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對了。」顧晗坐在廊沿上休息,「夫人是要臉麵的,她絕不會把張居思蓄意算計我哥哥的事情往外傳……今兒又是張居思的大日子。我一個作嫂子的,如何能不出去一趟?沒的讓外人以為顧家出來的女兒沒有禮數。橫豎我遞了禮就走,也不給自己找別扭,便沒有什麽要緊的。」她喝了幾口桃紅端過來的茶水,又說道:「你們三少爺不也是去和老爺、二少爺一起在花廳招待賓客嗎?」


    「是。」桃綠捂著嘴笑:「……還是夫人最厲害。」


    「油嘴滑舌。」顧晗點點她的額頭,說道:「好好跟著你巧玲姐姐學,她人本分看問題又透徹,你能領略些,等以後嫁人了就是大造化。」


    桃綠小臉一紅,扭捏道:「我才不要嫁人呢。」


    「傻丫頭……」顧晗笑著說:「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


    「等你嫁了才好呢,整日裏絮絮叨叨的……」巧玲嫌棄她:「夜裏睡覺前都要說好久的話,也不怕累著了。」


    「巧玲姐姐又說嘴,就是要嫁人也輪不到我呀,你和巧珍姐姐、桃紅姐姐還沒有著落呢,我才不慌……」


    「小蹄子。」被人說到婚事,巧珍的臉也紅了。


    桃紅說道:「少夫人和你說話呢,怎的編排上我們了。」說著話,去揪她的雙螺髻。


    顧晗看她身邊幾個素日莊重的大丫頭鬧成一團,也沒有管她們,左右也不見外人,倒也不礙事。倒是桃綠的話提醒了她,這幾個人的嫁齡都超了,是該放出去了。


    吃晚膳時,顧晗打發了桃紅她們出去,獨自和張居齡說話。


    「貼身照顧我的幾個大丫頭年紀都到了……我想給她們找個好人家風風光光地嫁出去。她們伺候了我一場,盡心盡力的,從未出過差錯,我怎好薄待?」


    張居齡給她夾了筷藕片,自己也吃,「你想怎麽做?」


    「……我是想,在我手裏陪房這一塊先找合適的,他們既然是我的人,總要給三分薄麵的。也不怕他們會虧待她們。」顧晗幽幽地歎氣:「隻一條,我要是一下子把她們都嫁出去了,身邊就沒人可用了。」


    張居齡想了想,和她支招:「咱們再買幾個身家清白的丫頭,先讓她們跟著學些日子,估摸著差不多了,再試著伺候你……」


    「也隻能這樣了。」


    張居齡瞧妻子一臉的沮喪,揉揉她的頭發,安慰她:「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就算別人都沒用,我也能照顧你。」


    還照顧她呢,他一月中在家的整時間也不過三、四天。顧晗癟癟嘴,也不打消他的積極性,說道:「謝謝夫君。」他對自己夠好了。做人最重要的是知足。知足也會常樂。


    「多和點補湯。」


    張居齡舀了一碗烏雞湯端給顧晗,「……我特意讓小廚房給你做的。」


    「又是補湯?」顧晗地臉色發苦,她頓頓都喝補湯,感覺胃裏都犯膩了。


    「怎麽?」


    張居齡看妻子坐在圈椅上一動不動,問她:「你不想喝嗎?」


    顧晗老實地點頭,說道:「我想吃酸的。不喜歡湯水之類的,太油膩了。」


    「你現在要補充營養。」張居齡讓顧晗過來自己身邊,親自拿著勺子喂她:「我問過宋大夫了,你身子弱,喝這些對你有好處。」


    「……我知道。」


    顧晗想著肚子的孩子,感覺自己又有了勇氣:「我喝。」


    「乖。」


    張居齡獎勵似的親了親妻子的額頭。


    次日。朝堂上又吵起來了,還是針對河南水災的問題,是工部左侍郎苗振濤和吏部右侍郎王惑。


    苗振濤說:「治水是國之大計,需任重而道遠。」


    王惑立馬跳出來反駁,「你說來說去的,這都是大空話,得想辦法解決災民最實際的溫飽和住宿……」


    苗振濤又問:「那要怎麽辦?賑災糧都已經撥了。」


    「可是,並沒有多大用處……」


    吵來吵去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聖上的白胡子氣的都翹起來。巧的還是苗振濤是裕王爺的人。而王惑站隊的是淩王朱高知。裕王和淩王則又同時低著頭不說話。


    「退朝,退朝……」聖上朱佑妄從龍椅上站起來,走了兩步又說:「嚴良,楊思遠,裕王,淩王,還有工部尚書……隨朕去乾清宮議事。」


    眾人皆拱手應「是。」


    一進乾清宮,眾人等朱佑妄坐下後,才依次坐下。有宮人端來茶水。


    「嚴愛卿,你針對於今年河南水災的問題,有什麽看法?」 朱佑妄喝了口熱茶,直接問道。


    「……老臣倒覺得先穩定住災民的情緒為最重。」嚴良斟酌著開口:「每年逢水災,總有災民鬧事,甚者還死傷無數……」水災年年都有,實在是尋常,又沒有長久地解決方案,他隻好從旁的地方入手。


    「你說的也對。」朱佑妄歎氣:「這是首要的。但每年一到五月,都要撥大批的銀兩和糧食下去……國庫積攢一年的糧食,一下子都空了。」


    「長年的這樣,終究也不是個事。」


    裕王朱高棟也跟著心焦。


    淩王爺抿了口熱茶,抬眼看他:「不如……皇兄說說咱們以後該怎麽辦?也好解了父親的憂愁。」


    朱高棟笑了笑,像是聽不出來朱高知話裏話外故意的挑釁,開口道:「父皇都想不出好輒,我難道還比父皇本事不成?三弟也太高看我了。」


    朱高知冷「哼」一聲。他這個皇兄,慣是裝傻充愣的。別人看不出來,他卻是最了解的。


    朱佑妄素日就知道兒子們的作派,仍舊端著白玉盞碗喝茶,不理他們。


    聖上都不接話,底下坐著的臣子更不會接了……倆位王爺相爭執,說白了是皇帝的家事,他們怎好插嘴?場麵一時就沉默下來。乾清宮裏都是喝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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