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圓形木桌被踢翻在地上,就像一個沒有生機的靈魂最後一刻孤獨的死去。


    女人瞳孔裏迅速閃現了幾種色彩,害怕,恐懼,驚悚,不安,她到底做了什麽,才會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對待自己。


    瘦弱的身體因為心口的難受一陣一陣的抽泣難忍,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痛了。


    他得到過,但又那麽快,就像一場煙火,稍縱即逝,即刻失去。


    他現在渴望,寧願從來沒有得到過。


    林可欣抬起頭來,深唿吸了幾口氣,手裏暗自使力,這一刻再難受都要忍住,不要被別人發現自己的痛處或者是脆弱,這世上沒有誰是關係自己的,除了母親。


    林可欣安慰著自己受傷的心靈,她現在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別人還沒說過什麽承諾,她就趕鴨子上架,她是活的太不耐煩了!


    假裝不痛苦,堅強的轉過身,隻留給栗亞南一個看不清的背影,林可欣堅強的抬起頭,挺起背,豎起一堵心牆,不讓任何人進來,也不讓任何一隻鳥飛出去。


    這就是她的願望,對別人來說再簡單不過,可是於她來說,是一場奢侈的夢想。


    她應該早點看清的,無視掉男人威脅她的眼神,倔強的行走著,整個莊園內因為某些人而變得寂靜深沉。


    林可欣撫摸住自己的心口,那裏很痛很痛,痛到忘卻了知覺,隻有痛的時候,她才明白原來自己的心還在自己身體裏,就怕愛到最後什麽都忘了,什麽都失去了。


    栗亞南眼睜睜的看著她離自己的視線越來越遙遠,但是他又能做些什麽呢?這女人不喜歡低頭,從一開始就是他主動討好她,結果不討好。


    她還是那麽無理取鬧,她一點不懂自己的心,從來都是她說了對,她不相信自己說的每句話。


    他在她心裏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壞蛋,混蛋,壞人。


    這一天的黑夜來的格外的快,夜色已經降臨了,外麵的風景都沉默在寂靜的夜色裏,莊園裏也是一樣的安靜祥和,一絲絲其他的聲音都聽不到。


    林可欣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她的心一直都處於心痛的狀態,無法安穩入睡,所以她穿著厚厚的衣服坐在床邊眺望窗外的遠景。


    她的視線隨著燈光的移動變得忽明忽黯,眸子裏什麽都沒有,清澈的無與倫比。


    栗亞南他為什麽可以這麽變的這麽快,她真的錯了嗎?


    使勁的捂住那裏一直心痛的無以複加的地方,他們才開始旅行,一路上發生了兩次不快,他們是怎麽了,為什麽不能好好的呢。


    林可欣經過了一番心靈的自我拷問之後,終於在疲勞與心痛中慢慢睡了過去。


    夜寂寞的無聲無息,靜悄悄的遠處看不見燈光輝映交相處,窗外的世界雖然美好絢爛,可房子裏的兩個人在經受著心靈的折磨。


    漆黑一片的房間裏,沒有點點光火,地上似乎滾落著大大小小的酒瓶,躲在黑暗最深處的一抹高大的身影,蜷縮在那裏,袖口往上卷起,露出了白皙的皮膚,男人的瞳孔散發著孤傲冷清的光芒,眼瞳赤紅,眼球布滿了血絲。


    他好像在看著遠處,又好像在盯著地上。


    他的視線飄忽不定,雙手無力的拿起一個酒瓶往嘴裏送去,仰起頭來,一股冰涼的液體從嘴裏自喉嚨往下流去,一絲辛辣的味道瞬間從胃裏往上升騰而去。


    嘔……嘔……


    男人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那些難聞的東西吐出來,努力抑製著自己。


    嗬,他怎麽還會為一個心狠的女人借酒買醉啊,他真的傻了,傻到一次又一次的去相信她會給自己不一樣的愛。


    栗亞南,你真的沒救了,在這個女人手上死了不止一兩次了,還要繼續往下陷,真的夠了。


    男人將瓶子裏的最後一口酒直接灌進了喉嚨裏,辛辣的味道迅速升騰而起,他很想讓自己忘記,所以唯有烈酒才能忘記心痛的感覺。


    夜悄無聲息的被白晝慢慢代替,一絲光線從窗子直射進來,蜷縮成一團的一抹白色的身影,脆弱不堪。


    微醺的陽光斜灑了進來,灑在白色的身影上,那光滑的皮膚上,竟留不住這陽光任陽光順著她那妙曼的曲線流淌下來。


    女人睜開紅腫的眼睛,眼角還依稀可見幹涸的淚痕,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小臉因為一夜噩夢蒼白的麵無血色,她舔了舔蒼白的嘴唇,全身無力的用手撐著地板,站起身來。


