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別墅。


    晏廷驍給小姑娘放好洗澡水,又拿了浴巾和睡裙。


    可她仿佛一隻提線木偶,坐在浴缸旁邊,目光呆滯地望著血漬早已凝固的雙手。


    “泡個熱水澡會舒服些。”晏廷驍伸手去解她的襯衫紐扣。


    “晏廷驍,我們離婚吧。”


    “陸知南!”他輕而易舉捏住對方下巴,深色眼眸裏裝著無奈,更多的是心疼,“你剛剛說的每一個字,我都可以假裝沒聽到。”


    “阿驍哥哥……”


    暫且不說姓江的是不是被她一刀捅死了。其實自打上次被帶去什麽鬼試驗室,她就該想到,無論是當年宮羽家的血案,還是周圍愛她這些人,說到底都是無辜被牽連的對象……明知道事實如此,她怎麽可以心安理得地看著自己在乎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受到傷害。


    男人狠狠地朝她唇上咬了一口,“你不是挺樂觀挺勇敢的麽?為了朋友可以頂撞自己的老板,為了家人可以以身犯險……怎麽,現在想當逃兵?”


    聽著對方似在責備實則體貼的話語,陸知南默默舀水去洗手上的血漬。


    “乖乖的,別再說讓我難受的話了。”晏廷驍繼續給她解扣子,語氣似在撒嬌,“你老公我傷口還沒痊愈,氣不得。”


    陸知南指腹摩挲著男人的小臂,“我自己來吧。”


    “好,那我讓人準備午飯。”


    從浴室出來,晏廷驍先是聯係了之前給他看病的心理科醫生,又打給臨時被喊去醫院的肖然,詢問江躍奇的情況。


    “老大你就放心吧,那混蛋現在生龍活虎地嚷嚷著要見你呢。”


    “好。”晏廷驍鬆了口氣,“把人看好了,迴頭給你介紹相親對象。”


    “老大,我……”肖然欲言又止。


    是哪裏漏風?他和蘇曼的事,如果隻是某人知道還好,要是傳到晏爺爺耳朵裏,一頓訓在所難免。畢竟從小生活在晏家,老爺子對他,像對晏廷驍一樣嚴厲。


    “行了,你是個成年人,有些事得自己拿主意。”


    晏廷驍在廚房“當監工”的時候,陸知南收到一封邀請郵件——神秘設計師bana的個展。


    對於這位拿了設計大賽冠軍,又沒有任何新聞報道的人物,陸知南自然是好奇的。隻不過如今兩個孩子下落不明,除了每天必須要完成的工作,她根本無心考慮其它。


    “肖然說,姓江的隻是受了點皮外傷。”餐桌上,晏廷驍給她盛了碗雞湯。


    “至於孩子,我會盡快找到他們。”


    “隻有一個。”陸知南有些不安地看著男人,“他給我看的視頻裏,隻有一個孩子。”


    “江躍奇既然知道孩子的下落,你說會不會,他就是白若寒?”


    殤的創始人白若寒,那個終日以麵具示人的神經病,總有一天,他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這種情況我也考慮過。但以我先前對他的了解,江躍奇的能力和膽量,還不足以支撐一個可以和黑翼抗衡多年的邪惡組織。”


    見小姑娘眉頭緊鎖,晏廷驍又給她夾了菜,“多吃點,隻有身體健康,我們才能更好地同他們對抗。”


    “對了,宋勉和他媽媽怎麽樣了?”


    自從王氏在審查室意外暴斃,陸知南已經好些日子沒聽到有關他們的消息了。


    “王氏的死疑點重重,目前人還在蒲大仁的管轄區。”說到這裏,晏廷驍放下筷子,雙手握住小姑娘的手,“如果當年的事確實如她所言,你想讓我怎麽處理?”


    陸知南搖頭,“人無可奈何的時候,的確會做出不可理喻的事。但我也平安長大了不是麽?”


    她其實看得出來,那位阿姨本性並不壞。真正該受到懲罰的,是背後那些毫無人性的始作俑者。


    “你呀,就是太善解人意。”


    “不應該說是聖母婊麽?”陸知南笑著把吃的遞到男人嘴邊。


    人活一輩子,也就三萬多天的事。隻要自己問心無愧,別人說什麽又何必在意。


    簡單吃過午飯,晏廷驍跑了趟警局。


    南海酒店的事被翻個底朝天,姓王的牢獄之災難免。現在比較棘手的問題有三個。其一,蒲大仁的人連續兩次監管失利,內鬼是誰?其二,被滅口的王氏還知道什麽秘密?其三……兩個孩子到底在誰手上?


