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朝我一攬,將我整個抱了起來。


    我有些愣神,望著他竟不曉得說些什麽。


    他溫柔的喃道:“其實你不必這樣拘著、堅韌,軟弱些也沒什麽的,比起你的深沉難測,我更渴著你能依靠我,無拘束的依著我。”


    往昔我不止一次的試圖依靠他,相信他,可結果呢?


    我不願讓他瞧出什麽端倪,便緊緊的蜷縮進了他的懷裏,不讓他瞧見我彼時的憤。


    “哈…”


    他似有些欣喜,那聲笑出了半個音節,卻又深深止住了。


    暮色沉了,月影如紗,星海璀璨,梨花半開。


    他抱著我,一步一步的超月塵院行著,那般近,近得連他的唿吸、他的心跳聲都這般清晰。


    那夜的風很舒,劃過我們的綢紗,撫著我們的肌膚,柔軟細膩,他身上的那股龍涎香沁了出來,甚是香甜。


    便是這般舒暢香甜中,我竟在他懷裏睡下來。


    那一夜我什麽夢都沒有做,平白舒暢,隱約覺著他將我放在了什麽軟榻上,隱約覺著我的唇貼著什麽柔軟……,冰冰涼涼。


    可當我沉醉在這般似夢非夢的涼爽中時,什麽似停了下來。


    “咯吱……”


    門被打開了,什麽人給我蓋了被子,關上了門。


    隨著房門的關閉,那抹說不盡的香甜竟也散了。


    翌日,鬆兒送來了婚服,紅的,繡著青鸞。


    依著彼時的婚俗,女子需身著紅色鸞衣手手持遮麵青扇,男子須身著紅色鳳衣手持玉炳如意。寓意是女子扇來風調入順,男子秉著富貴如意。


    極好的意頭,可是我將要扇來的並非什麽風調勻順,而是一場因果輪迴、一場至死方休罷了。


    “女郎,你遮麵扇的絹可是繡好了?”


    我略略的點了點頭,從不經意處拂來著帕絹。


    她萬分細致的接下帕絹,帶著欣賞的神情一瞧,好是一愣,如同晴天白日裏被雷劈到了一般表情。


    “天呐天呐,這繡的是什麽玩意兒?”


    我抿了抿茶盞,應道:“鳥。”


    “咳咳咳!”她驚得有些失措,“這是山雞?女郎,遮麵扇是要繡青鸞的!”


    我接過絹帕,細細瞧了瞧,除了粗糙些,確是同飛鸞兒時沒什麽毛的模樣極為相似,訥訥道:“難道不像?”


    她一愣,“女郎,你這繡的分明是扒光毛的山雞!”


    我指了指繡帕上鳥稀疏的灰毛,“這不是羽毛麽?”


    她有些憤了,“女郎,你瞧天下哪有長這般模樣的青鸞鳥,分明是您沒繡好。”


    “還真別說,我家飛鸞兒時便生的這般模樣。”我舉起帕子,細細瞧了瞧,“繡得是差了些,但神韻還是有的,國畫嘛,重在氣韻,不瞧那些旁枝末節的花架子。”


    她歎了歎氣,自言自語道:“又犯病了。”


    這是我在凡間第一個繡品,最後卻還是被這丫頭給改了,改了遍也罷了,偏偏給我繡的鳥家了些紅不紅綠不綠的羽毛,白瞎了我這般‘出類拔萃’的繡工。


    迂腐,迂腐至極的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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