    眼睛空洞的沒有光彩,望向窗外,卻找不到可以看的東西,目光沒有落點,似乎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林可欣身上的衣服因為一夜蜷縮而變得幹皺皺的,用手扯了扯衣服的下擺,至少讓它看起來不那麽怪異。


    林可欣收迴了望向外景的目光,轉過身來,整間房間裏還是昨天他們依依相伴的畫麵。


    讓人感到很諷刺,今天就已經變成了另外一番畫麵。


    “咚咚”聲隨即在門口響起,林可欣才從飄遠的思緒裏反應過來,清了清嗓子,一開口便是沙啞的聲音“進來吧”!


    大概是外麵的人能聽懂一點點中文吧,接受到女人的迴答,門輕輕地被推開,一個穿著製服的女傭站在門前,年紀尚小,應該和她差不多。


    林可欣用英文輕言細語的問道“what'sup”?


    年輕的女傭小心翼翼的開口“breakfastisreadymissandyoumaygodownto


    eakfast”,模樣清秀還有些害羞。


    林可欣被她害羞的模樣忍不住想到了自己曾經的樣子,那個時候的她也是這樣,很害怕和外人說話,也是因為上了大學,接觸了更多不同的人,她才知道與人交流是多麽的重要。


    林可欣聽懂了她的意思,隨即輕輕地迴答著她“iseei'llgodowninaminuteyougodownfirst”


    女傭聽到了她的迴答,在她眼前點了點頭,恭敬地從她的視線裏離開。


    門走的時候被她輕輕地關上了,林可欣按了按疲憊許久的太陽穴,這一夜她睡得一點也不好,也不知道自己是多久睡著的。


    算了,一些事不該自己知道的,還是別去想了,會讓她無力去承受更多的變故,她隻是想簡簡單單的生活著,而不是讓自己的心一遍又一遍結了痂又來另一次的傷害和無視。


    到處都是酒瓶的地麵上,角落裏一個醉醺醺的身影亂七八糟的躺在那裏,嘴裏緊緊的閉著,隻是讓人一下子不能想象到這個全身都是酒味,糟糕透頂的人會是栗亞南。


    栗亞南撐著地麵,掙脫般的手勁從地麵站了起來,眸子裏充斥著血色,白皙的皮膚因為喝了大量的酒變得更加蒼白脆弱。


    他身體有些不穩,腦袋暈暈沉沉的,他依稀還記得昨天自己和那個女人吵架了,因為她不相信自己,所以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迴事就來到了這裏,喝了一晚上的酒。


    到現在腦子裏還在閃現著往事的種種迴憶,隻是有些難過,事情怎麽處理成了這樣。


    林可欣整理了需要整理的東西,蒼白的小臉因為徹夜做了不知好多的噩夢,害怕把別人嚇到,簡單的化了一個淡妝,至少這樣不讓別人被這樣恐怖的自己嚇著。


    穿著從出租屋帶來的平時穿的便裝,她穿這樣的衣服反而更加自然一點,也沒有栗亞南給她買的那些衣服帶來的種種不適感。


    開了房門走了出去,空曠的走廊因為沒有其他人而顯得更加寂靜無聲,栗亞南上次跟她說起這裏的故事,她隻覺得這裏的故事有很多很多,但沒有細想其中的意味。


    額……她怎麽又想起了他,不是說好的要控製好自己的心緒嗎?怎麽又這樣。


    林可欣拍了拍自己迷糊的小腦袋,既然都成這個樣子了,她就要努力克製一切,當做什麽沒發生。


    她想這些事的時候,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的走到了樓梯,沒有那個人,心裏重重的鬆了一口氣,膽子也就變得大了起來。


