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進,但被圍住的李天狗也衝不出去,都有點進退兩難。


    這時響起老大孔金龍的聲音:“孔清河,你也是當過兵的,白吃你老子的了。”


    原來是狡猾的孔金龍看著兩兄弟相繼被打倒,直接藏到人群中去了。


    話音剛落,人群分成兩道,『露』出手拿鋒利鐵錐,一臉猙獰扭曲的孔清河。


    隻見他微痀僂這腰,狠狠的盯著李彧。


    打死李彧都想不到,他竟然也參與了,在村裏他最看好的便是這人,這是個跟他一樣退伍的軍人。


    可是現在這人,正目『露』兇光的盯著自己,那陰狠的表情,就像麵對的是他的仇人一樣,一點不似偽裝。


    李彧並不知道,他的這條命,可是值六千塊錢呢。


    這是孔家兄弟讓孔清河出麵對付李彧,付出的代價。


    這錢是兩年前孔清河結婚借的兩千利滾利滾出的六千。


    這錢可不僅僅是出麵而已,後續不管李彧是受傷,致殘或者人命官司。


    這所有責任都得孔清河一力承擔,這就是代價。


    一名退伍軍人,竟然淪為惡霸勢力的幫兇,出賣了自己的人格以及未來的大好年華,就為了區區兩千塊錢,何其可悲,可憐。


    李彧不知道其中的隱情,但他對清河的表現,極其失望,怒其不爭。


    “清河,你可是當過兵的。”


    這句話喝的孔清河一愣,臉『色』竟開始猶豫。


    軍人本就是保衛郭嘉與人民的,他們的槍口以及拳頭都是朝外的。


    即便退伍了又如何,要知道:一日為兵,終身為伍,若有戰,召必來。


    現在倒好,也是一召既來,不過卻是被惡霸招來對抗郭嘉的。


    目前的李彧代表的就是郭嘉的利益。


    就在李彧嗬斥孔清河的時間,本痀僂在地的孔銀龍掙紮著起身了,而李彧並沒有察覺。


    隻見他『露』出猙獰狡詐的笑容,從懷裏掏出一把利刃,狠狠的劈砍在李彧的後背,從肩膀到腰腹一刀劃過。


    劃破了棉衣,劃破了『毛』衣與血肉,而孔銀龍的狠辣不僅僅如此,反手一刀狠狠的紮進李彧的腰眼。


    “噗嗤....”


    血如泉湧,噴了孔銀龍一臉,李彧捂著受創的腰部,轉身看向得逞的孔銀龍。


    狠狠的一腳剁在他的腹部,直接將之踹翻在地。


    孔金龍見兄弟得逞,大喊一聲:“上啊!”


    受此重創的李彧哪裏還有力氣反抗,捂著傷口趴在地上,承受他們的打擊。


    木棒,農具,石頭全都得承受。


    老三孔鈺龍抱起一塊磨盤大小的石塊,臉上『露』出陰狠的表情,朝李彧的胳膊狠狠的砸了上去。


    啪嘰,一聲,骨斷筋連,疼的李彧冷汗直冒。


    即便這隻是以假『亂』真的道具,但那力氣可是實打實的,疼的李彧連吸冷氣,簡直透徹肺腑。


    即便村民收力了,即便李彧身上有防護板,即便開拍前有副導演多次強調避開要害。


    但這木棒,農具,拳腳都做不得假。三拳打死老師傅,更何況這麽多人了。


    看著他們扭曲變形的醜惡嘴臉,李彧莫名的想起自己剛入村時他們夾道歡迎的場景。


    他們說:魚水一家情。


    他們也說:李天狗這是要置全村人與死地。


    他們說:從此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哩。


    他們也說:泮源村沒有你們家這一號人。


    他們說:收下吧,這可是一塊好肉哩。


    他們又說:呸,權當喂了狗了。


    他們說:狗子,你一句話就是萬元戶哩。


    他們又說: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考慮考慮老婆孩子。


    他們說:這可是英雄哩。


    他們還說:英雄?呸,狗子你廢了。


    他們說了好多好多,多的都聽盲目了,他們做的也不少,但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麽狠毒。


    他們,都是兇犯!!!


    最光明最黑暗莫過如此。


    一邊壞,一邊蠢,這就是這裏正在發生的一切。


    看著,望著,想著,念著的李彧不由的怒火叢生,青筋暴起,眼眶幾欲崩裂。


    “過,醫務組,快。”


    隨著這急促的聲響,就有人手提『藥』箱,聽診器迎上前來,就怕有下手重的,萬一有人失手打斷跟骨頭算什麽。


    “我沒事。”


    作為承受了一切的“受害者”,他能夠感覺出來全身酸疼,但都是皮外傷,倒也沒傷筋動骨。


    揮揮手就把圍著自己的一群人驅散了。


    挨打的李彧隻覺得心有鬱結,戾氣爆盛。


    就像那蓄勢待發的火山,靜待驚天動地。可是他卻強壓著自己的情緒,還不到時候,再等等。


    .......


    謝民是《天狗》劇組的副導演,他知道自己就是個受氣包的角『色』,剛才的他接到了導演的命令。


    去找被蹂躪慘了的李彧,並說服他繼續拍攝下麵的戲份,謝民知道導演不去的意思,他是怕被打臉。


    畢竟是個人都看的出來,李彧真的快被打壞了,要是普通的演員有這個待遇,炸『毛』都算好的了,有那『性』子烈的,直接找媒體曝光都可能。


    即便沒人看到李彧的傷勢,但傻子也猜的出來肯定是滿身傷痕,遍身青紫。


    隻要他在聚光燈下把衣服一脫,什麽話都不用說,就可以讓全劇組開始表演了。


    現在倒好,連休息都不讓就要開始拍攝,而且下麵的戲份才是重頭戲。


    可是這特麽都不是最關鍵的,最要命的是現在的李彧那是標準的生人,熟人都勿近。


    剛入組的李彧還是很開朗外向的,大家處的也還行,可是就是從前幾天他與導演進行的那場“友好,愉快”的爭執後。


    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以前的陽光開朗變成了沉默寡言,陰鬱,冷冽,警惕,他看向每一個人的眼光都像是審視獵物的禿鷲一般。


    就像一塊移動的萬載冰山裏的寒鐵一般,既有刺骨冰寒亦有鋒銳刀芒。


    遠遠望去就像有冷氣升騰,去他身邊?簡直開玩笑,diy冰激淩嗎?


    如果是別人到也好了,謝民還有個身份,他是劇中孔清河的扮演者,就是退伍後在村裏擔任郵遞員的孔清河。


    就是那個被李彧視為知己,卻偷偷扣押了李彧的信件,讓他無法與外界溝通的孔清河。


    就是那個因為兩千元錢出賣了人格,拿起武器選擇與李彧對抗的孔清河。


    現在下了戲的他,驀然想起那個眼神,依舊如落冰窖,那是何等可怕的眼神,他毫不懷疑當時的自己如果選擇上前,說不定真的會被打。


    即便這是在演戲,但李彧的神情告訴他,他已經不是李彧,而是李天狗,任何針對他的行為,都將被視為對他的挑釁。


    謝民也曾跟過許多劇組,知道李彧這種情況是入戲了,而且程度很深,有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從角『色』中抽離出來。


    甚至無法抽離造成從『性』情大變也不敢說。


    這是一個好演員,他的將來一定是有成就的,謝民相信,從未如此堅定的相信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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