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


    也就是這一刹那,讓對麵的黑衣人找到了機會,隨著一把泛著冷光的刀砍來,一支隱晦的箭矢朝著崇昭帝的心髒射來,眼見著就要命中的時候,黑衣人野心的眼睛已經忍不住因為激動瞳孔縮小了一些。


    情況危急,青音也顧不得其他了,翻身用身體接下了那一刀,劇烈的痛感激得身子微微一顫,箭矢已經被軟刃砍斷成半截落在了地上,青音咽下喉嚨裏上湧的血氣,繼續和湧上來報複的人手打鬥。


    鮮血一滴滴順著肩膀滑落在河邊濕透的泥濘中,青音薄唇微抿,沒有在意後方皇帝投來的複雜視線。


    戰爭還沒有結束,這次襲擊皇帝的計劃顯然是作了充分的準備,襲擊皇帝的黑衣人看似好像源源不斷地趕來。


    青音扭轉地局勢似乎又變得劣勢。


    不過來人顯然也因為青音的到來和時間的變化,擔心皇帝的援軍攻勢變得更加瘋狂。


    好幾次要不是青音的拚命相護,崇昭帝可能已經招了毒手。


    遠處大批人馬的聲音朝來,青音耳朵微動,知道應該是崇昭帝的禁衛軍要來了,他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襲擊的刺客似乎也有了退卻的心思。


    身姿清瘦的青年卻仍握著一把軟刃,舉手投足間像是在舞一曲死亡的絕唱,危險又美麗。


    被護著的人忍不住去看他,明明連長相都擋得嚴嚴實實,可那身姿和氣質,就叫人覺得這是位難得的、絕色的美人。


    而被殺的人卻沒有那麽多的好感了,特別是僥幸活下來的那個被青音擋住最好的刺殺時機的黑衣人,眼裏既恐懼又怨恨地盯著青音。


    狗皇帝的人已經來了。


    反正沒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他就是死也拉一個陪葬。


    想著,刻薄的男人的刀朝著一直在皇帝周圍一圈的清俊男人劈去。


    因為了這麽多刺客,已經耗費了力氣的許彥禮壓根沒有這麽多時間去躲避那道泛著冰冷銳氣的刀光。


    不知為何,他突然有了些疲憊,從上一世來到這一世,始終沒有體會過什麽好生活的許彥禮冷漠又不甘地閉上了眼睛,也許他本該就應該死去了。


    青音看著那一幕,簡直睚眥迸裂,草踏馬的,打皇帝這事也就算了,還想劈了他的任務對象,狗東西。


    這一刻,青音調動了全身的力量,朝著遠處的許彥禮跑去,軟刃隨著主子的心願,人未到武器先到地對上那把刀上。


    龐大的力氣激得那男人一陣後退,也激得男人殺心更甚。


    青音越是攔,他越是想要殺了眼前的這個男的。


    沒了武器的青音和許彥禮被逼到了水流激濤的河邊。


    在許彥禮的最後有意識的一眼是,一身黑色錦袍的清瘦身影牢牢擋在他的前麵,濃濃血腥味激得他想要嘔吐,心中卻又莫名的感觸。


    “你為什麽救我。”男主疑惑泛著冷氣的聲音問著他。


    青音卻沒了想要迴他的心思。


    眼前的黑衣人已經瘋了,再留在這他隻能和男主殉葬了,青音毫不猶豫地帶著男主已經跳入了波濤洶湧的河水裏。


    青音主動跳入水中的動作在外人眼裏卻像是被刺客逼得掉入了水中。


    這一幕讓崇昭帝心如刀絞,怨恨憤怒的表情在他的臉上扭曲至極,“給朕快點去救人。”


    匆忙趕過來的禁衛軍頭領,隻看到剛才和黑衣人打鬥的兩人掉入河水中的一幕,本來還想先護著陛下的安全,守在陛下的身邊,不過他在看到陛下臉上的可怖表情後,咽下想要勸說的話,拚命朝著河水邊跑去。


    所幸後麵姍姍來遲的禁衛軍們也終於趕到了現場。


    沒逃成功地黑衣人也都被活捉了,連同那個逼得到青音跳入水中的黑衣人。


    他被憤怒蒙蔽了的腦子也終於清醒,此刻被逮捕死亡的危機牢牢地鎖在他的頭上。


    遠處明黃色的身影一步一步朝著他走來,麵容恐怖地像是地獄來的惡鬼。


    這個刻薄瘦小的刺客身體抖得像是大雪天被凍了一天一夜的動物,他匍匐在地上,狼狽得如同地溝裏的老鼠。


    “你、你不能殺我,陛、陛下,我可以告訴你想要殺害——啊!”男人尖銳至極的嗓音響徹了這片被鮮血染紅了的土地上,激得其他被俘虜的刺客都是身子一顫。


    四肢被一刀砍斷,血糊糊地落在各處。


    而砍斷刺客四肢的皇帝卻依舊麵無表情,這一刻,四周都安靜了下來。


    “蘇衛津,把這些撿起來,好好喂給它。”


