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不到那麽果斷幹脆,一碰到和他有關的事情,她就無法再用正常人的思維來處理事情。


    林可欣把他的長腿往沙發上輕輕放下,抬腿的時候明顯感覺到醉酒的男人有些不情願的移動,她忍住自己的痛咬咬牙將他的腿抬到了沙發上。


    走到一旁,將一盞水晶燈打開,迷離色彩的燈光落在男人的臉上以及身上,林可欣注視著他,這才看清他現在的模樣。


    淩亂的糟糕透頂,一點兒也不像平時打扮帥氣迷人的他,很難將平時盛氣淩人的他和現在酒醉的失去了理智的男人掛在一起。


    心裏頓時感到一陣一陣的疼痛,比白天還要劇烈,她仿佛隻要看到了他的臉,就克製不住的難受傷心。


    林可欣從一旁的櫃子裏拿了一層薄毯,披在了他身上,沙發跟前擺放了大大小小不同的酒瓶,到處隨意的亂滾著,一不小心就會踩到它們,來一次完美的摔倒。


    林可欣輕輕地將這些酒瓶放進了垃圾桶,收拾完這些她又去了廚房,迴來時手上正拿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水,走向栗亞南身旁。


    林可欣放下了茶,纖細的手臂將栗亞南上半身抬了起來,拿起茶,因為提前做好了保溫措施,所以不是很熱也不是很冷。


    杯子裏的一大半茶水都差不多給他喝了,林可欣的臉色柔和了一些,剛才有些黑沉沉的小臉,現在終於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就算他們關係再惡劣,她也不願意看到他這樣沒有任何血色,恍若一個失去了靈魂的人一樣。


    她做不到這樣熟視無睹。


    把他打理好,這才放心的撫摸了一下他的俊臉,平時很少這樣安安靜靜的觀詳著他,其他時候都是看著他橫眉豎眼的對著自己大唿小叫,說實話,她真的很不想和他大動怒火,有什麽事情可以坐下來好好商量的,為什麽一定要不停的欺壓某一方呢。


    想到這裏,嘴角揚起了一抹苦笑,微微向上抬頭仰視,水晶燈折射出的夢幻光彩有一部分反射到了平坦整潔的巨大吊頂上。


    她的視線有一瞬間的遊離,似乎看到了遠方有一個人在對著自己傻嗬嗬的笑著,那人似乎知道她所有的心事,對她憐惜的說道“可欣,不要難過,一切都會過去的!”


    想要看清楚那個人,可惜怎麽抓也抓不住,他就像一場泡沫,充滿了夢幻和撲朔迷離的色彩,一碰就會碎掉。


    慢慢的恢複了神智,柔嫩的小手始終放在男人麵如潮紅的俊臉上,還有些發燙,林可欣抬起手摸了摸自己額頭,再和他的對比,始終覺得他的體溫很燙。


    又站了起來,腿因為蹲了一會兒而有些僵硬了,一起來差點沒站穩,扶了扶沙發旁的欄杆處,恢複好體力之後,這才一個人輕輕地邁著步子離開了吧台。


    栗亞南嘴裏偶爾還在囁嚅一下,似乎發出一句話不要走,不要走……然後漸漸地又沒了聲音,沉浸在他的睡夢裏。


    過了一會兒,吧台外又傳來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林可欣從吧台外走了進來,她卷起了袖子,將袖口免了起來,白皙的手臂上還滴著幾滴剔透的水珠。


    林可欣拿起潤濕的毛巾,輕輕地擦拭著男人發燙的俊臉,一點一點的擦著,男人似乎沒有剛才那麽難受了,臉色慢慢的恢複了一絲光彩,她雙眸似水,含著絲絲柔情的注視著他。


    小手一點也沒停著忙活,不停的擦拭著他的容顏,看著他一點一點的好多,心裏抑製不住的開心快樂。


    林可欣最後把濕毛巾再用冰水浸濕一遍,再把濕毛巾放在他的光潔額頭上,不經意間一抹芳香溢入了男人的鼻尖裏。


    男人還在做夢,正在走著一條無人的幽徑,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當他以為這是他一個人旅行的地方,往前走著時,突然一抹柔弱纖細的身影正從一片森林裏跑了出來,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在柔肩上,極具魅力和韻味。