    “你倒是把自己人保護得很好。”


    辦公室裏,蒲大仁打算給對方遞咖啡,想了想又自己端起來喝。


    “她是我的妻子。”晏廷驍不以為然地端起另一杯,“來你這兒的次數多了,速溶咖啡似乎也沒那麽難喝了。”


    蒲大仁放在咖啡杯上的手指不可察覺地敲了敲,“姓江的一小時前已經送過來了,你要去看看?”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看押江躍奇的房間,大老遠就聽到監管員的聲音。


    “老實點交代,興許還能饒你一命!”


    “怎麽滴,堂堂刑警隊隊長難不成想動私刑?!”破罐子破摔的江躍奇也不甘示弱。


    “你tm欠收拾是吧!”


    晏廷驍和蒲大仁進屋,剛好撞見監管員拎著皮鞭要揍人的模樣。


    “我什麽時候說過,讓你審訊了?”蒲大仁一把搶過鞭子,眼睛瞪得似銅鈴。


    “是,是屬下理解有誤,隊長您息怒。”


    “江躍奇,我的時間很寶貴。”晏廷驍越過兩人,直接走到床邊坐下。


    “你們不是早就掌握了所謂的證據麽?沒錯,白千雅那個臭婊子,確實是我讓人開車撞死的。明明是條狗,還想翻身做主人,留著礙眼。”


    “你知道我想問的不是這個。”晏廷驍冷漠地盯著他,“我的孩子,到底在哪?”


    連宋梓易的研究也檢測不到的區域,顯而易見,對方早有防備。


    “孩子……”姓江的擺出一副認真思索的模樣,“當年陸小姐懷孕,不是給她送過一個麽?隻可惜是矽膠血娃娃哈哈哈哈哈”


    “王八蛋!”晏廷驍沉不住氣,一拳伺候過去,“所以三番五次給她發騷擾短信的,也是你?”


    “打住。那麽賤的行為,明顯是姓白的挑撥離間啊。我隻不過搞了個加強版,讓她誤以為自己懷了你的孩子。”


    “果然是老狐狸養出來的小狐狸。”晏廷驍煩躁地點了根煙用嘴叼著,“按照你們的計劃,下一個被滅口的,就是你了?”


    “你別胡說。我爸就我這麽一個寶貝兒子,即便傾家蕩產,他也不會放任我被你們欺負。”


    “是麽?”晏廷驍抖抖煙灰,“據我所知,你們跟著殤做事,是要簽生死狀的。你覺得是你的命重要,還是他自己的命重要?”


    “我呸!”江躍奇情緒一激動,也顧不得維係他的貴公子形象了。


    “你不就是想知道那兩個野種的下落麽?在這兒跟老子挑撥離間有什麽用!我告訴你晏廷驍,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


    md!頭上都綠成青青草原了,這戀愛腦可真夠惡心的!


    “很好!”


    晏廷驍伸手往腰上一摸,短刀順著男人剛包紮沒多久的傷口捅進去,疼得江躍奇大汗直流又一陣哭爹喊娘。


    晏廷驍扯過他的衣領,“蒲警官礙於身份動不得私刑,不代表我不可以。江躍奇,我隻給你一天時間,你可以好好想。”


    目送晏廷驍出了警局,蒲大仁清清嗓子,把方才試圖動私刑的監管員帶到辦公室問話。


    “小陳啊,你跟了我幾年了?”


    “三,三年半。”


    “是麽?日子過得還挺快。”蒲大仁拿過他的煙鬥深吸一口,“我記得你剛進來那會兒是冬天,你母親怕你凍著,還給你寄了床親手縫製的棉被。”


    “這些年,得感謝蒲警官的栽培和照顧。”


    “那花被子用的自家地裏的棉花,又是上等料子。我還記得,被子上繡了兩個字。”


    監管員一聽這話,撲通跪倒在地,不敢去看蒲大仁。


    被子上的“誠信”兩個字,是媽媽頂著病懨懨的身體,一針一針縫上去的。她說希望兒子從邊疆到帝都走過的,這條近三千公裏的路,可以成為她逢人便誇的驕傲。她說做人可以窮,但千萬不能假。他們陳家的孩子,要坐得端行得正,要時刻謹記“誠信”二字。


    “怎麽,還不肯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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