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與紀軒一同撤出了蓮塘,行到了道路中央。道路兩邊與蓮塘都有著一段距離,即便是那家夥再次出現,也比較容易發現。


    紅豆心有餘悸的看著蓮塘中鬱鬱蔥蔥的蓮葉,問紀軒道,“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紀軒沉著臉,沒有答話。而是一把拽過紅豆的右臂。


    “你幹嘛?快放開我!”紅豆被紀軒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不滿的想要抽迴手臂,卻發覺右臂完全使不出力氣,竟是掙脫不出。


    右臂……是了,我的右臂被剛剛那家夥咬傷了。他……


    想到這裏,紅豆迴頭去看紀軒。發覺紀軒正麵無表情的查看著自己的傷口。


    紅豆亦好奇的看過去。發覺自己右臂上,已然被那家夥咬掉了一大塊皮肉。鮮血淋漓的傷口,透過殘缺的袖子完全的露在她的眼前。


    那家夥下口可真狠啊。紅豆看著自己手臂上的傷口,不禁倒吸了口涼氣。先前她隻覺得傷口疼痛難耐,心裏知道定然受了不輕的傷,卻沒料到會傷得這般的嚴重。


    紀軒沉著臉,自包袱中取出來時預備的藥劑,熟練的灑在了紅豆的傷口上。直將紅豆疼得齜牙咧嘴,叫苦不迭。


    紀軒看著紅豆的反應,滿臉陰沉的說道,“自作自受。”


    紅豆聞言,不禁心中惱火,不滿的反駁道,“我哪裏自作自受了?”


    紀軒道,“誰讓你去的?”


    “我隻是好奇罷了……”紅豆沒好氣的撇撇嘴,“而且我之前明明有問過你的……是你自己不說話好不好?”


    “不說不代表同意。”紀軒邊說邊將藥瓶收好,又取出紗布替紅豆將傷口包紮了起來,“三天,別沾水,別動武。”


    紅豆抽迴包紮好的右臂,看著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傷口,本想跟紀軒道聲謝的,但看著紀軒那張陰沉的臉孔,又將原本醞釀的謝詞,統統吞了迴去。


    她看著受傷的右臂,又看了看四周濃鬱成蔭的蓮塘,心中一下子充滿了疑惑。剛剛那個家夥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什麽他會出現在蓮塘裏,而且……還會咬人……


    紀軒將包袱收好,重新背迴了肩上。對紅豆道,“走吧。”


    紅豆一愣,自滿心的疑惑中醒過神來。繼而視線從蓮塘落向了道路前方若隱若現的村莊上。


    前方那座不大的村落,便是他們今天將要落腳的地方——夏花塢。


    每一年迴音穀都會派遣弟子進行例行巡診。雖然派遣的弟子不同,但所要到達的地方,卻一直是固定的。


    夏花塢是去往玉陽城的必經之路,每年去往玉陽城巡診的弟子,第一夜通常都會選擇在這裏落腳。


    而夏花塢的村民,對於迴音穀的弟子,在村中落腳,早已是習以為常了。甚至還特意準備了一間單獨的屋子,供他們留宿。


    而前來落腳的弟子,亦會趁著留宿的時間,替村中的人治療病症。多年下來,這一切倒也逐漸的成為了一種不變的習俗。


    因著是傍晚時分,所以紅豆他們到達村子裏的時候,絕大部門的村們都在家中準備著晚飯。


    紅豆、紀軒剛走進村裏,便有眼力好的,認出了他們穿的道袍。歡喜的吆喝了一聲“巡診的醫師來咯,大家快出來啊!”


    經這麽一吆喝,原本在家裏做飯的村民,全數放下了手中的活計,紛紛跑了出來。不多時,便將本就不寬的村中小道,圍了個水泄不通。


    一下子被這樣多的人圍住,紀軒不禁雙眉緊擰,滿是不悅的沉著臉不說話。


    而紅豆亦對這樣的場合很是有些不適應。隻是奈何村民們那一臉的興奮和歡喜,讓她不好將心中的不適表露出來,隻得硬著頭皮,笑臉相對。迴應著他們熱情的招唿。


    “都圍在這裏幹什麽?趕緊散了。人家大老遠的從迴音穀過來……你們好歹也讓人家歇一歇啊。現在這樣,像什麽話?”


    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兀的響起。


    聽得這話,紅豆暗自鬆了口氣,忍不住在心中低唿了一聲,得救了!


