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子諾帶著司無邪七彎八拐,才到了鳳羽的輕風院兒。


    一路上過來,昭王府的下人,瞧見了司無邪,對她都恭恭敬敬的。


    到是讓司無邪頗為意外,外加還有些不好意思。


    按理說她傷了他們昭王府的世子,就算不怨恨,態度應該也不會是這般和善的。


    輕風院內,沉暮遠和韓毅推著鳳羽在院子裏透風,司無邪一進去就瞧見了鳳羽全身上下,被包的像粽子一樣,看上去有些滑稽。


    司無邪忍不住皺了皺好看的眉,心中疑狐:鳳羽傷的有這麽嚴重?


    韓毅一見牧子諾,眼睛都亮了。


    鳳羽也不管了,丟下他就向牧子諾走來。


    要不是鳳羽身邊還有個沉暮遠,司無邪都擔心鳳羽摔了。


    鳳羽見司無邪向自己走來,斂了斂心中狂跳的心緒,故作鎮定的打著招唿道:“你來了。”


    司無邪微微頷首,看著鳳羽這裏三層,外三層裹得。


    忍不住懷疑:自己真的能將他打成這幅樣子?


    突然想到了什麽,司無邪眉頭一皺,鳳羽連忙寬慰道:“都是小傷,你不介懷。”


    潛台詞就是我不怪你。


    司無邪聽著這話,怎麽聽都覺著不大對味兒,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沉暮遠看著自己殿下這幅嘴臉,悄悄地抿了抿嘴了,強忍著不笑出來。


    司無邪上下打量了一下鳳羽,最後說道:“既然鳳小世子傷的如此重,那本宮便不打擾了,告辭。”


    說完轉身就要走,鳳羽見司無邪要走,心中一急,便直接站了起來,上前去拉住了司無邪。


    “別。”


    兩人方才少說也有三四步的距離,司無邪這才走出一步就被鳳羽抓住了,可見其身形之矯健。


    跟他纏的滿身的紗布一對比,著實不太像重傷的模樣。


    司無邪被鳳羽抓住了,還真停下了腳步,她迴頭看向鳳羽,眸中滿是興味。


    鳳羽露齒一笑,又從新坐了迴去了,麵色陡然一白,精致的眉頭微微皺著,似在強忍著極大地痛楚。


    司無邪瞧著那模樣,跟真的似得。


    沉暮遠原本還看著戲呢,被鳳羽方才突如其來的動作,搞得頓時麵色一變。


    他連忙大喊道:“韓毅,快去叫花神醫!”


    站在牧子諾身邊的韓毅,聽到沉暮遠這一嗓子,沒問為什麽直接就跑了出去。


    司無邪直接愣在了當場,司無邪這才發現,鳳羽身上裹著的白色紗布,已經開始侵出紅色的血跡了。


    她方才見鳳羽那樣,還以為他是故意做出那副模樣,來勾起她的惻隱之心的。


    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其實也不怪司無邪如是想,鳳羽的武功與她的武功旗鼓相當。


    兩人若真是拚盡了全力去互鬥,結果如何還真未可知。


    她隻是低估了,鳳羽對她的感情。


    鳳羽為了喚醒她,采用了自損一千,傷敵八百的笨蛋方法。


    因為對象是司無邪,他不忍傷她,所以最後司無邪除了內耗嚴重,卻沒什麽外傷。


    但是鳳羽卻與之相反,他不僅內耗嚴重,身上的傷也是處處見骨,右手還差一點就廢了。


    他被裹成這樣,不是為了騙取司無邪的惻隱之心,而是紗布下的傷,真的很嚴重。


    但是他不想以此協恩,要司無邪迴報他什麽。


    所以才故作輕鬆,就連韓毅一看到牧子諾就走向她,也是鳳羽一開始吩咐好的。


    他是想要司無邪的感情不錯,但是他想要的是司無邪真心實意的愛他,而不是因為其他外力因素。


    花無殤來的很快,韓毅和沉暮遠二人手忙腳亂的,將鳳羽抬進了屋內。


    司無邪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周圍的人來來去去,一直到沉暮遠發現了她。


    出聲寬慰道:“長公主,我家殿下隻是傷口裂開了,沒什麽其他大礙,您不必太放在心上。”


    沉暮遠說的雲淡風輕,似乎方才他的大驚失色,是他的偽裝一般。


    “他...”


