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三個月。三個月後,我定叫她在他手下,至少撐過十招。”


    三個月?陳泉聽到西河這話,不禁啞然失笑。雖說迴音穀並不擅長內家功法的修行,但對於內家功法,陳泉或多或少也是有些了解的。


    內家功法不似外家功法,可以仰仗外力。必須全部靠自身內力的修行。而內力修行的關鍵,則是根基!一個好的根基,對於內家功法,至關重要。


    隻因著基礎的重要性,所以曆來那些修習內家功法的門派就格外注重這基礎的培養。正常情況下,想要打好基礎,花個三年五載那是常有的事。而且還不保證一定能夠打好這根基。


    通常修習內家功法的弟子,都是自小開始培養,隻因著孩童幼年時期,身體最是純粹。沾染世俗的濁氣也會少些。修習起來也能算是事半功倍。


    如今紅豆雖說是天生靈體,很是適宜修習內家功法。但畢竟年齡有些大了,加之資質尋常。想要在三個月內打好根基,並且做到在紀軒手下撐過十招,除非是神仙下凡,否則是決計不可能實現的。


    所以在聽到西河的提議之後,陳泉很是嗤之以鼻。在他看來這場賭約的結果,無非就一個,那便是西河輸。陳泉本不想打賭,因著他倒是有些擔心西河輸了賭約會撒潑。畢竟自己這位小師弟的脾性如何,他是清楚得很的。


    陳泉微微一笑,“那輸了如何,贏了又如何?”


    西河道,“若我輸了,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情。隻要不違天道,且我力所能及的。我都會答應。反之亦然。如何?”


    陳泉緘默未答。立在原地,沉吟了片刻,終於點頭答應了,“好!一言為定。還望師弟倒是莫要耍賴為好。”


    西河笑道,“這麽多人聽著呢。我如何會耍賴,師兄你還信不過我麽?”


    陳泉心道,這在場之人中,人品我最信不過的還真就是你。


    倒也不是陳泉想要占西河的便宜。隻是平日裏他見西河囂張慣了,加之仰仗著六長老的關係,自恃穀中無人敢管他。更是變本加厲。完完全全成了迴音穀裏的一個禍害。就差哪天把迴音穀給拆了。


    院中眾人對他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雖說有心想管,但誰也不敢去打這個頭。如此一來,也就一直放任著他在迴音穀裏肆意妄為了。


    陳泉本就性子耿直,對西河也最是看不過眼。平常對西河態度也不如其他師兄弟那般的好。說來也怪,饒是陳泉如何對他冷臉相對,西河卻從不與他惱,反倒大有親近之意。


    當然了。西河的親近也不是常人可以接受的。


    例如:有次陳泉正吃著飯呢,卻見碗底正有一物在蠕動。撥開一看,竟是條通體漆黑的大蜈蚣。他心知是西河所為,尋了他準備訓他幾句。


    卻聽西河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最近看師兄臉色不好,想是為了穀中眾多事宜,操勞過度,心神俱疲之故。於是冒著生命危險,連夜上山為師兄尋了來。這黑蜈蚣雖說有劇毒,但也是大補之物。最宜師兄的症狀。所以就特意拿來,想給師兄你補補身子。師弟我一片良苦用心,師兄你可要明白啊。”


    西河說的是情真意切、聲情並茂的,估計再流幾滴眼淚,倒當真可以把不知情的人給唬住。但迴音穀眾人,哪個沒受過他的禍害?所以對他這般說詞,反而是司空見慣、麻木無感了。


    陳泉亦懶得再與他計較,也心知即便是計較,也得不出個結果。反倒會落個與孩子一般見識的笑柄。也隻得黑著臉,憤然離去。


    如今西河提出一個明擺著他會輸的賭約來,陳泉若不及時抓住,那可當真要被人笑話了。其實陳泉盤算的事情,倒也並非什麽大事。


    隻希望借由賭約的效力,讓西河從今往後在迴音穀中,能老實些安分些,莫要再做些出格的事情來。反正三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三個月後,紅豆當真功力大漲,那自然是好。要是全無長進,能打壓西河的氣焰,更是最好不過了。


    雖然前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難保西河會為了取勝,用些不光彩的小手段。如此,陳泉哪裏又肯去打那無準備之仗?所以,即便對取勝誌在必得,但陳泉還是當即告辭,帶了紀軒,迴了自家小院修行。隻留了西河、紅豆、周靈機三人,站在空蕩蕩的校場內,各懷心思的挨著習習寒意刺骨的冬風。


    陳泉離去之後,紅豆立馬沉著臉,走到校場外圍的台階上坐了下來。隻低著頭不說話。叫人猜不透在想著什麽。


    西河卻並不顧及這些,笑嘻嘻的跑過去,“怎麽了?一副委屈的樣子。難不成是不願意讓老鬼教你?”


    要是不願意靈機爺爺教我,那以前我就不會跟他學功法了。真是的。紅豆腹誹著,抬起頭,一臉的不滿,“我是氣你,你為什麽要騙我?”


    “騙你?我幾時騙過你?”


    “是麽?那要不要我一件一件全部給你說出來啊,小師叔?”最後三個字,紅豆一字一頓,咬得極重。


    西河聞言,卻是笑了起來,“分明是你自己沒有問過我好不好,哪裏說得上是我騙你?”


