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家小居。


    被吳囿叫醒的焦淺淺傷心欲絕看著這一切,讓她怎能相信,白天還在溫柔叮囑她的娘親現在居然變得如此濫殺無辜。


    小姑娘雖天真但可不笨,自然猜到多人被凍死跟她娘親逃不了幹係。


    姬銘第一次如此大動肝火的指責吳囿,眼神冰冷的看著他的本命劍靈,說道:“我知道你為了我好,但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吳囿毫無悔意的迴視著姬銘,作為劍靈,確保姬銘劍心通明,他責無旁貸!


    姬銘咄咄逼人的追問:“可有下次?!”


    吳囿繼續平靜的看著姬銘,不言也不語。


    淺淺拉了拉姬銘衣袍,然後對他張開雙手求抱抱,弱小可憐又無助。


    姬銘心疼的抱起小姑娘,撫慰道:“現在咱們還不能蓋棺定論的說你娘親是怎樣的人,明早我就去調查清楚。


    小師妹,無論她是好人還是壞人,她都是世上最疼你愛你的人,這點是毋容置疑的。


    被殺的數人都是精壯男人,我估計有可能是垂涎陳夢雪的美色而喪命的,也不能說是死有餘辜,但起碼是事出有因啊。”


    一旁的吳囿冷冷的反駁道:“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好的就應該珍惜,怎麽珍惜都不為過。


    違心的路,一步都不要走出去,錯的再怎麽粉飾也是錯,走錯一步就得花大力氣迴頭自省。


    人心起伏難定,我輩劍修應直問良心,何謂中正平和,何謂是非對錯。”


    姬銘破天荒的提議道:“吳囿,你要不進我體內休息一下?”


    吳囿堅定的搖了搖頭,繼續念叨:“有些事情我說了你不愛聽,小姑娘可是發下大願要做江湖公主的人,這點小坎都過不去的話還是早點下山好了,天道可不會管她是不是童言無忌!”


    小丫頭聞言立馬停止了哭泣,使勁的眨巴眨巴著明眸,大聲對著吳囿喊道:“我就要當江湖盟主,我沒有哭!”


    “對對對,焦盟主說得對,咱們不理他,來,師兄繼續給你講述駱冰傳的香豔故事!”


    “人家還是想聽肛之小豆丁!”


    “行,今晚都依你。”


    ………………


    翌日清晨,幾聲雞叫之後,稻香村各家各戶都亮起了燈,打開了門。


    冒起了炊煙,人們紛紛走出家門去幹活了,行色匆匆卻都渾身是勁,田野裏、小河邊,到處都能看見他們忙碌的身影。


    姬銘看著天上的太陽,這麽的紅,卻是這麽的冷。


    他憐惜的看著焦淺淺,再次提議道:“要不我讓吳囿陪著你去巡視稻香村吧,你娘親的這種小事就交由師兄我處理好吧。”


    “村中再沒比這個更重要的事了!”小姑娘意誌堅定,劍仙從來都是對人狠、對自己更狠。


    “那……行吧,吳囿,麻煩你帶路吧!”


    吳囿點點頭,一言不發的帶路,他沒記恨姬銘,因為有情劍總比無情劍來得有溫度。


    用姬銘的話來說,不要做暖男,因為暖男把自己燃燒到最後要不就成了渣男,要不就直接把自己燒成灰燼。


    好的男人隻要保持幾處地方溫熱就行了,恰如其分的溫暖體貼男女都愛。


    不一會兒,三人來到一個農家小院前,柴扉禁閉,苔痕上階綠。


    隻見大門無風自動,緩緩打開,一個肌膚勝雪的女子搖曳生姿走出。


    陳夢雪萬分寵溺的看著焦淺淺,淺淺卻是避開她的視線,下意識的躲到姬銘身後。


    陳夢雪看著姬銘,平靜的說道:“小劍仙能否先讓奴家講一個小故事?”


    “洗耳恭聽!”


    陳夢雪聲線如泉水那樣,柔柔細細但是又十分的幹脆響亮,像四月裏盛開的花一樣令人舒心放鬆。


    “我叫陳夢雪,生在獵戶家,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喪命於山中。


    我自小就很喜歡雪,但稻香村卻很少下雪,自記事起也就隻看過一場大雪。


    清晰的記得,那不再隻是我夢中的雪,那天的雪下得真大,潔白無瑕的雪花紛紛落下,落在屋頂,掛在枝丫,灑在地麵。


    猶如天女散花,無邊無際的白色,給了我一個潔白無瑕的世界,也在這天,我遇到赴京趕考的他。”


    陳夢雪徐徐道來,眼中柔情似水,繼續敘說:“他是個儒家讀書人,他曾經跟我說他這次定會名揚天下,以後會做個萬民敬仰的好官。


    那天,被風雪擋路的他恰好在我屋簷下躲避寒冷,嗬嗬,一看就是窮書生啊,還不願跟我進屋,說什麽男女授受不親,最後冷暈了還是奴家我抬他進去的。


    於是,第二天,左鄰右舍就都知道野孩子陳夢雪倒貼窮書生,之後就是整個稻香村都知道陳夢雪不知檢點勾搭赴京讀書人。”


    陳夢雪似乎從未後悔,她看著姬銘,輕聲問道:“小劍仙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相信,所有的一見鍾情都是見色起意,所有的日久生情都是權衡利弊,而我是那種以貌取人的膚淺之徒。”


    陳夢雪展顏一笑,治愈的笑容猶如雪後初晴。


    “是的,我喜歡他,第一眼就喜歡上他,左鄰右裏還是我麻煩他們去傳播的。我就是想留下他,而他也真的因為責任留了下來。


    我隻能成功留下他三個月,他心中所牽掛的還是他的天下蒼生,他的仕途大業。


    他怕麵對我,隻留下一封書信說一定迴來明媒正娶的娶我,他走的時候我是清醒的,我可是獵戶之女啊,


    嗬嗬,等了七年,咱們閨女已經六歲了,他還是沒有迴來。我以前最喜歡這讀書人了,可我最恨負心郎。”


    陳夢雪緩緩抬起頭,有血淚從眼眶中流出。


    姬銘試圖為淺淺生父解釋,“情之一字可作萬般解,這是一個流行離開的世界,但是我們都不擅長告別。


    咱們也可以往好的方麵想,說不定他已經客死異鄉呢,你在人間逗留反而導致你們陰陽兩隔。”


    人世間的頭等癡情,從來被辜負。陳夢雪緩緩說道:“他啊,福壽雙全著呢,他娶了儒道大儒的女兒為妻。”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隻見陳夢雪雙手捂住臉龐,苦苦壓抑的嗚咽哽咽聲,從指縫之間滲走溢出。“夫君,妾身不怪你了,你迴來吧。”


    本章bgm:河圖的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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