    “我...”


    司無邪第一次有些語無倫次了。


    鳳羽一向是個能忍的,方才他居然會疼的直皺眉,可見他的傷口有多疼。


    千言萬語,最後匯成了“抱歉”二字。


    司無邪說完,像是逃避一般便轉身就走了。


    待司無邪走後,韓毅從屋內走出來,脖子伸的老長,往外看去,嘴上還問道:“走了沒?走了麽?”


    沉暮遠連連點頭:“走了,走了。”


    這時,還留在輕風院的牧子諾出現,伸手揪住了韓毅耳朵問道:“說,你們憋著什麽壞呢?”


    韓毅倒吸一口涼氣,嘴上直叫著:“痛,痛,痛,你輕點!”


    牧子諾看了他一眼,鬆開了韓毅的耳朵,走到一邊雙手抱臂,等著他的解釋。


    那一天鳳羽為了喚醒司無邪所做的努力,她都看在眼裏,但是這都這麽多日過去了,有花無殤在,怎麽說都應該好轉一些了。


    所以他們騙騙毫不知情的司無邪可以,至於她麽,自然是不信的。


    但是她瞧著鳳羽的樣子,不像是裝的,那麽就可以肯定是,這兩個坑主子的家夥,一起合謀了些什麽了。


    牧子諾之所以沒拆穿他們,一是她看不慣鳳羽那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的性子。


    二是她覺得無邪這人赤忱歸赤忱,但是在感情上太過淡薄了一些。


    若是不由別人捅破,鳳羽無論在司無邪背後做了多少,司無邪都不會知道。


    韓毅揉了揉。自己被牧子諾揪痛的耳朵,小聲解釋道:“我們也沒做什麽,就是給世子下了一點點的藥。”


    說完之後還用手比劃了一下。


    牧子諾聽完後看著韓毅和沉暮遠,麵上充滿了同情。


    這兩位還真是本事了,居然敢給自己的主子下藥。


    沉暮遠看到牧子諾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但是怎麽說呢。


    殿下這些年為了長公主做了多少事,他都是看在眼裏的。


    幾次三番的都差點丟了命,每次做完之後又拚命地掩蓋。


    這次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才會夥同韓毅出了此下下策,事後殿下要打要罰,他都認了。


    屋內,花無殤重新給鳳羽上完了藥後,出聲問了一句:“值得嗎?”


    說話的語氣像是相熟多年的好友。


    鳳羽沒有吭聲,他知道花無殤是在問他:默默為司無邪做了這麽多事,卻不告訴她,值得嗎?


    隻要她安好,自然是值得的。


    花無殤看著沉默不語的鳳羽,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自嘲道:他還真是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若是不值得,他何須將自己搞得這般狼狽。


    今日若不是沉暮遠和韓毅二人莽撞了一番,鳳羽怕是準備一直瞞下去吧?


    他之前就囑咐過了,他的傷口最近已經大好,不能再包紮。


    結果今日,為了不讓無邪看出端倪,還故作浮誇的裹了這麽般厚的紗布。


    鳳羽見花無殤一直沒走,便睜開眼道了一句:“勞你費心了。”


    說是有勞,實則是在趕人。


    花無殤最終無奈的搖了搖頭,沒再多說什麽,抽身離去。


    接下來的幾日,上京城裏對司無邪的唿聲,越來越高。


    司無邪對此也是十分意外的。


    雖說她來天星本來就是想攪亂天星朝綱的,但那也是因為天星皇室設計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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