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深處,稀稀落落的摩擦聲傳了出來。


    等候在一旁的徐長封很快便見到,一隻兩人多高的龐大蜘蛛從洞穴中瞬間竄出。


    此蛛腹部有著詭異的紋路,恰似一張哭泣的人臉,讓人不寒而栗,身軀上還纏繞著不少暗白色的絲線。


    靈識探查而去,其氣息不穩,正是剛剛突破到五階。


    這讓徐長封對朱岩的實力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實力包括方方麵麵,能如此精確的計算把握人麵蛛破階的時機,當然也能將此應用在人身上。


    那些躲在背後算計天下的謀士,雖是手無縛雞之力,卻有誰敢說他們不強大呢?


    他之前一直以為朱岩性子中隻有瘋狂與好戰,未免有些偏頗。


    卻看朱岩並不慌張,身上南明離火無物不焚,那人麵蛛雖是五階,出手之間淩厲無比,一時間也隻是占據了些許上風。


    戰了片刻,朱岩身上的南明離火也弱了一些,身上眨眼間便被蛛腿掃過,多出數條血淋淋的傷口。


    但她眼神卻沒有絲毫動搖,緊緊地捏住腰間骨刀,努力地施展著精妙的刀法。


    徐長封的神情有了一點變化。


    他來到這南荒數年,每次遇到旁人,戒備之心都不曾放下。便是金火與乾風決意投靠他,他也先是考察了許久才默認下來。


    可這朱岩與他僅兩麵之緣,就能夠將生死交付給他,這般信任,卻是他從未想過的。


    他此時不曾暴露自己,若是想走,大可一走了之,而朱岩很快也會支撐不住,被人麵蛛斬殺。


    被靈獸所殺在南荒本就是常見之事,朱雀部再惱怒,也無法將此事強行與自己聯係起來。


    內心閃過種種想法,他終於還是歎了口氣。


    對於他而言,其實不需要等待什麽出手時機,沒有時機,也可以用靈識創造時機。


    九重靈崩之力狠狠地撞擊在人麵蛛神魂之上,使它的動作出現了片刻的停滯。


    徐長封與朱岩同時出手,不過盞茶時間,這一隻剛破五階的人麵蛛便已是徹底死去。


    “實力可以嘛。”朱岩喘著粗氣道。


    與五階靈**手,當真是猶如走在生死線上,方才她承受的壓力不是常人可以想象。


    但凡有一點失誤,先死的可就是她了。


    “那是自然,你休息片刻後去處理一下,我先幫你在周圍放風。”徐長封隨口道,正準備往旁邊走去,收迴的靈識卻忽然感應到了什麽。


    他從儲物袋裏摸出一柄小刀,隨手劃開人麵蛛巨大的屍身,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


    妖氣!


    雖然並不濃鬱,比起人麵蛛龐大的身軀甚至不值一提,但的的確確是有妖氣侵染的痕跡。


    見他神情微微僵硬,朱岩不由得笑問道:“怎麽,有特殊癖好?”


    徐長封沒有與她鬥嘴,轉而問道:“此處是哪裏?”


    “我部北部邊界啊。”朱岩理所當然地道。


    不是吧......


    來的路上他隻顧著與朱岩講話,了解情況,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妖部想要切斷朱雀部與其他三部的聯係,東北邊界有玉羅童子,北方邊界處應當也有人存在才是......


    “你快點處理一下,人麵蛛畢竟是五階靈獸,它的屍體很有可能引來其他強大靈獸和妖獸。”


    有些話徐長封能對朱天和朱雲說,卻是不能告訴朱岩。


    如若妖部得知自身計劃暴露,狗急跳牆之下會做出什麽反應,誰也想不到。


    “還用你教我,這方麵我是老手了。”朱岩擺了擺手,當即手握骨刀,熟練地從人麵蛛體內取出內丹,而後分割其餘材料。


    徐長封心中不敢怠慢,雖然也有可能是這人麵蛛因為某種原因導致妖氣侵染,但也決不能對妖部掉以輕心。


    說不定這隻人麵蛛便是妖部餘孽拿來實驗化妖之法的呢?


    他的靈識掃過四周,在洞**部同樣是發現了淡淡的妖氣,除此之外,當他的靈識蔓延到極致時,一道獸影倒映在了心中。


    這是一隻妖獸。


    徐長封眉頭緊鎖,忍不住出聲催促道:“還沒好麽?此地不宜久留。”


    朱岩也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幹淨利落地將八條蛛腿扔給他,道:“你有那個袋子,你收起來。”


    徐長封方才動用儲物袋沒有避過她,下意識地解釋一句:“這是東神修士的儲物袋,你殺一個饕餮大部的族人,也會有。”


    朱岩撇了撇嘴:“得了吧,姐姐都告訴我了,你體內有法力。”


    徐長封幹笑一聲,帶著她動身離去。


    而伴隨著他的移動,靈識內出現的妖獸也隨之多了起來。


    一隻,兩隻......七隻!


    這片樹林附近竟然有著七隻妖獸,這正常麽?


    徐長封幾乎可以肯定,這裏必然有妖部餘孽的存在,隻是此人目前似乎不在這裏罷了。


    這讓他心中長長地歎了口氣。


    他跟這妖部到底什麽仇什麽怨啊,為什麽到哪都要遇到。


    好在此人不在,否則他被迫反擊,一不小心再把這人殺了,妖部那邊絕對要跳腳好吧。


    一個玉羅童子死了,還可以用千百種理由搪塞一下,畢竟南荒本就危機重重,哪天一腳踩進某隻強大靈獸的領地,可能就一命嗚唿了;可若是再死一個,傻子都能發現不對勁了。


    這是赤裸裸的針對。


    說來也有些好笑,徐長封之所以避開,完全不是他怕了對方,而是他怕自己一個沒忍住殺了對手。


    “喂,到底什麽事?”朱岩問道。


    “沒什麽,大人間的事小孩子別插嘴。”徐長封淡淡道。


    朱岩抓狂,有種想拿骨刀在他臉上畫畫的衝動,許久才低聲嘟囔一句:“你們都是這樣,你,姐姐,爺爺都是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當真無趣!”


    嗯?


    聽到這話,徐長封忍不住雙眼一眯。


    朱天也就罷了,這老瘋鳥的精神狀態誰也摸不準,發神經也是常態了。


    但朱顏也是如此,又是為什麽?


    要知道妖部的事情自己可從來沒有對她說過。


    朱天和朱雲也應當知道一些輕重,不會將此事告訴一個小輩......吧?


    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纏下去,徐長封主動扯開話題,說道:“迴去之後記得把草木送來,別忘了。”


    “知道了知道了,囉嗦。”朱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臉上卻也浮現出一絲難以掩飾的喜色。


    有了這人麵蛛的內丹,她便能施展部落內一種秘法,借助聖山與內丹之力,將氣血壓迫到骨頭更深處,嚐試突破到淬骨中期了。


    她在淬骨初期這個境界已經卡了太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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