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踏入王家莊,陳越看見遠遠的山上有一片建築物,除了隱約一有座三層高的建築外,其它房屋都隻有一層。


    而且看上去有點像什麽陣圖一樣,絕不是胡亂修建的,很是壯觀。遠遠地就能分辨出,一半外層房屋是土牆草蓋,再一層是深青色的磚牆,青色小瓦頂。


    而山頂建築的圍牆基本是以磚和石的混切,不僅牢固看上去也美觀。這應該是主家的房子,內部牆體看不清,屋頂是紅瓦配小清瓦。琉璃小獸,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金光,異常的美輪美奐。


    跨入王家莊子,認識劉病已的人就多了起來,左一個“病已小郎”,右一個“劉家小郎”。這就看出教養了,劉病已沒有怠慢任何一人,都一一迴答,並沒有因為他們是佃農或是奴仆就輕視。


    沒有人主動招唿陳越的,因為兩人站一起,再眼瞎的人都能看出,一個衣著雖不高貴,但材質一看就是上品,縣氣度不凡,另一個麻布草鞋,看上去還有點黑,肯定就是劉家小郎的仆人。


    陳越心裏不高興,但也沒有表現出什麽悅,根據成千上萬電影、電視劇還有小說的經驗表明,不要在任何時間和地點不要表現出比領導高調,誰知道劉病已以後記不記仇。咱又不造反,低調點活得長一點。


    走進建築,陳越感覺那些房屋是按軍陣模型修建的,他跟著劉病已走了不遠,把現這些土牆還比較高,要是遇見入侵,敵人肯定會被弄的昏頭轉向的。


    早有仆人通報給主家了。等陳越二人到了大門前,早有一個胖乎乎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在側門等著了。


    胖子看上去就是管事或管家之類的人,穿得寬鬆的長袍,色彩看上去像麻衣原色,可仔細一看卻是上好的布料,頭發用的紗絹綁在頭頂,讓不高的身材稍長一些。胖胖的臉,留著一個八字胡,與電視上看到管家模相差無幾,但笑咪咪的賤模樣,讓陳越有上去打他兩拳的衝動。


    來到西漢也有幾個月了,見過人加上剛才在路上和王家莊子裏麵的人,也有五六百了,就沒有看到胖的,壯的有瘦的最多,連陳家族長陳修也沒有多餘的贅肉。


    “來叔。”劉病已主動打招唿。


    胖子來叔笑著點頭迴應,然後說:“病已郎君,我家大郎在中院正在喂雞,我已讓人稟報,請跟我進去。”


    陳越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想打這胖子一頓了,他看著劉病已走過來,等著劉病已主動招唿後,才開口。傲慢之色,沒有在臉上展現,也沒有在話表現,而存在於他的骨頭裏。


    劉病已拾階而上,陳越緊跟其後。


    這才是真正祖上闊過的,大門非常宏偉,側門也比族長家的正門大,看得陳越一臉羨慕。


    劉病已跨過門檻,陳越準備跟上,結果被胖子攔住了。


    胖子沒有對陳越說話,而是迴頭喊到:“阿木,快帶領這位小哥走小門。”


    小門也就是後門,供奴仆之類的進出。


    陳越臉一下就變紅了,也變怒了,可他不知道怎麽發這個火。


    在階級分別的西漢,自耕農與侯爺相差了不止十萬八千裏。雖然王奉光已去侯,但別人交集的都是勳貴,你一個自耕農、黔首,就隻能走小門。


    雖然劉病已也隻是平民,但人家是錄入了皇家族譜的,隨時可能成為侯爺。無爵位的皇家族人與去侯的王奉光相交,地位是相當的。


    “來叔,阿越是某家的朋友,不是仆人。”劉病已趕緊向胖子來叔解釋。


    “病已郎君,我王家雖然沒落了,但規矩還是要講的。仆下雙目還是能分辨,誰人隻能走小門。”胖子來叔都自稱仆下了,結果還是那樣居高自傲,毫不讓路。


    “來叔,他真是我朋友,而且有很重要的東西要與長遠兄交流。”劉病已再次開口相求。


    “規矩不能破。”胖子毫不退讓。


    陳越迴過神來後,趕緊止住劉病已的繼續求情,後退一步,未看胖子,隻是對劉病已說:“算了,病已。我就不進去了,我的事,請你去給貴地主人說說,能行就行,不行就算了。現在天色尚早,我這就迴家去了。”


    陳越轉身就準備離開,他此時此刻真無法與那個胖子管家說什麽,說大話無用,無論他是大管家還是小管事,他身份就是仆人,律法上規定身份與陳越是兩個階級。士農工商之間地位差別很大,但還可以算是在一個階級,而仆人就可能是賤民或奴隸身份。


