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神又驚又怒,它能感覺到魚群下遲影力量的增長,立刻掐住寒輕歌脖子道:“你要再敢輕舉妄動,我就擰斷她的脖子。”


    此話一出,居亦然頓時變化方向,劍指著魚神道:“你試試。”


    易瀟也停下手,詫異道:“她怎麽迴事?你們這唱的的是哪一出?”


    居亦然盯著魚神,魚神毫不懷疑要是它掐斷了寒輕歌脖子,那麽下一個斷的就是他的脖子。


    南溪橋收了掌,問道:“寒姑娘神魂不穩,可是中了毒?”


    居亦然點點頭,易瀟朝南溪橋道:“這也能看出來?”


    “魂魄是偽裝不了的。”她是鬼仙,更是化生宮之主,對魂魄最為熟悉。


    “到底是怎麽迴事?”易瀟實在想不明白。


    “我中了鉤吻花毒,遲影把我身上的毒轉到了輕歌身上,答應事成之後便為她解毒。”


    易瀟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道:“兄弟,有時候哥哥還真挺羨慕你這豔福。”


    居亦然不耐煩道:“別鬧。”


    易瀟不以為杵,手指著魚神道:“傻大個,本院主告訴你,今天你要是能活著走出去,本院主就當眾自刎!”


    魚神並不在乎,它能感覺到紀璟已經快遊出故明城了,隻要能逃出去就安全了,她半成魚身,以後隻要小心行事,仙人改造院這麽大,總有她的容身之處。


    易瀟撞了撞居亦然悄聲道:“大木板子挺抗造的,這抗毒的本事應該也差不了。”


    居亦然怒瞪著他,易瀟立刻閉了嘴,朝旁移了半步,假裝看向別處。


    就在這時,聚集在遲影身旁的魚群銀甲慢慢變成了黑甲,黑色迅速擴張,一瞬之前還隻有幾隻,眨眼的功夫便已蔓延到外層。


    魚神的臉色劇變,口中發出晦澀的聲音,還未中毒的魚子魚孫迅速散開,各自逃命。已中毒的銀甲魚沉入水底,遲影現了出來,魚神抬腳跺下,腳在她頭頂半丈處停下,無論魚神如何用力都踩不下去。


    易瀟興奮地左拳砸在右掌中,他知道遲影能在短時間裏修為大漲多虧了南溪橋的鬼仙之力,他實在按耐不住心頭的好奇,湊上前去,道:“秦夫人,好姐姐,這鬼仙之力也給我點唄,就一點點,一點點的一點點。”


    南溪橋道:“易院主並非鬼身,鬼仙之力對您有害無益。”


    易瀟還不死心,道:“不怕不怕,我壯實的緊,有害就有害。”


    南溪橋堅決搖頭道:“此事不可胡來。”


    易瀟還要再討,左左和右右衝了上來,一個撲在他臉上將他的嘴捂得嚴實,一個乖乖巧巧地跟南溪橋道歉道:“秦夫人勿怪,瀟瀟腦子受過傷,不太好使。”


    南溪橋還了個禮道:“沒關係。”


    話剛說完,她發現居亦然已不在身邊,再一看,隻見一道殘影從空中劃過,劍光一閃,帶出一條血線,魚神的手被砍了下來,他腳尖踩在斷手上,將寒輕歌抱起,又一旋身到了魚神小腿處,一劍揮去,將他的腿砍斷。


    這一串攻擊一氣嗬成,直到他落在遲影身邊,魚神才發出慘叫聲,身子向後倒去。


    遲影的鬼氣斂迴,正要去追紀璟和蘇洄,居亦然擋在她麵前道:“解藥。”


    遲影道:“我早說過,沒有解藥。”


    居亦然長劍一伸,道:“你當我不會殺你?”


    “你會,但你不能。”


    居亦然長劍挑起,劍指她的肩膀,他下定決心給她一點顏色看看,可他劍勢剛起,身上忽覺乏力,眼前一花,遲影已從他身邊竄出去。


    “你!”居亦然正要去追,可身子既沉又重,比之前中毒時還要糟糕。再一看四周,染毒的銀甲魚竟然都在他腳下。


    “公子莫慌。”南溪橋落下,身周鬼仙之力蕩開,死魚頓時變迴了銀色,南溪橋抓住他和寒輕歌的手,他隻覺體內濁氣頓時一掃而空,力氣又迴來了。


    “秦夫人丹青妙手,居亦然佩服。”


    “非也非也,遲影使得是鬼術,用的是鬼仙之力,我才有法子驅散。”


    “原來如此。可我有一事不明,還請夫人賜教。”


    “居公子請講。”


    “秦夫人為何要幫她?”


    南溪橋遲疑了一下,反問道:“居公子可知何以為鬼?”


    “鬼者,欲念未滅,不墮輪迴。”


    “公子博學。遲影的情況更為特殊,她本為花仙,卻被摯愛之人打碎神魂,帶著前世的記憶墮入凡間,死後又入地獄。她的怨氣極重,已成鬼身修得卻是仙法,這樣的半鬼半仙,乃是逆天之象,若是不及時阻止,必成禍害。”


    南溪橋顯然沒有說服居亦然,隻聽他道:“秦夫人乃化生宮宮主,莫說一個還沒煉成的半鬼半仙,就算是真有,憑您的本事,莫不成還能讓她反出冥界?”


    南溪橋有些不好意思了,道:“公子真是有一可玲瓏心。此事我確實存了一份私心。”


    居亦然正要開口,她又道:“公子聽我說完不遲,我是覺得遲影雖有逆天之舉,卻從未行過害人之事。身為鬼者,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乃是本性驅使,故此我想幫幫她。”


    “就是,本院主跟秦夫人一起去幫她找到真相,可誰知道她那個老情人給捏碎了。”易瀟湊上來道。


    居亦然懷中的寒輕歌一直微醒,這讓他火氣難壓,冷笑道:“夫人的幫,是幫她殺上天界?”


    “居亦然,你說話注意點,這…”


    南溪橋屈膝道歉道:“若是她再執迷不悟,我會親手殺了她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居亦然也不好再發難,冥界化生宮宮主是個什麽身份他知道,這樣的人能跟他解釋行禮已是給了天大的麵子。


    遠處,遲影已經追上了快要遊出故明城的紀璟和蘇洄,她的毒比她還快,這滿城的水都被黃色的花瓣覆滿,這可不是紀璟拿來糊弄蘇洄的普通鉤吻花,而是有著鬼仙之力的劇毒之花。


    紀璟就要遊到護城河了,她身子卻越來越重,越來越乏力,不斷下沉,在她背上的蘇洄早已昏死過去,她一個人背負著兩個人的重量,能在劇毒的水中支持到這裏已是奇跡。


    “洄哥哥,你挺住,璟兒一定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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