    被叫的禁衛軍頭領蘇衛津恨不得把頭低在了地上埋起來,此刻他甚至有些羨慕遠處被陛下派來去水裏撈人的手下,也免得在陛下跟前伺候更好:“是,陛下。”


    被俘虜的刺客們已經嚇破了膽子,乖順地被這些禁衛軍拖走了出去。


    崇昭帝沒有在意這些懼怕他極致的屬下臣子,他的視線緊緊投在了那貌似平靜的河麵。


    大概隻有他心底才知道他此刻有多麽的憤怒。


    躲在後麵被皇帝嚇了一跳瑟瑟發抖的吳燕夢,和一樣害怕的小宮女抱在一起,雖然害怕此刻異常冷漠的皇阿瑪,但吳燕夢還是把視線看向了剛才被逼入水中的那個清瘦一點的男子。


    她總感覺剛才那個男子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和安全感,但是他現在卻和她一見鍾情的許彥禮一起掉入了水中 。


    說不出關心誰,吳燕夢擔憂著祈禱兩個人能夠被救迴來。


    河麵,禁衛軍們像是下餃子一樣,一個接一個地跳入水中,試圖撈出個人影。


    一個小時後,明顯找不到人的蹤跡。


    “陛下,沒有。”


    “陛下,沒有。”


    “沒有。”


    ……


    一聲聲重複,崇昭帝煩躁地不停地摸起了手中的扳指。


    稟報的侍衛們瑟瑟發抖,生怕陛下因為辦事不力責罰他們,畢竟他們可是親眼看見了剛才陛下那堪稱殘忍至極的一幕。


    沉默中,崇昭帝強製自己冷靜下來,沒找到人就證明人能還沒死,還活著,隻要他派人順著下遊一條一條的找去就行了。


    “眾將士聽命!許彥禮大學士護朕有功,給朕拚命找到他們,誰先找到護送,朕賞他一千兩銀子,官升一級!”


    “是,皇上聖明!”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更何況陛下不僅看重還給出了官職的誘惑,剛才還害怕的侍衛們一個個眼睛亮起,不再像先前那樣害怕。


    ……


    被惦記的青音,麵具已經在湍急的河流衝離了他的臉龐,漂亮的青年,臉色白皙得猶如瓷器一般細膩光滑,黑色順滑的長發披散開來,在水中若有若無地浮蕩在那張堪稱女媧絕作的臉龐上,宛如水中的妖精一般如夢似幻。


    落入河水中因為窒息清醒的許彥禮被迫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地就是一張美到失語的一張臉,他震驚地忍不住張開了嘴巴:“你……”是誰?難不成是我死後看到的欽差?


    下一秒被河中石頭砸中了腦袋又昏了過去的許彥禮,還在想著,地獄的欽差竟然長得如此的好看。


    青音:“……”


    親眼看著男主醒來說話,又被石頭砸昏的青音覺得這個世界的意誌大概給這位命運多舛的男主安排了份倒黴光環。


    人在哪,哪有事故,而且倒黴的還都是男主,當真是世界意誌對男主愛得深沉啊。


    青音想著,加快了遊泳的速度,時刻擔心著男主被世界意誌玩死的青音憂心地避開了水中的巨石朝前遊著。


    不一會後,青音蒼白著臉一手拖著身材高大強壯的許彥禮,一手扒著岸邊的藤條爬了上來。


    為了保險先給男主清理了口鼻物,給他做了人工唿吸的漂亮青年倒在了一邊,靠在樹上青音最後的力氣勉強處理了下身上的傷口,主要是掩蓋了下身上的血氣不會吸引到些猛獸,才安心地暈了過去。


    黃昏之後,天色快速昏暗了下來。


    平躺著一邊的清俊男人似乎在昏迷中做了噩夢一般,眉頭緊皺,長長的睫毛也一顫一顫,“不!不要,不要!娘親,爹爹……”


    夢中,許彥禮像是又迴到了繁榮的淮王府,白日裏爹爹和娘親還在一起搶著抱自己。


    “禮兒喜歡爹爹還是喜歡娘親啊?”