    “可你明明說你家在後山的藥園,而且你還要經常送藥到碧落院。那意思,是個人都會以為你是後山藥農家的孩子。如何能跟迴音穀扯得上關係?”


    “對啊。整個迴音穀的人都知道,後山的藥園是我師傅親自開辟的。我跟我師傅平日裏就住在那裏,那裏自然就是我家咯。”西河不慌不忙的緩緩說道,“我師傅藥園的很多藥,是別處沒有的,所以他才讓我定期送些到碧落院去。不信你問問老鬼。”


    紅豆帶著詢問的視線,看向一旁的周靈機。周靈機坐在不遠處,斜倚著台階,自顧自的喝著酒,全然沒有在意紅豆的目光。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二人的談論。


    其實紅豆也心知,即便是真的問了,周靈機也定然會偏袒西河,所以問了也是白問。


    想罷,她索性迴頭,繼續說道,“那你還說什麽你不會劍法。你都是師叔了,怎麽可能不會劍法。還裝可憐的問我,會不會保護你。真是的,捉弄我就真的那麽好玩嗎?”


    西河笑道,“劍法嘛,一些口訣什麽的,我倒是知道。但我確實不會。”


    “怎麽可能!你可是師叔啊!師叔怎麽可能連劍法都不會!”紅豆自然不相信西河的話。


    西河卻不惱,笑著反問道,“難道師叔就必須會劍法或者功法麽?再說,你難道剛剛沒聽到你師叔說的,我的身體是不能學武的。”


    西河這樣一說,紅豆倒是當真記起了陳泉剛剛說的話。可是,即便是如此,她還是有點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既然是不會武功,也不能習武,那這樣的人,為什麽還能成為我的師叔呢?


    難道……“難道你是學的醫術?”是了,不能學武,但不代表不能學醫啊。如此一想,紅豆倒是有些釋然了。


    西河聽了,不屑的撇撇嘴,“我曆來對那些,什麽草啊藥啊的討厭得很。哪裏會去學什麽狗屁醫術。有那功夫,倒不如在家睡覺來得舒服。”又接著道,“我之所以輩分高,完全是仗著我師傅的身份。跟我自身,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紅豆一愣,但見得西河的樣子又不似說謊,開口問道,“真的?”


    西河隨手拿出腰間的竹笛,在紅豆額上一敲,“自然是真的。你那麽笨,我有必要騙你?”


    “哦,沒騙我就好,我就暫且相信你一次吧。”紅豆捂著額頭,嘟囔道。但又立即覺察到了異樣,氣惱的瞪著西河,駁道,“什麽叫我那麽笨,沒必要騙我?我哪裏笨了?”


    “笨不笨,你自己心裏清楚,哈哈……也不知道是誰,那麽簡單的基礎十七式看了三遍才學會。嘖嘖,還說自己不笨?”西河笑道。


    “你——”紅豆當真覺得,自己再與西河相處下去,絕對是會被他氣瘋掉的。不過,她其實也清楚,這鬥嘴,自己哪裏是西河的對手。何況,他還是自己的師叔。這要被旁人看見了,指定要說自己沒教養了。想著,她也懶得再去理他。氣惱的別過頭,不說話。


    西河看著紅豆氣惱的模樣,很是開懷了笑了起來。隨即站起身子,一邊悠閑的把玩著手中的竹笛,一邊迴頭對周靈機道,“別喝啦老鬼,咱們趕緊開始修行吧。否則,這次打賭我可是要輸定咯!”


    周靈機將酒葫蘆別迴腰間,笑道,“老頭子我可隻答應了教她功法。那打賭之事,是輸了是贏了,可與老頭子我沒有幹係。”


    西河笑道,“是嗎?那好,正好我師傅去了南海,一時半會也迴不來。嘖嘖,那一地窖的桃花酒看來得寂寞上一段時間咯。”


    周靈機聞言,立刻是眼放精光,嘿笑道,“小鬼頭,有老頭子我在,那些桃花酒如何能寂寞得了?”


    西河頭搖得跟撥浪鼓似地,撅嘴道,“不行不行,臨走時候,我師傅千叮嚀萬囑咐,不讓我把酒隨便給人喝的。”


    俗話說人老成精。周靈機一大把年紀,如何不能明白西河話裏的意思。他緩緩起身,拍了拍棉袍上的塵土,“好,老頭子我答應你,定當竭盡全力幫助女娃娃修行。但你也要保證,”說著,指指腰間的酒葫蘆,“這三個月內,老頭子我這隻酒葫蘆,可不能空哦!”


    西河笑著一點頭,“沒問題,走吧!”說著,當先往後山走。


    周靈機扭頭對紅豆笑道,“女娃娃,之後老頭子我會嚴格的訓練你。助你早日成才。也希望你能用心修行。莫要輸了賭約。老頭子我的桃花酒,可全都指望你了。”


    紅豆此刻心裏的滋味,可謂是複雜得很,一麵希望自己能夠早點變強,贏得賭約,一麵又有些擔心自己以後會不會被這一老一少兩個怪人,給逼瘋掉。


    不過,有道是車到山前自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如今賭約已定,想反悔也晚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紅豆看著漸行漸遠的一對老少背影,歎了口氣。即便心中無可奈何,但也隻得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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