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即便以他的心性,都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正常情況下,唯有修士渡過仙劫,仙門才會顯現。


    推開仙門,從此非凡,踏入靈境,一步登天。


    可以說,這是靈境的天仙才有資格見到的門戶。


    像當年的葛憂,因其難以完全渡過仙劫,最終以地門濁仙道瞞過天機,成就地仙,故而看不到仙門。


    如今他隻不過在問道之中,便有仙門虛影現世?


    這是要他提前推開仙門?


    徐長封按捺住心中的震動與駭然,努力保持著鎮定與清醒,將前後的一幕幕盡皆在腦海中迴想。


    過了片刻,他才輕輕地吸了口氣。


    “這道霧,是天道所化,因我之大道追求自由,不受約束,故而以此誘惑,將來可加以束縛。”


    “這仙門虛影,應當也是如此。”


    “若我選擇吸收道霧,這虛影恐怕便會慢慢凝實,成為真正的仙門。”


    仙門若是降臨,便是天道青睞,即便徐長封如今的實力還無法推開仙門,天道恐怕都會暗中用些手段,助他一臂之力。


    毫無疑問,這是個莫大的誘惑。


    “吸收道霧,便可推開仙門,一步成仙。”


    “反之,則要一步步修煉,真正感悟出一條無雙大道。”


    徐長封搖頭一笑,笑容中盡是灑脫:“顯然,還是後者更適合我。”


    “我本不屬於這天地,機緣巧合降臨於此,此方天地也別想束縛我絲毫。”


    此言一出,天地間原本有些沉寂的雷聲轟然大作,空中那巨大的漩渦內,一道道刺目的電光閃爍,猶如一條條潛伏的毒蛇,吐露著雷電之芒。


    天道,似乎因此而動怒。


    徐長封灑然一笑,騰空而起,那條大道虛影環繞周身,背後顯露出一片無邊無際的法力海洋。


    “原本在我預想中,是要以自身大道為刀,去斬出第二本尊。”


    “但現在,有了更好的選擇。”


    徐長封雙目之中閃過一絲精光,身後法力海洋洶湧澎湃,激起滔天浪潮。


    這是他以龍象天地經修煉出來的磅礴法力,幾乎比得上五六個同境之修,此時翻滾起來,牽動八方氣機,同樣是化作了一道巨大的漩渦,與天空中那雷鳴電閃的漩渦相稱。


    “道霧,來!”他低喝一聲,額頭青筋鼓起,法力漩渦開始緩緩地旋轉起來。


    一股巨大的吸力從中傳出,引動那無邊無際的道霧一點一點地湧來,被這漩渦緩緩吞噬。


    徐長封站在空中,頭頂漫天黑雲電光,耳邊盡是震徹天地的驚雷,關於第二本尊法的感悟湧上心頭。


    “這第二本尊法,便是要以道為本,從自身斬下神魂、靈識、肉身、氣血,重塑出一個完整的自我。”


    “道,即是刀。”


    “原本我是要以自身大道為刀,如今,卻是有了更好的選擇。”


    徐長封咧嘴一笑,渾身氣息升騰間,身後巨大的法力漩渦中,一柄由霧氣凝成的刀緩緩顯露。


    凝道霧為刀,斬第二本尊!


    下方,玄武大聖所化的老者神情凝重地看著這一幕。


    那鋪天蓋地的道霧,根本阻攔不住他的視線,甚至在發現了徐長封的用意後,他身後的巨峰轟然一震,一股狂風吹出,卷動無盡道霧,盡數沒入其身後的漩渦之中。


    “以道霧為刀,借天道之力,有些想法。”


    此法是他以上千年的修煉感悟創造而出,若非他早將一頭玄武真身煉成了分身,第一個將本尊法實踐的,便是他了。


    徐長封若是成功,便代表著他的感悟沒有差錯,今後繼續走下去,便可放心,了無遺憾。


    反之,便代表他這上千年的修煉還有隱患,需要閉關一一修補。


    這對於一位擁有六道本源的大聖而言,是實實在在的致命道傷!


    “要開始了。”即便是玄武大聖這等強者,此時都忍不住屏住了唿吸。


    漩渦中,一柄巨大的霧刀從法力漩渦內探出了大半個身子。


    凝聚道霧,本就不是簡單之事,若非他龍象天地經修出的法力如海如淵,是絕然做不到這一點的。


    盡管如此,此時的徐長封依舊是青筋畢露,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不行,撐不住了!”


    他死死地咬著牙,再繼續下去,他的法力都將失控,這霧刀也將直接消散。


    “斬。”


    “斬!”


    徐長封與下方的老者,幾乎是同時發出了聲音。


    隻不過老者的聲音很輕,宛如微風,而徐長封幾乎是從喉嚨中低吼出聲。


    霧刀轟然落下。


    轟!


    一道前所未有的雷聲響起,一道巨大的、宛如銀河般的粗壯雷霆散出刺目的電光,將天空中的一切盡數撕碎。


    這一刻,天空中,沒有了漩渦,也沒有了烏雲,支離破碎之景盡皆消失不見。


    充斥在天地間的,是一片無盡的電光,強如玄武大聖,都是忍不住眯起了眼。


    整片天地在此時,都安靜了刹那。


    霧刀無聲無息地落在徐長封身上。


    徐長封隻覺得神魂內,一道撕裂般的疼痛無處不在。


    那的確是在撕裂,將一個人的神魂硬生生斬成兩半,因為神魂脆弱,且感知強大,十分敏感,故而這種痛苦,甚至要超出凡俗中五馬分屍,萬蟻噬身的酷刑。


    難以言說的巨大痛苦中,同時夾雜著極端的虛弱感。


    那是肉身和氣血,也在被同步地分離。


    這種失去一切的絕望,與極致的痛苦,是真正能夠擊潰一個人道心的。


    即便是徐長封知道此法對自己而言意義非凡,成功後,自己不僅可以修無敵法,徹底擺脫天道束縛,還能探尋自身大道,雙道同修,但若是讓他再次選擇,他都不一定會做出相同的決定。


    “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大吼,肉身的顫抖,以及神魂的劇痛,被徹底淹沒在不斷響起的雷聲中。


    他的聲音,無法傳達,他的痛苦,難以想象。


    一切的一切,最終都需要他獨自承受。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天地間,電光一點點地散去,雷聲一點點地平息。


    那一股天道之力的壓迫,也終於是不甘地迴歸天地。


    一道渾身浴血的人影,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虛空中,一道環繞著淡淡氣血與無盡法力的道胎靜靜地漂浮著。


    其色血紅,猶如一道血色光膜將其包裹。


    從中,還能看到一道若隱若現的人影。


    第二本尊法,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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