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就是被他搶進府的,民女記得他背後左肋下有一顆大黑痣,請大人為民女做主。”


    說話的女子哭得很傷心,她真的很想讓殷雲飛進大獄,才解她心頭之恨。


    “請大人為民女做主,民女頭上的金釵就是殷府大公子送的,怎麽能說不認識民女呢?”


    “大人明鑒,妾身穿的雲錦出自酈綺閣,凡是在酈綺閣購買的衣裳都有記錄,何況殷府賞花宴上也有很多夫人見過妾身。”


    芸姨娘條理清晰的說道,她最得殷府大老爺的寵愛,所以曾參加過好幾次賞花宴。


    “賤婢,你是我父親的小妾,自然出席過我們殷府的賞花宴。”殷雲飛見芸姨娘說的頭頭是道,他口不擇言的怒吼著。


    坐在尚書大人身邊的謝少卿小聲地跟他交談了幾句,隨即一拍驚堂木,“啪~”


    他繼續問道:“殷雲飛,你剛才還堅定的告訴本官,你不認識她們,此時又說此女是你父親的妾室,話裏漏洞百出,證明你之前一直在說謊。”


    “少卿大人,就算這幾個賤人是殷府的奴婢,也不能證明本官強搶她們進府的。”


    “殷雲飛,那麽請你說清楚,她們既然不願意待在殷府,那你又為何要把她們強行留在迴府中?”


    “迴稟少卿大人,本官之所以帶她們前去府上,是因為不忍心看她們流落街頭。”


    殷雲飛嘴硬的說道,他能說,放她們出去就是怕她們去衙門告狀嗎?


    “哦,流落街頭?你憑什麽這樣認為?這位小姐可是樊家十八小姐。”


    “迴稟大人,當時十八小姐跟她身邊的丫鬟婆子走散,那時候天已經黑了,本官恰巧路……”


    “大人,他胡說!民女從小跟我爹在西北長大,有些拳腳功夫,要不是他帶著許多護衛,能搶得走我?請大人明鑒,殷雲飛就是強搶,何況那時天根本還沒有黑。”


    沒等殷雲飛講完,樊十八立馬激動的辯解。


    “她強詞奪理,大人請不要偏信她的一麵之詞,誰能證明那時天沒有黑?誰又能證明本官是強搶?”


    “迴稟大人,那時街上還有很多行人,民女就不相信沒有一個正義之人。”


    高堂上三個人的目光如利劍般交錯,整個大堂充斥著緊張和壓抑的氣氛,仿佛一觸即發的火藥桶。


    樊十八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她的心跳加快,全身汗毛豎立。


    她的丫鬟婆子絕對不會幫她作證的,她昨晚差點餓死時,是一個堂姐帶著兩個丫鬟送了許多吃食給她。


    今日她出府門時,昨晚送吃食給她的丫鬟悄悄告訴她,樊三老爺還不知道她迴府的事。


    也不知道什麽原因,樊三老爺突然就去剿匪了,這幾天估計都不會迴府。


    讓她不要跟殷府對著幹,別把小命搭進去了,但她就是不甘心。


    何況突然多了四個證人,她怎麽能放棄這個大好機會呢!


    正在樊十八感到絕望時,聽到了蕭二公子天籟之音,那種絕望之感瞬間煙消雲散。


    “大人,草民能證明那時天沒黑,殷府大公子帶著眾護衛當街強搶這位姑娘。”


    “堂下何人?請詳細說清楚是怎麽迴事?”刑部尚書坐直身子威嚴的問道。


    “草民是威武侯府二公子,四天前,草民在郊外莊子上喂完豬迴來,路過正陽街……”


    蕭立波早就聽樊十八說過,她在正陽街某個巷子口被殷雲飛強搶走的。


    “侯府二公子還要親自去喂豬?”坐在右邊一直沒說話的中年出聲問道。


    他是刑部侍郎也是五皇子派係,五皇子和威武侯都不在上京城,所以他們所有人都不敢高調,盡量降低存在感。


    “迴大人的話,我們威武侯府人口眾多,府裏又窮沒銀子讀書,兄弟們都沒功名沒能踏進仕途,隻能自給自足,我養豬,我五弟種田,我八弟放牛……”


    “大人,與案情無關之事就不要在公堂上瞎扯。”殷雲飛浮躁的打斷蕭立波的話。


    “殷大公子,你是怕了嗎?”蕭立波挺直胸脯問道。


    要是以前,他萬不可能承認他們侯府很窮,那是難以啟齒的事情。


    如今,他四弟一個人就月入萬兩銀子還不止,他怕啥!


    原本怒劍拔弓的氣氛,被蕭立波的話衝淡了一些。


    “啪,殷雲飛,人證物證都在,你還有什麽可狡辯的?”謝曉峰拍著驚堂木,嚴厲的質問。


    “本官說了沒有搶人,本官做好事收留她們,可是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還反咬我一口。”殷雲飛梗著脖子說道。


    “收留她們用得著……”謝少卿說不出口來,最後怒道:“和你這種畜生多說一個字都是白費力氣。”


    隨著激烈的庭審,陸續又有一些百姓站出來做證,他們親眼目睹殷府大公子當街強搶民女。


    大家也知道法不責眾,所以膽子也大了一些,站出來的人都說的很詳細。


    甚至還有人模仿殷雲飛當時說話的語氣,“誰敢站出來幫她,就給本公子狠狠的打,打死丟到亂葬崗去。”


    膽大的證人都是溫清婉事先安排的,他們都是上過戰場的人,能不膽大?


    真相漸漸浮出水麵,事實擺在眼前,刑部尚書不得不判殷府大公子強搶民女之罪名成立。


    但很多證詞證明他是被身邊的小廝蒙蔽,所以依照大盛律法,他隻是禦下不嚴,不可能被砍頭。


    最多就是廢除官身再關押一個月,就連他身邊的小廝也不會被砍頭。


    除非是采花賊,這種已經是嚴重影響到社會秩序又沒有後台的才判斬立決。


    這樣的結果令樊十八大失所望,更多的是不服,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和利益糾葛讓她眼花繚亂。


    庭審結束,樊十八心情沉重地走出大理寺,她的內心被攪動得翻江倒海。


    她拉著死氣沉沉的四個女子,問她們為什麽贏了為什麽還一副要死的樣子。


    芸姨娘好心的告訴她,如果不是她身份尊貴的話,這樣的案件不但會懲罰殷雲飛,隻會懲罰女子。


    而且對女子的懲罰還相當嚴厲,所以女子們即使受到了侮辱也不敢聲張。


    一般會選擇一頭撞死,或者一生都不嫁人,默默的過完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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