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心柔扭頭看清來人模樣,不由笑答道,“也不知道是哪裏跑來這麽個野丫頭,竟說要請院主來與我評個公道。真是笑死人了。”


    紅豆循聲看去。見得來人,正是先前見過的“瓷娃娃”。在她身側,與她同行的,則是臉色蒼白的謝春曉。


    “瓷娃娃”聞言,噗哧一笑,“難道她不知道,心柔你是院主的親侄女?竟然說出這樣的傻話,真是好笑。”隨即扶著謝春曉走上前來,看了紅豆一眼,扭頭問樓心柔,“就是她麽?”


    不待樓心柔迴答,隻聽謝春曉一聲驚唿,“是你!”


    樓心柔詫道,“春曉,你認識她?”


    謝春曉冷笑道,“何止是認識!要不是因為她,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樓心柔皺眉道,“中午壞了咱們計劃的就是她?”


    謝春曉點點頭。


    樓心柔迴眼打量紅豆一遭,笑道,“鬧了半天,原來將春曉害成這樣的就是你啊。你還真是有本事呢,臭丫頭!我還沒去找你算賬,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樓心柔說完,一個箭步衝上前,一把揪住紅豆的衣領,抬手便是一記耳光打在紅豆臉上。


    紅豆隻覺得頰上火辣辣的痛著,伸手捂住迅速紅腫起來的臉頰。不可置信的看著樓心柔。縱使知道樓心柔有院主撐腰,可她怎麽也不敢相信,她竟會囂張跋扈到這般地步。


    周圍不斷有黃泉弟子路過,可他們最多隻會同情的看她一眼,卻無一人敢出手,阻止這一切的發生。更多的,則是直接埋著頭快速的走掉,唯恐惹禍上身。


    在這裏,她沒有看見預想中的友善和睦、融洽無間。她看見的,隻有郭海的無恥耍賴,紀軒的冷酷無情,樓心柔的盛氣淩人,黃泉弟子的膽小冷漠。而這,便是外人眼中懲惡揚善、維護眾生的名門正道。


    紅豆強忍著心中劇烈的失望感及幾欲奪眶的淚水,咬著唇,看著樓心柔沒有說話。


    樓心柔冷哼一聲,極為不屑的說,“看什麽看?你把春曉害成這樣,打你算輕的。”


    紅豆咬著牙,一字一字道,“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害她成了這樣。下藥的是她自己,灌她的是紀軒。你如何隻敢找我算賬,卻不敢去找紀軒?難道黃泉弟子,都是欺軟怕硬、畏強欺弱之徒麽?”


    樓心柔鬆開手,用力推了紅豆一把。直將紅豆推的跌在了地上。不屑道,“我如何做,用不著你在這裏說三道四。紀軒的帳,我自會去算,不需要你操心。現在,咱們隻消好好算算咱們的帳。”


    樓心柔輕蔑的眯起眼睛,啐了紅豆一口。抬腿正欲再給紅豆一腳,卻被謝春曉一把拉住。


    謝春曉搖頭道,“她好歹是纓絡師姐的人,萬一要給她打傷了,纓絡師姐自不會善罷甘休。”


    樓心柔聞言,頗為不悅,“即便她不會善罷甘休又如何?難道我會怕她不成?”


    謝春曉訕笑幾聲,“我自然知道心柔你不怕纓絡師姐,不過,要是真惹她惱了,咱們最近估計也難得消停了。”


    樓心柔道,“聽你這麽說,難不成我們要放過她?春曉,我可是好心幫你出氣,你要真不想攤這麻煩,我也懶得插手。”


    謝春曉看著紅豆,恨聲道,“我這麽說並不是打算放過她,而是……”謝春曉自懷中掏出一隻折疊好的紙包,遞給樓心柔道,“我今日特意問我姐姐要了兩劑藥。一劑下在了紀軒的茶裏,另一劑本是以防萬一,怕紀軒不中招,備做不時之需的。如今,這多出的一劑,雖派不上什麽大用場,倒也可以替我出出氣。”


    樓心柔接過藥劑,看了紅豆一眼,又看向謝春曉。見得謝春曉一臉冷笑,恍然大悟,“你是說,要將這劑藥喂她吃下去?”


    謝春曉點點頭。


    一側的“瓷娃娃”卻是擺著手皺眉道,“這樣不行的。萬一這丫頭迴去給纓絡師姐說了,咱們不還是一樣脫不了幹係?”


    “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罷了,如何不行?”謝春曉睨著紅豆道,“而且,隻要這藥不是咱們喂她吃下去的,就算纓絡師姐找咱們麻煩,咱們隻要抵死不承認,她也不能拿咱們怎樣。”


    謝春曉說完,視線從紅豆身上落到一側仍在瑟瑟發抖的那位胖女孩身上。


    樓心柔見此情景如何還能不理解同伴的意思?她了然一笑,對那胖女孩喝道,“死胖子,過來!”


