩,一股淡淡的清涼之意便鑽入其手心,緊接著整個人都為之神清一爽!


    “如此神玉,天下難得!”袁淮忍不住讚到。


    停留片刻之後,袁淮直接踏雪趕路。


    不到半個時辰,便已迴到袁府,一進府門,袁淮就吩咐管家道:


    “快去請何朝宗何大師來府一趟。”


    原來這袁淮乃是當朝的兵部尚書,家中生有一子名可立,袁家自明太祖起,就世代為官,可算是官宦世家。


    今日奇遇呂祖仙師,又得其惠贈神玉,袁淮在迴府之前便下了決斷:


    定要塑一呂祖金身,奉其香火,以報大恩。


    不消片刻,管家已帶何朝宗而來,袁淮奉茶見禮完畢之後,直接奔入主題:


    “今日煩請何賢弟出手,幫我塑一金身,為兄在此謝過!”


    何家與袁家即是世交,又是近鄰,平日關係非比尋常,故而他們之間也就免了很多虛禮。


    何朝宗連忙答道:“袁世兄但說無妨,小弟莫敢不從。”


    立說立行,接下來,袁淮在旁口述協助,何朝宗在那雕塑,就這樣直忙到次日子時,終於將呂洞賓的形象完全刻畫而出。


    隻見那塑像,背寶劍,蓄長須,著道衣,踏祥雲,既端莊肅穆,又平易近人,很是符合呂洞賓當日之神韻。


    金身塑像完成後,袁淮於府內專辟一廳,以此來供奉香火,並特立袁家家訓:


    “世代供奉,香火不斷。”


    煙霧嫋嫋,香火氤氳,直透雲端,毫不知情的世間,萬物因果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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