    胖乎乎的小男孩臉上洋溢著天真的笑容,奶聲奶氣道:“喜歡娘親,爹爹臉上的大胡子紮我。”


    雍容華貴的夫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慎怒道:“是嗎?哈哈哈,許奕誠,兒子都嫌棄你的胡子了,你還不快點給它刮掉!”


    高大威猛還留著胡子看上去兇極了的男人一手地攬著夫人,一手抱著年幼的孩子,樂嗬嗬地笑道:“哎呀,夫人你也知道本王那張臉,我這刮了胡子,怕是朝上的那些人會笑話我呀。”


    世人不知道地是在戰場上戰無不勝、威風赫赫的異姓王許奕誠竟生了一張極為顯嫩的娃娃臉,為了隱藏自己這張臉,這位將軍王竟從十幾歲開始就留起了胡子。


    旁觀的小男孩笑嘻嘻地扒拉著父親的胡子,硬是扯下了幾根威嚴的胡須。


    可惜好景不長……


    高高在上的太陽被烏雲擋住,一陣陣刺耳的尖叫響起。


    “淮王叛國,陛下傳來聖旨!圍剿淮王府,不許放過任何一個人。”太監冷漠嗜血的聲音響起。


    “救命啊、救命啊,奴婢隻是淮王府的侍女啊。”


    “啊啊啊!我的孩子!”


    “兄長!”


    “妹妹!”


    ……陣陣刺耳熟悉的慘叫聲響起。


    小男孩被嚇得渾身發抖,被麵色大變的父親塞進了母親的懷裏。


    “靈兒,你帶著孩子快逃,我過去!”


    “夫君!”容貌美豔的夫人眼神含淚,抱著孩子的雙手卻異常有力。


    眨眼間,這對恩愛已久的夫妻像是有了默契一般 ,朝著不同的方向跑去。


    胖乎乎的小男孩臉色蒼白地被娘親塞進了一個髒兮兮的地窖裏,眼前是頭發淩亂又努力平靜的母親勉強擠出了平日裏溫柔的笑容安撫著自己的孩子。


    “禮兒乖,爹爹和娘親要出一趟遠門了,你乖乖的啊,不管在裏麵聽到了什麽都不能出來啊,一定不能出來知道嗎!”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美麗的夫人顯然語氣變得有些尖銳。


    但嚇懵的小男孩卻像是靈魂與身體分開,呆呆地窩在地麵上,茫然地看著熟悉的娘親。


    美麗的夫人看著可憐的孩子,很想再安慰一句,但已然沒有多少時間。


    在男孩最後一眼看到的就是娘親從所未有的複雜眼神和華麗的裙角。


    幾個小時後,小男孩聽到幾個男人對著母親調笑地說道:“喲,這不是咱們的京城第一美人淮王妃嗎?哈哈哈,可惜要跟著咱們的淮王一起去地獄了!”


    說話的聲音男孩熟悉,是跟在父親身邊的副官,對著他每次都揚起熱情爽朗的笑容。


    可現在這道爽朗的聲音在男孩心裏卻仿佛地獄的惡鬼,仇恨一點一滴地激在他的心底。


    “嘖嘖,還真是可惜!”


    另一道比較沉穩的聲音響起:“行了,陛下有吩咐不許多事,還不快點殺了她。”


    “哎,等一下,還沒追問她家那個小崽子了!斬草可得除根!”另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卻響起。


    “哎對!”


    “王妃快告訴我,我的好侄子躲在哪了?要不然我這刀可不會聽話了啊!”


    “嘖,這女人還真是有骨氣,劃了這麽多刀不出聲,老子還第一次看到這麽嘴硬的女人”


    “得了,問不出來殺了她吧。”


    ……


    從開頭聽到結尾的小男孩至始至終沒有聽見娘親的聲音,隻有濃烈的血腥味牢牢地觸在鼻尖。


    白天—黑夜—白天……黑夜,京城這場血雨足足下了七天才停了下來,像是在哀歎淮王府的冤屈一般。


    沒人知道一個五歲的小男孩是怎麽抵住饑餓在地窖裏待了整整一周的。


    也沒人知道一位母親為了不讓孩子害怕,在敵人的虐待中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噩夢的男人光怪陸離地看見了娘親那可怖布滿了劃痕的臉蛋、腐臭的氣息,被鮮血浸濕的華麗衣裙……


    又看到了爹爹那丟失了頭顱的高大身軀,和被殘忍分開到處散落的四肢……還有熟悉的、慈愛的管家爺爺生了蛆的屍體、花兒姐姐、祖父、躺在血泊裏小小的表弟……


    “不要!不要!……”男人痛苦地掙紮起來,因為那場雨他開始怕起了水,染紅了的水,所以後來權勢滔天的宦官也多了一個不會水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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