    士農工商打殺了賤民或奴隸,隻要主人家不說什麽,就可以賠錢解決。而賤民或奴隸打殺了士農工商,那是要判死刑的。


    當然,遇到主人家地位高,被害者地位低,又是另一番說法。就像現在,胖子管家就算打殺了陳越,按律當斬,但主人家畢竟曾經是侯,在沒有人為陳越撐腰時,基本也就賠錢了事。要是主人家是還是侯爺,可能連賠錢都可以免了。


    所以,陳越就準備走了。


    “等一下。”劉病已拉住了陳越,說道:“等一下,我進去找長遠兄說一下。”


    陳越點點頭,他此時隻是為了耕牛,如果主人家還是支持管家,他就決定不再來王家莊,甚至,還要勸劉病已也少來此地。


    說明此間主人是完全看人身份辦事,與劉病已的交集也可能隻是共同愛好,也可能是因為劉病已的皇家身份。如果劉病已登上大位,此類人就是必然是奸佞小人,必是見小利而忘命,幹大事而惜身之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胖管家沒有露出譏笑的表情,他沒有說話,臉色還是保持著令人想打一頓的職業微笑。一個年紀小的下人,站在他背後看著陳越是一臉的不屑。


    兩人站一起,高下立判,雖然胖子的拒絕了陳越的入內,這是他的應該做的工作,但他卻沒有出言譏諷或麵露不屑。看來能當管家之類的,果不是一般人。


    大約幾分鍾後,劉病已在一個年輕的仆人帶領下來到大門。為什麽陳越能一眼看出對方是下人呢?很簡單,他與胖管家的穿著幾乎一樣。


    此人對胖管家簡單拱手道:“阿郎說,陳家小哥可以有進來。”


    古代仆人稱唿自己男主人一般是阿郎或是郎君,稱主人家的後輩一般為大郎、二郎或幾郎,關係近的可以稱為某某郎,某某郎君。


    個人覺得這種稱唿應該是一直沿用到明未清初,《水滸轉》裏就有武大郎,武鬆又被哥嫂稱為二郎,而《水滸轉》的作者施耐庵是明初人士。


    劉病已主動招唿陳越進去,胖管家沒有說話,隻是側身讓開,陳越也沒有說什麽,臉色平常地跟著劉病已進入王家大屋。


    “長遠兄正在和三五好友玩耍,一會進去後,你不要說話,在旁觀看即可。”劉病已和陳越並排著向前走,邊走邊提醒,“今日,長遠兄已連輸三場了。看架勢,長遠兄今日有連輸五場的可能。周家兄弟帶來的三隻鬥雞今日勇猛異常。”


    劉病已還向陳越介紹了,何為鬥雞,何為走狗。


    鬥雞陳越還是知道的,就是整兩隻兇猛的雞互啄。當然,不是我們平時看的兩隻大紅公雞互啄,真正的鬥雞體態不大,動作輕盈反應迅速,像剛馴服的野雞一樣。


    以前陳越知道的走狗,是比喻詞,指的是幫助作惡的人,諂媚的人或阿諛奉承的人。在劉病已解釋下,才知道走狗和跑馬相同,就是驅狗賽跑的遊戲。


    王家莊子有五六進,之前在遠處時陳越看見了。剛進門的院子寬約二十多米,據引路之人介紹為十丈,左右為耳房,供前院仆人居住。


    進入二院,陳越真的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了。除開一大片的廊亭榭及左右各類房屋外,正中還有一個數百平方的池塘,塘中有一假山高約三四米,山上有水流下形成瀑布,瀑布兩側各有一個近兩米直徑的水車轉動,竹筒中的水落在露出麵的石頭上,濺起的水花灑向塘裏栽種的各類植物上,在陽光的照射下翠綠一片,太美了。


    三進之後就顯得粗俗了,比一個足球場稍大的演武場,電視裏麵經常看見的。進門右邊有一個大樹,樹下圍著一群人。此群人中,樸衣著穿戴整齊,錦衣著袒胸露背。


    除了端著茶水的仆人,所有人嘴裏都大喊大叫著一個字“上”,其中當屬錦衣眾跳將最歡,手舞最快。


    陳越等三人入場時,正是戰鬥正酣之時,沒有人注意他們,或者說因為他們不是什麽重要人物,也就沒有人在意。


    被柵欄圍成的圈內,兩隻體態相近的一紅一黑的兩雞正在對峙著,兩隻雞身上有血嘴上有毛,看來是狠鬥了一場。突然,兩雞扇動翅膀相向而進,撞在一起後互啄一口,又各退了幾步。


    又以為雙方要對峙時,黑雞快速向前跑過紅雞,突然轉身跳起趴在紅雞上狠狠就啄。紅雞也不弱,脖子一伸一縮,轉身與黑雞鬥在一起。隻見它們倆不時用嘴啄、用爪抓、用翅膀拍打,打得地上到處是雞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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