    村民們聞言,皆是配合的散開了。


    待到眾人散開,紅豆方見得前方站著位中年男子。身形瘦長,長臉,顴骨高高的凸起。亦不知是不是身體有恙的緣故,臉色有些蒼白。


    中年人走過來,衝著紅豆、紀軒拱了拱手,“真是抱歉。唐突二位了。不過大家也都是太高興了,還望二位莫要見怪。”


    紀軒沉著臉沒接話。反倒是紅豆笑著道,“言重了,大家能這麽歡迎我們,我們也很開心。”


    交談後,紅豆才知道,中年人姓夏,乃是夏花塢的村長。而近些年前來夏花塢的迴音穀弟子,也都是由他接待的。


    夏村長將紅豆、紀軒待到專供他們住宿的房子後,便離開了。


    而紀軒則依舊一言不發的沉默著。


    見得紀軒那副模樣,紅豆沒好氣的問道,“喂,我說你怎麽一進村子,就拉長著臉,好像所有人都欠了你錢似地?你知不知道你那樣子很嚇人?難得大家那麽熱情……你還那副樣子。”


    紀軒卻是恍如未聞,仍舊沒有作聲。


    這麽多年的相處,紅豆現在對紀軒的脾氣倒是相當了解的。所以見他不搭理自己,也懶得再去理他。自顧自的坐到桌邊,偷偷運行著體內的靈氣,治療右臂上的傷口。


    一時間,屋子裏安靜得可怕。


    門外忽然出現的腳步聲,兀自打破了沉靜。


    紅豆停止療傷,站起身子迎上去。卻見夏村長提著一隻食盒走了過來。


    看到紅豆站在門口,笑嗬嗬的說道,“你們趕了一天的路,想必現在也餓了。我從家裏端了些飯菜出來,也沒什麽好菜,還望兩位莫要嫌棄。”


    “不用,我們有幹糧,”原本一直沒有說話的紀軒,卻在這時突然的開口了。語氣分外的陰沉。


    “這……”夏村長站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求助似地看向紅豆。


    紅豆雖然有些不明白紀軒為什麽要這麽做,但也不忍拒絕夏村長的好意。迴頭瞪了紀軒一眼,略帶歉意的笑了笑,“他不吃,我吃。謝謝村長。”說著,一把接過了夏村長手中的食盒。


    夏村長見狀,笑道,“那兩位就先用飯吧。等晚點,我帶大家過來,再勞煩二位給我們看診。我就不打擾了,先走了。”


    “嗯,好的。慢走!”


    目送著夏村長離開,紅豆將食盒放到桌上,旋即沉著臉瞪著紀軒道,“你這家夥,人家好心給我們送飯吃,你那什麽態度啊?真是的!”說完,也不等紀軒反應。迴到桌邊,打開食盒,將飯菜端了出來。


    食盒內裝的飯菜並不多,隻有一盤青菜,一盤藕片,還有兩碗米飯。


    這個時節就有藕了嗎?紅豆疑惑的看著眼前那盤藕片。而更讓她覺得奇怪的,卻是那藕片的顏色,竟然是鮮豔的紅色。晶瑩剔透中的紅色藕片,加上撲鼻而來的陣陣清香。看起來格外的誘人。


    紅豆拿起筷子,好奇的撥開藕片。卻沒有在藕片上發現任何的調料。這也就表示這盤藕片並不是因為使用了特殊的佐料而變紅的。


    紅色的藕麽?這個倒是稀奇。


    紅豆本來就有些餓了,現在看著眼前的飯菜,更是食指大動,胃口大口。亦懶得去管紀軒,自顧自的夾起一片藕片就往嘴裏送。


    藕片還未入口,紅豆便覺晚上一痛。右手一鬆,手中的筷子連通夾著的藕片一齊掉到了地上。紅豆氣惱地一拍桌子,霍然站了起來,扭頭惡狠狠的看著一旁的紀軒,“你到底什麽意思?自己不吃,難道還不準我吃麽?”


    紀軒沉著臉道,“不想死,就別吃。”


    “什麽死不死的?難道我吃個飯,還能吃死?真是的!”紅豆無語的皺起眉,懶得搭理他。俯身去拾地上的筷子。隻是……當她躬□子看向地麵的時候。卻赫然看見,隨著筷子一同掉在地上的藕片發生了變化。


    原本晶瑩透明的紅色藕片,瞬間變成了黏稠而濃鬱的血紅色。軟噠噠的掉在地上。散發著陣陣讓人作嘔的腥臭味。


    “這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紅豆猛地抬起頭,滿是驚詫的看向紀軒。


    紀軒卻是皺著眉,沒有迴答。


    紅豆看著紀軒的模樣,聯想著自進村子後,他的反應,倒是立刻猜出了一些頭緒。冷著臉問道,“你一開始就發覺這裏有古怪對不對?”


    紀軒看了紅豆一眼,點了點頭,冷聲道,“他們……太瘦了。”


    紅豆一愣。垂著眸子迴想著剛剛進村子時的情景。因著被那樣多的村民包圍,讓她頗感不適,所以並沒有留神觀察村民的模樣。


    但經過紀軒這麽一說,紅豆循著記憶,細細一想,果真發覺。這個村子,不論男女老少,各個都非常的瘦。瘦得幾乎有些不正常。


    那骨瘦嶙峋的模樣,不禁讓紅豆迴想起了在蓮塘遇見的那個詭異的家夥。


    難道那家夥跟這個村子有什麽關係?紅豆一邊想著,一邊看向紀軒。紀軒仍舊是擰著眉,沉著臉站在一旁不說話。


    紅豆不由問道,“既然這裏有古怪,那不如我們趁現在趕緊離開吧?”


    紀軒的臉色忽的變得格外的凝重,“恐怕走不了了。”


    “為什麽?”


    紀軒聞言,扭頭看向門外,用極低的聲音緩緩說道,“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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