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輕描淡寫,但寒輕歌卻聽得心驚膽戰。晦有多麽殘暴嗜血她是見識過的,在金靈派中,就連本尊都不敢麵對複製他們的晦,白瑞竟然把對方給殺了。她雖然知道他本事不弱,但沒想到竟然厲害到這種程度。


    想到這裏,她募地一驚,這些日子張岩和白瑞一直保護著她,看不出任何異樣。那麽這個家夥是什麽時候,用什麽方法代替張岩的?更讓她不敢去想的是,張岩有沒有遇到複製他的晦?


    “寒恩人,你等我一下,我殺了這家夥就來替你解開。”


    “你小心些。”


    白瑞原本已經站起身來往前走,聽見她這話又停住迴過頭來,定了定,道了聲好。


    寒輕歌被他這頗為鄭重的迴答搞得有些懵,他似乎總是在有人對他說類似的話時表現的格外在意。


    “張岩”的手臂反扭著垂在身後,他的麵上青筋不停地鼓著,脖子梗著,腦袋偏斜在一邊,雙目赤紅,眼珠子不受控似得亂轉,眼角肌肉不停抽搐著。口中發出尖銳的聲音,道:“想殺我,沒那麽容易!我是、是你師兄,我比你厲害得多!”


    白瑞歎了口氣,又迴頭對寒輕歌,道:“看來除了這幅軀殼,他真的什麽都沒模仿到,還不如模仿我的那隻家夥。”


    話音剛落,他已經衝了出去,他這樣一直糟蹋張岩的樣子可是對師兄的大不敬,他怎麽能讓這東西一直用師兄的臉在他最心愛的女人麵前做出這樣的醜態?


    白瑞手腕一翻,劍已在手,他將全身力氣都凝聚在這一劍之上,有了之前的經驗,他知道這一劍必須要將這隻晦震成粉末,不然的話他還會不斷聚攏不斷成型。


    但他目前的身體狀況隻允許他出這一劍,若是這一劍不成他們就都得跟這隻晦在這兒耗著。


    隻見他一劍刺入晦的咽喉,劍氣蕩開瞬間傷勢發作,他強忍著巨疼將這一招使完,晦的身體被震碎,白色的碎塊掉落滿地。可惜的是,這樣的程度並不能讓其消失。


    白瑞以劍支地,單膝跪下,身上的傷口又迸開,這一次的血流的比任何時間都快,有些地方連血都沒了,傷口張著嘴,像嗷嗷待哺的小鳥。


    寒輕歌沒想到他的傷竟然如此嚴重,道:“你快走,他不會殺我的。”


    白瑞無力迴頭,隻道:“寒恩人,這隻晦別的沒說對,但有一點他說對了。你給了我們第二條命,你的生之力便留在了我們體內,隻要時間足夠我便能複原。”


    可惜他的命早就透支了,寒輕歌給他的生之力已經救了我無數次,這萬年的時間早就幾乎消耗殆盡,直到最近白瑞發現自己發動空間之術後被吞噬的內髒不再複原時,他便知道,自己恐怕是已經到極限了。


    但,這又如何?


    他無聲笑笑,眼前的晦的碎片開始慢慢聚攏,他知道不出一會兒他就又會變成“張岩”的樣子,而且會比之前更加兇殘。


    他杵著劍緩慢站起身來,活動活動了身子,然後站定,穩了穩心神,忽然將劍往前一刺,頓時滿天劍光晃得寒輕歌閉上了眼,這每一道劍光都化成了一把利劍,這些劍都是真的,這地上有多少碎塊,這裏就有多少劍。


    每一劍都刺入了一片碎塊,劍光乍收,頓時這些碎塊都不見了。


    空間之術。


    白瑞是在每把劍上都布下了一個小的空間,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像之前那樣將晦徹底消滅,他能做的便是把他的每一個碎塊都帶到不同的空間去,讓他永遠合不到一起。


    寒輕歌睜開眼時,這地上已經一片晦的碎片都沒了。她不禁喜道:“你將他毀了?”


    “算是吧。”白瑞慢騰騰地轉過身來,道:“寒恩人,你試試能不能動了?”


    聽他這麽一說,寒輕歌才發覺自己身上的束縛感已經消失了,她從椅子上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除了腳有些麻之外再沒半天不適。


    “姐姐。”蘭微也醒了過來,從椅子上起來高興喊著她。


    “蘭微,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事沒事,我很好。我們這是在哪裏?”


    白瑞走過來道:“你們在千竹林的平行空間裏,我帶你們出去。”


    “白哥哥。”


    “白瑞,你、你流血了。”


    白瑞見兩人盯著他的臉看,忽然發現兩人看起來都紅紅的,再往臉上抹了抹,才發現自己的眼睛和鼻子都開始流血了。


    他隨手便擦,寒輕歌拿出絲巾遞給他,他道了聲謝又見她滿目擔憂,道:“還流血不就證明我還活著嗎?活著總歸還是件好事。”


    寒輕歌不知說什麽好,她有時真的很難將白瑞跟傳說中的那個嗜師的叛徒聯係在一起,他的性子似乎比誰都淡,對什麽都不太上心,好像除了報恩這件事,他對什麽都不太感興趣。可若說他要報恩,但自從他找到自己後,又從未做過或是提過任何事,隻是和張岩一起默默地在她身邊。


    “白瑞,以後你別跟著我了,你的本領這麽強,就算院中現在不太平,你自保也是沒有問題的。”


    “寒恩人這是要趕我走嗎?莫非,”他故意拉長語調,將絲巾遞到她麵前,道:“莫非是因為我弄髒了你的絲巾?”


    寒輕歌又好氣又好笑,這個時候了他還有心思說笑,這血明明止都止不住,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他還能笑得出來。


    她搶過絲巾,替他堵住他的鼻子,道:“你歇會兒,我們不著急走。我試試能不能調動生之力,替你醫治。”


    “別了,你救過我一次,再使也不管用了。我歇會兒就不流血了,你們等我一下。”


    說著他便盤腿坐下,閉上眼睛打坐,堵鼻子的絲巾很快便被浸濕,他的眼角也不停流著血淚,血過臉頰,留下兩道明顯的血漬。


    寒輕歌和蘭微在一旁擔心不已,過了一陣,蘭微拉拉寒輕歌小聲道:“姐姐,白哥哥這情況我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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