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嶽準備的這衣著飯菜很是豐盛。道道盡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紅豆與西河,相對坐在桌子的兩邊,臨嶽則恭恭敬敬的立在旁邊,麵無表情的看著。


    “臨嶽不坐麽?”盡管對臨嶽的印象很差,但紅豆還是忍不住問道。


    西河笑著沒有答話,反倒是一側的臨嶽,滿臉嚴肅的說道,“主仆有別,如何能同席而坐?寧姑娘,怎的連這點禮數都不知道?”


    紅豆本是處於好意,才會那般發問,現下臨嶽不僅一點也不領情,反而還說她不懂禮數。紅豆由不得心中懊惱起來,直恨自己為何多嘴,竟然會好心到去關心那個家夥。其實紅豆對於臨嶽對自己的態度,在氣憤的同時,更多的卻是疑惑。


    如果臨嶽是對除西河外的所有人都是這般的態度,紅豆心裏倒還好受些。但身為天下第一樓的總管事,不可能對來的客人都板著一張臉,而且還對客人冷言冷語,真要那樣的話,估計這天下第一樓早就關門大吉了。


    這般總結的總論,隻有一個,那就是——臨嶽的態度隻針對自己。可是……可是紅豆非常的肯定,自己這一次在天下第一樓,是第一次見到臨嶽,亦想不起來自己以前,是不是在哪裏得罪過他。


    紅豆氣鼓鼓的埋頭扒拉著碗裏的米飯,她本來倒是打算反駁臨嶽幾句的,但生怕又因為自己打破了他那條“食不語寢不言”的所謂的古訓,從而落實了自己不懂禮數的名頭。便隻好將不滿,全數咽下了腹中。化氣憤為食欲了。


    雖然臨嶽的態度很惡劣,但不得不承認,他所準備的飯菜,盡是天下第一樓最為特色也是最好吃的幾種。紅豆津津有味的吃著,不時在心理暗暗迴憶著從小到大的記憶,意圖在所有的記憶中,搜索出臨嶽的影子。但……迴想了半天,卻完全沒有頭緒。


    紅豆無奈的甩了甩腦袋,終於放棄了尋找臨嶽針對自己的原因。一門心思的吃了起來。夾菜的空檔,紅豆抬眼瞥了一眼對麵的西河,卻見西河正雙手托著塞,笑眯眯的盯著自己看。


    紅豆將口中的飯菜咽下,也顧不得臨嶽之前所說的古訓,沒好氣的問道,“看著我幹嘛?快吃呀!”


    西河卻並沒有動作,笑著問她,“好吃嗎?”


    紅豆撇撇嘴,“你覺得呢?”


    西河笑著空出一隻手,提起筷子,將自己跟前,紅豆不方便夾的菜,往紅豆碗裏夾了不少,“那就多吃點。”


    紅豆看著自己手裏,被西河堆了滿滿一堆菜的碗,不滿的說道,“夠了夠了,再夾就吃不下了。”


    西河這才放下筷子,停止了給她夾菜。


    紅豆端著碗,正欲放開了肚子,去消滅滿滿一碗的食物,卻發現,西河仍舊在對麵笑眯眯的看著自己。而他除了剛剛給自己夾菜時,動了下筷子之外,竟是一口東西都沒有吃。紅豆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要如何下口了,看著他道,“你怎麽不吃?”


    西河擺擺手,“別管我,你吃你的就是了。”


    紅豆聞言,卻是立刻放下了碗筷,“一個人吃多沒意思,你要是不吃,那我也不吃了。”紅豆說完,又悄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臨嶽。


    出乎意料的,剛剛她與西河說了那麽些話,臨嶽卻並沒有出言製止。而此刻的臨嶽,不知是否是因為西河並未吃東西,還是因為紅豆與西河在吃飯時說話,而心裏不悅,正鎖著眉毛,看著兩人。


    西河道,“我現在不餓,等餓了我再吩咐人給我弄些吃的便是了。你還是快吃吧,這天馬上黑了,一會你還得迴客棧呢。”


    紅豆轉念一想,也對,西河本身就是個頂級大廚,她還真的從沒有聽說過,有廚子會餓肚子沒飯吃的。


    如此想著,心下跟著釋然了,“那你迴頭要是餓了,也可以吃我買的棗泥糕。雖然可能沒你們酒樓做的好吃,但買都買了,不吃掉就浪費了。”


    西河卻是忽的站起了身子,伸出右手,湊到紅豆頰邊,溫柔的將她沾在嘴角的飯粒掃掉後,方才坐了迴去,笑著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你快吃吧。”


    臨嶽站在一旁,將二人的全部動作盡收眼底,兩人的對話,亦是一字不落的全部鑽進了他的耳中。當紅豆說到“棗泥糕”三個字的時候,臨嶽的身體,明顯了怔住了。繼而,看向紅豆的眼神,除了寒冷之外,更多的,卻是變成了眼說不清的複雜。


    隻是此刻,紅豆因為西河剛剛那個親昵的舉動,早已羞紅了臉,低著頭,心慌意亂的胡亂的扒拉著碗中的飯菜,並未留意到臨嶽眼神的變化。


    當紅豆吃完飯後,臨嶽又恢複了原本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立在門邊,吩咐著夥計,有條不紊的收拾著桌上的碗筷。


    紅豆透過窗子,看著外麵逐漸暗下來的天空,對西河道,“不早了,我迴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紅豆連忙搖頭拒絕道,“你都陪我走了一下午了,而且剛剛什麽都沒吃,我覺得……你還是留在房間裏休息比較好。何況,這裏離我們投宿的客棧也不遠,難不成你還擔心我會找不到路麽?”