    那胖女孩雖心中恐懼萬分,但還是顫顫巍巍的走了過去。


    樓心柔揚揚手中的紙包,“我告訴你,隻要你將這包藥喂她吃下去,今天的事情,我就權當沒發生過,放你一馬。”旋即將紙包丟在胖女孩的身上。


    胖女孩手忙腳亂的將紙包接住,看了一眼樓心柔。又看了一眼紅豆。繼而低下頭,看著手中的紙包。猶豫掙紮一番,她一咬牙,轉身走到紅豆身邊。


    當那胖女孩走向自己的時候,紅豆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她隻是冷冷的看著這一切,看著樓心柔囂張的笑容,看著胖女孩眼中的恐懼和決絕,看著周圍黃泉弟子臉上的冷漠。她突然覺得很冷,從未有過的冷。


    胖女孩蹲□子,一把扳過紅豆的身子。紅豆未做掙紮,隻是憐憫的看著她。憐憫她的可悲以及無藥可救。


    胖女孩無意間觸上紅豆的視線,臃腫的身子不由一怔。片刻之後,方才醒神。皺著眉惱怒的說“是你自己多管閑事,不是我要你出手逞英雄的。你要怪也隻能怪你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紅豆揚起嘴角,笑道,“確實如此。所以不怪你。”


    胖女孩並未理會她,一手打開紙包,一手捏著紅豆的臉頰,“你最好還是配合些,這樣你我都能少些麻煩。”說完,拿著紙包便往紅豆嘴邊送。


    紅豆從始至終都未做掙紮,任由胖女孩掰開她的嘴巴,將藥劑送過來。倒也不是她太軟弱,隻是她心知自己力不如人,垂死掙紮不過是枉自增加皮肉之苦罷了。一劑瀉藥,便能看清黃泉院的本來麵目,這買賣倒也劃算。


    紅豆不由心中冷笑。暗自歎道:這便是武者的世界麽?弱肉強食,強者為尊?強者能夠肆意妄為,弱者便隻能任人魚肉?既是如此,那麽他們口中說的所謂的俠義所謂的正道又是什麽呢?自欺欺人的借口,或是僅僅用來欺騙世人的幌子?


    她抬眼看著遠方的天空。時近傍晚,天邊已經染上了火紅的晚霞,說不出的妖嬈。直叫她不禁看得失了神。


    一聲驚唿將她喚迴現實。頰上的力道也在同一時刻消失無蹤。她驚詫的抬眼看去。隻見眼前不知何時,多了一位褐袍少年。少年背對她,提著劍立在她的跟前。


    那胖女孩倒在一邊,抱著右臂,不住的在地上打滾。口中“哎喲哎喲”的叫喚著。裝有藥劑的紙包掉在地上,白色的藥粉撒了一地。


    “紀軒!”樓心柔見得少年的模樣,不可置信的驚唿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紀軒並未答話,隻站在原地,冷眼看著樓心柔等人。


    樓心柔不悅的皺起眉,瞪著紀軒道,“你想做什麽?”


    紀軒手腕翻轉,劍尖自樓心柔跟前,轉而指向謝春曉,“你說呢?”


    看著那白晃晃的正對自己的劍尖,謝春曉如何還能不明白紀軒的意思?她本能的向後挪了挪步子,扭頭求助的看向一側的樓心柔。


    樓心柔看著紀軒冷淡如冰的臉,冷笑道,“午間之事,全是我的主意。與春曉無關。你要報仇,大可衝著我來。”


    紀軒睨她一眼,“手下敗將,也配?”


    樓心柔聽得此言,霎時間火冒三丈,怒不可遏。一把抽出佩劍,直指紀軒,咬牙切齒道,“紀軒,你休要看不起人。不要覺得你贏過我,我就會怕你。若真惹惱了我,我定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謝春曉見樓心柔一副惱怒模樣,心中卻是隱隱有些擔憂起來。她自知樓心柔實力,決計不是紀軒對手。若真爭鬥起來,樓心柔吃虧自必不可免。想罷,她皺著眉,一把拉住樓心柔,小聲道,“好漢不吃眼前虧,我看我們還是走吧!”


    樓心柔惱道,“為什麽要走?我才不怕他呢!”


    謝春曉附耳說道,“你與他的實力懸殊,想必你自己也清楚。今天要真跟他起了衝突,結果必定是我們吃虧無疑。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次咱們先忍著,等以後得了機會,一並報了便是。”


    雖心有不甘,但經好友如此一說,樓心柔倒也想透了其中利弊。咬著唇,瞪了紀軒一眼。輕喝一聲“走”便與兩位同伴一齊,掉頭離開了。


    紅豆自地上爬起。環視周圍一圈,驀地發現,原本還是行人不斷的路上,不知何時已經一個人影都沒有了。包括之前還在地上抱著右臂打滾的胖女孩,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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