    往下腳步輕盈的慢走,身姿纖細修長,一身便裝被她穿出了簡約大方。


    女人雖然蒼白的小臉因為自己的調整,然而也是那麽的美麗端莊,根本看不出她傷心無助的樣子。


    這也是她想要的結果,不想讓每個人都來分享她最難過最悲傷最無助的經曆。


    她走到了餐桌,坐了下來。


    桌子上擺的全部都是她平時愛吃的早餐,她的視線深深地一滯,這些愛吃的菜隻有一個人知道,她的視線在大廳裏掃了一圈,根本看不到他。


    忍不住小小的期待,又接著一陣長長的歎息在心裏暈染開。


    唉,他怎麽還會在這裏呢?也許早就走了,隻是讓別人隨手做了一頓她愛吃的早餐罷了。


    女人努力的安慰自己,試圖讓自己顯得跟沒事人一樣。


    這絕對不是這裏的廚子做出來的,他在哪裏?不是說不會再對自己好了嗎?為什麽又要接著給她希望。


    她很矛盾,明明很想要得到他的好,但是內心又極度的害怕著擁有了又失去的這種心碎如刀絞的滋味。


    吃著熟悉味道的麵,心裏五味雜陳,想法在自己腦子裏不停的閃現著。


    林可欣,你怎麽還不去和他和好?他是愛你的,知不知道?


    另外一個聲音又在她腦子裏響起。


    林可欣,你就是笨,以為別人還會對你有憐惜的時候,自己做的決定跪著也要走完,死心了吧,林可欣!


    ……


    啊,腦子突然承受不住的炸裂開來,一聲勢如破竹的尖叫聲從喉嚨傳了出來,響徹在寬大廣闊的大廳裏。


    兩三個女傭連忙從遠處趕了過來,還有格林先生也趕過來。


    他們慌亂的用標準的英文問道“areyouokaymisslin”


    在這裏誰不知道這位小姐的尊貴性,和栗先生並肩同行的女人沒幾個,她看上去雖然弱不禁風,但骨子裏有種專屬於她的倔強。


    這是那些人在這裏慢慢總結出來的,這個女人,不一般。


    所以聽到了她慘烈的叫聲,嚇得馬上趕了過來,誰都不希望得罪了這個女人。


    況且,栗亞南早上五六點鍾下來做了一碗麵,走之前還跟伺候她身邊的人說道,務必要讓她安心的用餐。


    可想而知,這個女人是有多麽的不簡單。


    林可欣使勁抱緊自己的腦袋,剛才那股子疼痛突然從腦子裏傳遞至神經,讓她大腦突然一下子空白了起來。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什麽大礙的說道“i'mallrightmuchbetter”


    格林先生等人深深地唿吸了一口氣,大家都以為她出事了,嚇得心髒一突一突的,要是被栗先生知道了,他們可就完蛋了。


    格林先生和女傭們將她扶到了質地不錯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語氣和藹的問道“whatwouldyouliketodrinkmisslin”?


    林可欣細若蚊蠅的從小嘴裏慢慢開口“fruitjuice”


    格林先生對著旁邊的女傭們使了一個眼色,女傭們紛紛站起身離開了原地。


    格林先生對林小姐歉意的說道“林小姐,你先休息吧”!這幾句話話用中文說道,雖然有些吃力,但她還是聽懂了。


    林可欣輕輕地點了點頭,她也知道自己剛才那個樣子一定讓人很害怕,就像一個瘋子在大聲嘶吼著,她感覺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格林先生安撫好她,就離開了原地,大廳裏隻剩下了其他工作的女傭,還有她。


    安靜的隻能聽見擦物品的聲音,林可欣閉上了沉重的眼皮,眼皮底下是一雙充滿了哀愁的雙眼,她很累,累的無力去承受更多的東西了。


    沒過一會兒,女傭端了一杯新鮮的果汁放在了桌子上,林可欣閉著眼睛的樣子看上去是那麽的美麗安靜。


    她聽到了人走後腳步越來越遠的聲音,睜開那雙含著憂愁和悲傷的柳葉眼,定睛在桌子上的那杯果汁。


    彎著身子,有些疲累的卷起細手端起了果汁,輕輕抿了一口,一絲清涼的甜味從舌尖溢滿開來。


    喝點果汁也是不錯的,她心裏自動過濾了之前發生的一些不開心不快樂的事情,保護好自己,心牆就這樣豎立了起來。


    a市國際機場。


    一名戴著最新上市的墨鏡,黑色長頭發披散在纖細的背部,墨鏡下的是一雙充滿魅惑性感的雙眼,皮膚白的如同白瓷,光滑細膩,玫瑰花的香味自身體每個角落都溢滿。


    悠揚好聽的鈴聲響起,女人接起手中的電話,拿到耳邊接聽起。


    “喂,哥,我真的不想去啊”!宛轉動聽的聲音在空曠的機場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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