    西河聞言,沉吟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迴身對一旁的臨嶽使了個眼色,臨嶽立刻意會的點點頭,轉身出了房間。


    紅豆看著臨嶽走出去的背影,又轉頭疑惑的看向西河。


    西河笑著解釋道,“反正酒樓裏別的不多,就飯菜多。我讓臨嶽準備些飯菜你帶迴去,我想我那紀軒師侄,現在應該還沒吃吧。”


    紅豆一聽西河竟然準備了飯菜給紀軒,立刻不可置信的道,“那家夥脾氣那麽壞,你給他準備飯菜,我倒覺得他不會領你這個情。”


    西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給他準備飯菜,又不是為了讓他領情的。要知道,我可是他師叔,這師叔照顧師侄,可是理所應當的。我想,他應該不會不領我這個師叔的情才對。”


    “好吧。”紅豆點了點頭。迴身走進屋子,將今天下午買的大包小包的戰利品,盡數整理好了。


    西河送紅豆下了樓,二人在酒樓門口等了片刻,臨嶽便將裝了飯菜的食盒,送了過來。


    紅豆一手提著飯盒,一手抱著大大小小的戰利品,像個大力士一般,耀武揚威的離開了酒樓。那架勢,倒頗有一番“女俠”風範,直讓人忍俊不禁。


    西河滿眼含著溫柔的笑意,一直看著紅豆消失在了視線中,方才迴身,“迴去吧。”


    “是。”臨嶽恭敬的跟著西河上了樓,迴了房間。


    西河在端著身子,在茶幾邊坐了下來。臨嶽連忙殷勤的上前,替他倒了一杯茶。


    西河端著茶杯,淺淺的嚐了一口,眯著眼睛看著臨嶽,“你今天是怎麽了?”雖然是笑著說的,但語氣卻冷得讓人不寒而栗。


    臨嶽倒似早就預料到西河的態度,對此並未有任何的驚訝,而是皺著眉,道,“你不該見她的。她也不該出現在這裏。”


    西河喝了一口茶,不置可否的冷笑道,“見不見她是我的事,我隻想問你,為什麽要那般對她。”


    臨嶽擰著雙眉,用力的說道,“可她會害死你的!”


    “啪”


    西河忽的將手中的茶杯,整個砸到了臨嶽的臉上。茶杯中的茶水,灑了出來,打濕了臨嶽幹淨的臉孔,讓他的樣子看起來,顯得有些狼狽。而那隻茶杯,則直接掉在了地上,摔成了數瓣。


    縱使經受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但臨嶽仍舊是麵不改色的站在原地。


    “臨嶽,不要忘了你的身份,”西河冷笑著,看著一動不動的臨嶽,“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是,是臨嶽忘本了。”


    “而且……我以後,不想再聽到什麽‘她會害死我’之類的話,這個世界上,能害死我的隻有我自己,懂麽?”


    “是,臨嶽明白了。”


    西河擺了擺手,“我累了,你下去吧。”


    “臨嶽告退。”


    紅豆迴到投宿的客棧,將手裏大包小包的東西,全部放迴房間之後,便提著食盒,來到了隔壁,紀軒的房間。


    “咚咚咚”


    不多時,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門內露出了紀軒那張,一塵不變的冷冰冰的臉。大約是因為今天,無故受了臨嶽那麽多的冷眼和奚落,紅豆這時瞧著紀軒那一臉的冰冷,卻是不由生出了一股無名的怒火來。


    “有事?”紀軒問。


    紅豆指了指手裏的食盒,“你吃了沒?西河……啊,不對,小師叔特意準備了一些飯菜,讓我拿來給你。”


    “吃了。不用。”說完,便是伸手,準備關門。


    紅豆瞧著他那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樣,更是怒火中燒,伸手,一把握住了門沿,阻住了紀軒準備關門的動作。


    “你不吃就算了,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還擺著一張死人臉,你這是什麽態度?你知不知道,西河他可是自己都沒有吃,還惦記著你,給你準備了這些飯菜的!”


    紀軒卻是不為所動,“幹我何事?”


    “你——”


    “我如何,用不著你說,”紀軒瞧著紅豆怒不可遏的樣子,忽的冷笑道,“倒是你”說著,用一種冷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紅豆一圈,“別忘了,你來這是做什麽的。”


    “這種事,用不著你提醒我!”紅豆一把將食盒放在了門口,“東西我放這了,要與不要,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氣唿唿的轉過身子,準備迴房。


    剛剛打開房門,身後忽的傳來紀軒意味不明的聲音,“對了,奉勸你一句。”


    紅豆一愣,止住了步子。


    “最好離他遠點。”


    “為什麽?”紅豆咬著牙,迴頭問道。


    “啪”的一聲,紀軒房間的門,用力的合了起來。隻留了紅豆一人,愣愣的站在原地,耳邊迴蕩著紀軒,那冷冷的聲音。


    “他會害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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