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勸說失敗之後,莫琳迅速拋棄了天真的想法,調出了隱藏在暗處的魔宗大軍。這黑山寨是魔宗在教廷前進之路上最重要的屏障之一,更重要的是這裏是魔宗真正的第一個可戰之地。莫琳希望在士氣最強的時候,借著這個地方有效地打擊教廷的士氣和軍心。


    而教廷這一邊,對於長期以來一直帶領魔宗對抗教廷的魔宗聖女莫琳,自然是沒有半分好感,當她出現在黑山寨的一刻,教廷的人就意識到了將有一場慘烈的大戰要在這裏上演。


    隨後崔穎皓看著黑山寨,命令道,“大軍攻城,能取得莫琳首級者,賞金十萬,官升三級。”然後在教廷諸將的帶領之下,教廷的大軍開始了浩浩蕩蕩的攻城之路。


    盡管在黑山寨外麵,地形相對開闊,不像其它的城池一樣,留給攻擊方的空間有限。但是黑山寨外麵隻有土地,真正的土,連較大的石塊和木材都是找不到,這使得攻城的教廷難以製造出相對有效的攻城兵器。而魔宗這一邊則是背靠天山餘脈,石材取之不竭。


    剛一交手,教廷還沒有立刻察覺到問題所在,但是在攻城的士兵發現身後沒有友軍的掩護,他們要獨自麵對魔宗守城兵器的全部威力之後,不隻是軍心受到了打擊,就連傷亡數字也是居高不下。


    黃鳴看著黑山寨下的戰況,有些心痛地勸說道,“大人收手吧。眼下的戰鬥看不到一絲勝利的希望,現在完全就是用我們手下士兵的命在消耗對方的守城兵器。屬下雖然不敢斷言對方守城兵器的補充速度跟的上,但是這樣下去士兵們會崩潰的。”


    果然,似乎是聽到了黃鳴的話,教廷手下的士兵們忽然在一瞬間精神崩潰,說什麽都不肯繼續前進。就算是教廷的諸將都阻止不了他們,而一向冷血無情的督戰隊在這時都是啞了火。任由士兵後撤,茫然地看著崔穎皓,等待著他的命令。


    還不待崔穎皓下令,莫琳在黑山寨的圍牆上嘲諷道,“崔穎皓,你不要以為那些教廷的士兵們沒有情感,他們也會珍惜生命,也會感到恐懼,他們是不會一直聽從你的擺布的。你放棄吧,現在迴頭還來得及。”


    莫琳現在說出的話看似是在勸說,但是她的語氣卻是充滿了嘲諷,沒有半點勸說的意思。莫琳在先前揭露神使身份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這崔穎皓已經是神族的傀儡了,她再沒有爭取對方的可能,所以現在她說這些,隻是為了攻心,刺激對方做出不理智的舉動。


    就在崔穎皓試圖讓督戰隊工作,逼迫士兵強行攻打黑山寨的時候,黃鳴忽然跪倒在崔穎皓的身前。崔穎皓看著忽然做出如此舉動的黃鳴,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怎麽,你也要阻止我進攻魔宗嗎?”


    黃鳴則是有些悲痛地說道,“不是的,白衣神官大人。屬下知道擊敗魔宗的道路上免不了犧牲,但將士們都是血肉之軀,都是父母所養。眼下麵對如此令人絕望的戰鬥,至少在正式進攻之前,給他們一個交代後事的時間吧。”


    黃鳴的話引發了不少將領的共鳴,在加上剛剛那個悲壯的老將軍的行動,讓不少人意識到了托付後事的重要性。一時間不少將領都是同樣跪倒在黃鳴身邊,雖然沒有開口,但是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


    崔穎皓看著眼前跪倒的一片將領,最終無奈地說道,“那就在正式攻城之前,給將士們一炷香的時間交代後事。讓他們再無後顧之憂。”


    “屬下代將士們謝過白衣神官大人。”黃鳴深深地拜了下去。其它將領也是一起拜謝。


    隨後,退下來的教廷士兵在主將們的提示下,開始寫遺書。雖然有人因為被告知這樣的事情而情緒崩潰、淚流滿麵,但是也有人隻是默默地拿起筆開始認真地書寫遺書。當然,也不乏一些無依無靠的孤兒在彼此微笑著交代後事。


    莫琳看著教廷的舉動,也是對身後的人說道,“父子同在軍中的,父親留下。兄弟同在軍中的,哥哥留下。家中無牽無掛,父母子女有人照拂的留下。其他人可以先離開這裏了。”


    “大人!?”莫琳身後的一個將領對莫琳的決定表示不解。


    莫琳則是感慨地說道,“有道是哀兵必勝。現在的教廷士兵正在交代後事、書寫遺書。一旦他們完成了這些,再度發動攻擊的時候,將再無任何顧忌。那時我們就不是在簡單的利用器械在守護這裏,而且是在用意誌來抵禦對方瘋狂的侵襲。


    若是那時有半點驚慌和猶豫,黑山寨必然淪陷,所有人都會萬劫不複的。所以與其如此,不如幹脆一點,同樣做好犧牲的準備。不怕死,才能更好地活著,這即是做人的道理,也同樣適用於兩軍交戰。”


    在莫琳說完之後,魔宗同樣也是飛速行動起來,士兵之間開始了自我甄別。一開始還有幾個人在扭捏,不好意思脫離隊伍。但是莫琳看著大軍中一些達到標準,但是卻不肯走的人說道,“那些可以離開的現在可以走了,我莫琳保證你們現在離開不會受到任何報複。


    怕死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在場的諸位沒有一個是不怕的。但是讓你們走是為了留下希望。這樣一會麵對教廷瘋狂的進攻的時候,留下的人可以拋下一切,不再感到擔憂。”


    這時,父子同在軍中的,兒子選擇了離開,兄弟同在的,弟弟也是離開了。那些家中有人照料的士則是表示道,“若是自己戰死,留下的撫恤足夠子女長大成人。”所以幹脆也是留了下來。


    在短短的一炷香之中,教廷的士兵在寫著遺書,而魔宗則是在挑選守城的人員。看似沒有絲毫的對抗。但是其實卻是進行著最為危險的較量,意誌的對抗。一旦哪一方稍有放鬆,立刻就會遭受到難以承受的打擊。


    不過盡管氣氛緊張,但是一炷香的時間還是很快就過去了。寫好了遺書的教廷士兵紛紛抬起頭再看向魔宗的陣地,他們的態度已經完全不同了,眼中多了一種新的情緒,叫做視死如歸。


    而調整完兵力的魔宗,再看向黑壓壓的教廷大軍時,情緒也是產生了變化。雖然依舊會感到壓力和恐懼。但是沒有了後顧之憂的他們也是下定決心放手一搏,於是人族曆史上傷亡率最高的一戰就這樣達到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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