    栗亞南從她奔跑的風裏聞見了一縷好聞的清香,本以為是錯覺,這次更加確定她就在自己麵前。


    他想要去觸碰,結果怎麽也觸碰不到,原來是錯覺。


    林可欣在替他蓋好已經有些散落下來的毛毯時,男人的俊臉不斷皺的緊緊的,很是不滿的模樣。


    她不禁想到他難道在夢裏也遇到了什麽棘手的事情嗎?見他這個樣子實在是很少見,從來在現實生活中,也隻是看到一副冷著一張的冰山臉。


    所以見到他這樣,覺得很吃驚。


    林可欣給他蓋好被子,身體情不自禁的傳來了一陣酸澀疲勞的感覺,眼睛不停的打架,有些快要撐不下去的樣子。


    有一瞬間的錯覺,感覺他們什麽都沒有發生,什麽都沒有重來,她還是那個剛剛進入大學生活的她,他還是那個擁有著神秘家室高高在上的他。


    也許,他們沒有相遇就不會有這麽煩心事了,可是,命運要偏偏跟他們開這樣的玩笑。


    見他睡得越來越好,便想著現在先去休息了,就當做誰也不知道這一晚是她照顧他的,他們就不會發生很多不必要的事情。


    林可欣趁著男人睡得越來越熟,最後從他身旁走開,離開了吧台。


    吧台角落處,站著一抹黑影,在黑暗中注視了他們很久很久。


    林可欣想到自己剛剛對他有些不舍的心思,瞬間想要抽抽自己的腦袋,迷戀誰誰不好,非要迷戀他。


    從不舍得的思想裏跑了出來,深深地唿吸了一口氣,走到樓梯最底層,最後沒有忘記的往吧台方向看了最後一眼。


    這一眼足夠有世紀那麽長。長到讓人忘記了一切苦難。


    一步一步的踩著樓梯往上走,最終走了不到分三種到了他們休息的房間,她在這個房間裏感覺到了一種深深地壓抑感,隻要一想到他們在這裏……


    她的臉色就會馬上變的蒼白沒有血色,所以待在這裏她隻能將床頭櫃的燈打開,讓那昏黃的燈光可以照射到她現在能夠看見的地方。


    痛苦的迴憶,一切陰影的開始,她很難無法忘記痛苦的危險,讓自己過得慘不忍睹。


    如果是平時的話,他看到她這副模樣,一定會擔心的要死,看不慣她糟蹋自己的身子,可是最不愛這樣的人偏偏在某一刻悄無聲息的傷害了對自己一輩子造成陰影的話來。


    被子一下子拉到了脖子旁,整個小身子都埋在了被窩裏,剛開始感覺到很冰冷,慢慢的溫度一點點的上升,沒有剛入被子時的寒冷。


    遮住了全身,這才感覺到了一絲的踏實。


    迴想著這些年來和他經曆的種種過往,有很多歡聲笑語,也有很多難過悲傷,讓她無法忘記他帶給他的記憶,一切都刻骨銘心。


    每每想到他,內心總會不由得柔軟起來,嘴角旁的兩個梨渦就會越來越明顯,笑的時候兩個梨渦總是那麽的可愛。


    可是,這麽多天他們的相處始終都存在一個問題,兩個人從來不會真正設身處地的為彼此著想,隻想到自己怎麽怎麽了,卻忽略了他(她)也會難過傷心。


    她知道自己也有錯,可是很多時候她想要去改變兩個人的處境,卻總是因為種種不能得到改變,她的心也慢慢的力不從心了。


    她是那麽的愛他,所以看不慣他為了自己變得深不可測,看不清他的心到底在想些什麽。


    他們之間始終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真正的交心。


    淚水逐漸變得冰涼,滑過白皙的臉蛋,毫無血色的嘴唇,接著是纖細的玉頸,最後滑入了白色襯衣,慢慢的泯幹成痕跡,留在那裏清楚的見證著劇烈地悲傷。


    不知道她到底哭了多久,哭到整張小臉都籠罩在低沉的悲傷裏,慢慢的才止住了淚水,不讓它從眼眶裏滑落下來。


    悲傷如一隻找尋不到路的小鹿,迷失在茫茫大森林裏,悲傷不言而喻,總是來的不那麽及時。


    哭到漸漸地身體沒了力氣,最後倒在了那裏,沉入了一場長長的夢境裏。


    一夜之間,兩個人的關係又該何去何從,一切都是個未知數。


    黑夜,總是最安靜的角落,就算眼淚放肆的滑落,也不會有人察覺,哭也沒有人知道。


    這樣的夜,是那樣的黑,伸出手,看不到的指尖。


    夜是那麽的安靜,獨自一人的沉醉,最後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


    “林可欣,你跑哪兒去?”漸漸地傳來了一抹沉穩伴隨著笑意的男聲。


    隻見沙發上的黑影,正薄唇吐出性感的氣息,說著話,完全沒有任何清醒的跡象。


    他還在睡夢裏,似乎這個夢還和林可欣有關。


    不是說好了要放手嗎?可是那也是他自欺欺人的,他從來就忘不了她,如果要忘的話,早就在四年前忘得一幹二淨。


    所以,隻有他知道自己想不想忘記那個女人,那個讓他心痛的女人。


    心口的位置一直隱隱作痛,盡管在夢裏,他還是無法完全忘記他內心最深處帶給自己的最真實感受。


    現實裏已經讓他這麽痛苦了,夢境裏還要這樣百般的折磨他。


    也許,他們天生的就要為此付出很多很多代價。


    夜如同一片淡紫色的花瓣,慢慢消融於一片白色的微光中,天蒙蒙亮了。


    伴隨著夜色慢慢的黯淡,天色漸漸明亮了一些,新的一天再度來臨。


    巨大的吊鍾不停的走動著,時間剛剛指到了7這個數字,早上七點鍾。


    城堡每天都有條不紊的忙活著,各個傭人也早已起來收拾整理城堡的大大小小不同的家務,廚房裏也傳來了一縷縷飯菜的飄香。


    “早,南叔。”一個年輕可愛的女仆對著正從樓梯走下來的南叔熱情的問候著。


    都知道南叔喜歡講究化禮儀,自古以來就是以老子道德文化為本體、以儒家、莊子墨子的思想、道家文化為主體等多元文化融通和諧包容的實體係,他自幼在學習這些基本禮教思想,才遠赴法國奮鬥事業。


    所以城堡裏的每個人都會知道南叔喜歡跟他們大力宣講傳統文化,自然而然的也就學會了最基本的日常中文問候了。


    南叔和藹親切的對那女仆點了點頭,慢慢的看了看周圍被擦的光潔亮麗的標誌物,心滿意足的笑了笑。


    守著這座城堡快四十年了,現在他在這裏成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想了想人生竟然過得如此快,一眨眼間就到了古稀之年。


    這時,一位身強力壯的高大男人從大門走了進來,一見到南叔正佇立在廳堂裏。


    一下子做成鞠躬的姿勢,恭敬地對著他說道“南叔好!”


    南叔聽了聽聲音轉過年邁的身體朝向他輕輕地頷了頷首。


    “嗯,昨晚你把栗少安全送迴來了嗎?”


    小江沒有任何謊言,誠實的說道“嗯,昨天我背著栗少迴來的。”


    背?用背這個字眼,南叔不禁有些疑惑不解,隨即再次和藹的問道“他昨天怎麽還被你背迴來了。”


    依照他對他這麽多年來的了解,栗少不像是這麽脆弱的人,可是昨晚從他的眼睛裏確實感受到了一股深深地無力感。


    南叔摸著胡子,若有所思,小江在他麵前依舊維持著剛才的狀態,一句話也不敢亂說。


    “那他現在人呢?”南叔再一次好奇的問道。


    “這個我不是很了解,因為迴到城堡的時候,栗少就恢複了理智將我喊走了,後來他去哪裏了我就不知道了。”


    小江一字一句的認真說道。


    南叔看著他沒有一句謊言,見樣子是真的,也就沒有再繼續下去問的心思了。


    “那去找找吧!”


    一股帶著歲月滄桑感的聲音從南叔的嘴裏緩緩發出。


    年邁的身體,卻精神抖擻,沒有一絲羸弱。


    “是!”


    小江氣勢如虹的迴答他,低著身子鞠了一個90的躬,然後再從南叔眼前掉頭離開了。


    南叔目送著他的離開,摸了摸下頷的白胡子,不知道在想什麽,若有所思著。


    天色漸漸明朗了起來,金黃色的陽光透過巨大的玻璃窗傾瀉了下來,落在城堡處的每一個角落,都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澤,別有一番閑情逸致的趣味。


    沙發上一抹修長的身影,落下了一束微微亮的光,打在男人俊美細致的臉蛋上,給人一種安靜祥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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